来自前男友的孕检报告 第81节
朱伊伊不搭理,她从不晕车,孕反最多也就嗜睡腰酸腿胀,没把贺绅的话放心上。自顾自地捧着手机打僵尸,冒出一个她捶一个,冒出一对她捶一双,把对贺绅的怨气全发泄在无辜的僵尸身上,一通爆捶之下,连过五关。
新车性能比原来那款宾利还要好,途中车身平稳,隔绝噪音,暖意洋洋。
不出一会儿,朱伊伊开始犯困,手机锁屏,头歪在一边的靠枕上,眯着眼小憩。不知过去多久,车子微微晃动,胃部也跟着翻滚,她拧眉,调换姿势缓解发酸的脖子,手搭在肚子上抚了抚,咽下那股恶心感。
她未察觉此时已是正面对着男人。
“难受了?”贺绅合上笔记本,“想吐吗?”
朱伊伊颤动眼睫,没睁开,又重新扭了回去,后脑勺冲着他,不跟他讲话。
贺绅无视她耍脾气,手臂穿过小姑娘后颈,将人揽到肩膀靠着,轻拍背部:“我准备橘子和晕车贴,可以缓解,要哪个?”
朱伊伊憋了憋:“……橘子。”
“好。”
贺绅剥开橘皮,掰下一瓣果肉,送到朱伊伊的唇边。她僵了僵,偏开头,自己用手拿着吃,酸甜汁水在唇齿中爆裂,清新果香蔓延至整个车厢。
她咀嚼着橘子,觉得还不够,抬手要去开窗。
“开我这边。”贺绅拦下,随后侧身,开了自己这边的车窗。怕朱伊伊受冻,他只开了几厘米的空隙。
霎时,冷风贯入。
他生的高,坐着也比朱伊伊高出一大截,开窗后的冷风直直刮着贺绅的额头与侧脸,不出几分钟,黑发凝结霜雾,镜片模糊水珠,耳根与脖子冻得呈现血红。
但一声没吭。
比起朱伊伊怀孕时的难受,他受的冻不过是毫厘之损。就算分担不了她的不适,他也得用别的方式让自己记住这份寒冻,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他就是欠她。
朱伊伊呼吸新鲜空气后好了很多,吐出橘子的细籽,百思不得其解:“我之前不晕车的。”
“我问过尹医生,她说你月中期,会出现之前没反应过的孕反。”
以防万一,贺绅将团建地点选得很近,车程也从去年的航班或是高铁全改成了专车接送,一小时就到。
但朱伊伊还是出现了不适。
“只是孕反吗?”朱伊伊坐直身体,摸了摸肚子。
可是她刚刚好像感觉……
有什么动了一下。
见她望着腹部,贺绅柔和的眼底转为严肃:“怎么了?”
“没什么。”
可能是她搞错了。
才四个月呢。
朱伊伊阖眼,继续休息,保持精力。
迈巴赫再次陷入静谧之中。
此时载员工的专车却热闹非凡,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讨论度假山庄的游玩设施。
“冷杉,雪松,采茶园,还有花海!大雪天在花海里拍照想想都是人间仙境。”
“冬天哪来的花海?”
“人造景观,放眼望去一大片,每年都是网红打卡前几名,光是门票一个人就得大几百。这次咱们公司包场,不得可劲儿拍,要不说咱们集团有钱呢。”
“可我听说包场的费用,是走的贺总私人账户啊。”
“贺总好贴心啊,为了我们都包场!”
“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一个女员工压低音量,指了指前面单人座位,“我估摸着是因为吕总监。”
吕珮与贺绅的关系是个谜,什么地下恋,什么青梅爱竹马,还有离谱到传隐婚的。
公司里人云亦云,但没几个人当真,顶多算饭后谈资说笑当个乐子,可今年团建一事倒真像坐实传闻。以前每年团建,贺绅何时参加过,而今年轮到美术部团建,得知吕珮在,不仅自己巴巴地跟来,还花钱清场,生怕心上人磕着碰着。
另一名女员工点头附和:“有道理。”
“好羡慕吕总监啊。”
吕珮打开化妆镜补唇色,闻声,红唇微弯,回过头,对一众议论的女员工笑了笑:“快到山庄了,一会儿我请大家喝东西。”
“谢谢吕总监!”
“果然贺总的女人就是大方……”
将所有话都听尽耳朵的凌麦,唏嘘不已。
这吕总监皮也忒厚了,这些福利明明跟她丁点关系没有,还假仁假义地把功劳往自己身上揽。
怪不得跟夏宁西走得近,一丘之貉。
脑子里刚跑完火车,凌麦就听见有人喊她,抬眼,一看,正是吕珮:“伊伊呢?”
