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前男友的孕检报告 第44节

  朱伊伊差点一口面呛到气管,捂着嘴咳嗽几下。
  她盯着地板,脑海里回响起那晚听见的一点微弱脚步声。
  沉稳,匀速,做了亏心事都不紧不慢。
  像他。
  科学上说过,如果足够熟悉一个人,就能分辨出他的脚步声。
  一个荒诞的念头涌了上来。
  可转念又被否定。
  贺绅没有这么做的理由,况且,他是一个绅士……
  吧?
  -
  家里,朱女士躺在沙发上看电视,伸手拿了颗草莓吃。
  听到开门声,看了眼,“回来了?”
  “嗯。”
  “你们公司还挺人性化,不强制加班,你是不知道今天你翠姨说他儿子在的私企,天天加班到晚上十点!还有你陈婶家的媳妇,在会计事务所当审计,哎哟现在靠近年关,天天出差不着家,忙死了。”
  一提到年关,朱伊伊想起来老年大学的事儿,“妈,这个周末我们是不是得去老年大学?”
  在老年大学还是营利组织时,学费贵,没几个人去,后来改成慈善组织了,一群人蜂拥而至。
  没人不喜欢免费还无代价的馅饼。
  但名额有限,于是主办方就设了一个期限,定时定点去报名,抢到谁算谁的。
  朱伊伊在网上提前约到了。
  不过现下还得去签一下合同,不然名额算作废。
  朱女士坐起来,“还真是,你陈婶今天还说了,就在这个周六上午,让我别忘了。”
  “那就是明天了,我陪你去。”
  第二天母女俩起了个大早。
  没想到,到了城北老年大学的门口时,已经来了一波又一波的人,门口跟下饺子一样。
  好在学校派出十几个保安维护秩序,现场人也还算配合,一个个自觉排队。
  朱女士捡了个漏,站得很靠前。
  朱伊伊笑得不行,朝她妈竖了个大拇指:“棒棒。”
  等签完合同,确定入学资格已经是两个小时后的事情了。
  朱女士双手举着那张正红色的纸,有些失神。
  她锄过绿色的草,割过金黄色的稻,也犁过灰色的田地。
  但从没摸过红色的入学通知书。
  在这个快要年近五十的农村妇女眼里,这张薄薄的纸,重如千斤。
  她喃喃道:“真好看啊。”
  路边有不少人行走,她小心翼翼地护在掌心,轻轻地抚摸,比平时数钱的时候还要珍重。
  朱伊伊看得心有些软。
  老年大学环境清幽,比外面雾霾满街好了不知多少,母女俩又在老年大学了转了一圈。
  走前,朱伊伊喝了一杯奶茶,“妈,你在凉亭等我一下,我去上个厕所。”
  “行,你去吧。”
  老年大学面积宽敞,四处都立着指路牌。
  朱伊伊顺着路标走,找到学校礼堂旁建的厕所,停下。
  上完厕所出来,她正准备离开,忽然听见几道杂乱的脚步声,还伴随着交谈声,官方正式,彬彬有礼。
  朱伊伊想起来今天也是学校主办方接待投资方的日子。
  这么大的公益慈善,也可不是一般的小集团能拿出来的手笔,怎么说一年也得耗资千万。
  对方是一个资产大鳄。
  怕冲撞了校方的接待仪式,朱伊伊没作声,低调地路过。
  可一句话却将她的脚步拽住。
  “贺先生。”
  中年男人毕恭毕敬地喊了声,又道:“政府也很支持老年大学的公益项目,这么大的一个慈善机构,每年耗资巨大,我代表京城的慈善事业感谢您,不过——”
  漂亮的场面话说完,中年男人道出正题:“不知您今晚可否有空接受财经专访?”
  等了等,对面没有回应。
  似是不太想接受。
  中年男人怕被拒绝,再次劝说:“仔细想想,这也是一个给企业做宣传的好机会,还能利于集团的股价。”
  片刻后,微风簌簌,将那人淡淡的嗓音带过来:“不了。”
  只两个字。
  只一句话。
  她就认出了他。
  朱伊伊心脏漏跳了半拍。
  眼睛看不见别的,耳朵也听不见别的,远处的朱女士在朝她招手,她却双脚灌了铅。
  原来是他。
  -
  昨晚天气预报说近日有雪。
  清晨一起来,寒风凛冽,地面铺了一层薄冰。
  路上行人少了很多,买烤红薯的摊子也没出街,朱伊伊扑了一次空,只能买了几个卷心菜加胡萝卜的包子。
  她心里藏着事儿,走到公司门口,都没注意自己差点撞上人。
  还好对面的人闪得快。
  朱伊伊回过神,正要道歉,抬眼看清险些撞到的人是谁,嘴边的对不起又咽了回去。
  还是上次那辆骚包红跑车,南尔靠坐在车头,手里捧着一个烤红薯,想下嘴又嫌弃,龇牙咧嘴的。
  就这样,他还能分神损一句:“看到是我,歉都不道一个?”
  朱伊伊说了句“对不起”就走。
  “站住。”
  她看了眼时间,“有话快说。”
  “朱伊伊你真够行的,”南尔吊儿郎当地笑,“这才分手几个月啊,就去酒吧泡男模,还一次性点十个。”
  她回头:“你怎么知道?”
  “看见了。”
  “那也不关你的事,”朱伊伊觑了眼他手里金黄软烂的烤红薯,咽了下口水,收回目光,用他上次说的话怼回去,“不是你让我以后不要缠着贺绅吗?我都点男模了,你应该更放心了?”
  南尔意外,挑眉:“分手后这两个月都变得伶牙俐齿了。”
  按照平常,朱伊伊不会浪费时间跟他闲扯。
  可她这几天心里堵得慌。
  有太多的事情堆在那,却找不到一个答案。
  平时不待见的南尔,此刻像一个能摸到蛛丝马迹的线索。
  朱伊伊忽然问:“城北的老年大学从营利性组织变成慈善机构的事,你知道吗?”
  这么大的事,南尔当然知道,“怎么?”
  “你知道背后的投资人是谁吗?”
  “贺绅啊,也不知道他吃错什么药,这样一个赔本买卖也接——”南尔话音戛然而止,警惕地看着朱伊伊,“你提这个干吗,好啊,朱伊伊,你是不是又想从我这儿打听贺绅的消息,你居心叵测!”
  是啊,这么大的一个慈善组织。
  怎么不是一个赔本买卖。
  朱伊伊握了握拳,扭头就走。
  “喂,你什么意思啊。”南尔被她这幅态度弄得莫名其妙,仗着腿长,三两步走到她面前,两手一伸拦住。
  朱伊伊瞪了眼他,气呼呼的,像个生气龇牙咧嘴的小兽:“要你管!”
  南尔脏话都要飙出口了,却在瞥见朱伊伊眼角微红时,愣住。
  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一定是没睡醒。
  才会觉得朱伊伊竟然有点可爱。
  -
  朱伊伊进了公司大厅,打卡,乘电梯,到达宣传策划部的指定楼层。
  一电梯的人陆陆续续地出去。
  到最后只剩下她一个。
  一直等到电梯感应门缓缓合上,朱伊伊也没离开,而是按了顶层。
  时瞬集团的最高层,是贺绅的办公室,没有允许和权限谁也不能擅自踏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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