车上只有朱伊伊的位置是空着。
凌麦慢半拍地圆谎:“她晕车,去第三辆了,那人少,空气流动好一点。”
夏宁西一听,跳出来指责:“一会儿下车要点名数数的,她要是自己乱跑走丢了谁的责任?”
“丢不了,您放心。”凌麦扒拉个鬼脸,“下了车我就把她栓我裤腰带上,去厕所都带着,行了吧。”
夏宁西:“……”
吕珮倒没夏宁西这么大的反应,淡淡道:“确定她跟上来就好。”
随后坐回位置,眼神倏地冷下来,死死攥着口红细管,下压,再下压,直到口红被碾压成一摊烂泥。
贺绅一来,朱伊伊就不见了?
哪有这么巧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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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车停在度假山庄入口。
车上的员工陆续下车,人数清点完毕后,拖着行李箱,跟着山庄接待人员去到各自的酒店套房。
美术部的代领人是吕珮,清点完人数后,在接待证明单上签字。
落完笔,见夏宁西拿着另一张证明单过来,问她:“吕总监,贺总的车还没来,我们宣策部的单子怎么办?”
按理来说,贺绅的车早到了,可他迟迟未来。
“我来签,”吕珮不动声色地问,“看到朱伊伊了吗?”
“没。”
吕珮签字的笔锋陡然凌厉,很快又听见夏宁西抱怨:“就她最麻烦。”
她手一顿,漠然的神色倏地缓了缓,唇勾起,又挂起优雅的笑:“夏主管应该不喜欢朱伊伊吧。”
夏宁西被人点破心思,惴惴不安:“我……”
“不用害怕,我理解你。”吕珮收起笔,放入口袋,掩去眼底算计,语气温柔地仿佛在帮最心爱的下属打抱不平,“在时瞬工作,谁不是靠着真才实学一步一个脚印爬上去的?就连我,跳槽来时瞬之前,那也是做了好几年的亚洲代理人才有资格。朱伊伊她双非学历,业绩平平无奇,能力近乎没有,能有今天这样的胆量和造化,不说背后有人,谁会信呢。”
夏宁西怔了怔,更加印证心底的猜测:“吕总监的意思是……”
吕珮点到为止,不给答案,笑着说她去买饮料,先走一步。
徒留夏宁西一个人在原地困惑。
呆站了会儿,她回房放行李,忙完,抄近路去山庄后院。
寂静无声的圆拱门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车轮辗轧鹅卵石,路边薄冰碎裂,咯吱咯吱。
然后是车门被甩上的闷响,脚步声由远及近。
“还难受?”
“嗯。”女人混着沉睡的鼻音吱一声。
男人沉沉叹口气,口吻掺杂一丝歉疚:“接着睡。”
越听越像事后的瘫软。
夏宁西仿佛撞见了什么大秘密,竖着耳朵,躲到墙后。
等人经过后,她才露出眼看。
冬日里男人只穿单薄的衬衫,打着矜贵的温莎结,裤腿熨烫齐整,身形修长沉稳,一贯的难以触及。可此时他怀里抱着一个人,像是不想被人窥见,走小路也得用黑色大衣外套盖得严严实实,只能凭身形看出是个女人。
走路时微微晃动,布料下面的一双小白鞋露出来。
夏宁西猛地噤声。
职场里没几个人还穿平底小白鞋,就连凌麦平时都穿高跟长靴。
只有一个人。
朱伊伊。
她果然耍了不入流的手段。
什么晕车,原来是利用身体干龌龊事去了。
看来那晚,朱伊伊慌慌张张地乘高层专梯下楼,也是因为做了亏心事怕被人撞见。
这样一个不知羞耻的女人还害她得罪了章特助!
夏宁西为之愤懑的时候,心口又酸的冒泡泡。
她怎么攀上贺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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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伊伊没想到这次孕反来得那么突然,嗜睡还晕车,胃里感觉有两个小人在咚咚咚地赛跑,睡着也不安生。
到了套房内,脸刚捱着松软枕头,立即陷入沉睡。
甚至都没问一句这是谁的房间。
贺绅掸了掸刚披在朱伊伊身上的大衣,上面落了星露,有些潮湿,把衣服挂在一边的衣帽架上,扭头,视线落在朱伊伊身上。走过去,轻手轻脚地拉开小姑娘羽绒服拉链,脱下,再去脱她的平底白鞋,扔到一边前看了下鞋底——防滑款。
心放下。
还剩下一件阔腿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