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前男友的孕检报告 第39节

  紧接着,电梯里又走出来一个人。
  吕珮手里握着一份合同,看上去正在跟贺绅交谈:“那这次的项目就这样定了,到时候——”
  话音戛然而止。
  吕珮透过贺绅看见了不远处的朱伊伊,脸色冷了冷。不过数秒,换上温和的表情:“伊伊,巧啊。”
  朱伊伊官方地打招呼:“贺总,吕总监。”
  吕珮:“都要下班了,你还走吗?”
  “刚开完会。”
  “这样啊,那你快点回家吧。”吕珮状似不经意地走到贺绅旁边,与他并肩,勾了勾唇,“我跟贺绅马上要去谈项目,不能跟你多聊了。”
  朱伊伊看着他们。
  两人周身环绕的精英气场,是普通人一辈子也触碰不到的光环。
  她低低地“嗯”了一身,挪脚,为他们让路。
  须臾过去,却没人动。
  朱伊伊抬眼看。
  贺绅仍停驻在原地,眼神冷淡,看她像看一个局外人。
  好像昨天送她回家的人不是他。
  跟她一起吃面的人也不是他。
  朱伊伊不懂他的喜怒无常,只是忽然鼻尖一酸。
  别过头,不再看他。
  -
  得益于朱伊伊昨晚的加班,今天事情少了很多,下班也早。
  她早早回了家,走到单元楼,遇见楼下邻居,乖乖打招呼:“陈婶。”
  “伊伊下班了啊。”
  朱伊伊看陈婶拎着一筐鸡蛋,像是买菜回来,问:“我妈没跟您一起吗?”
  “你妈最近可忙了,麻将都不打,哪有功夫跟我一起去买菜。”
  朱伊伊愣了下:“她这几天都没打麻将吗?”
  “没打,天天跟着你翠姨去城北那边溜达。听说那边新建了个老年大学,最近在搞活动,很多中老年人都去那儿凑热闹了,能免费跳舞听歌吃东西,还能学认字儿呢。”
  朱伊伊恍然大悟。
  怪不得她妈这段时间总见不着人影儿。
  忽然,陈婶小声道:“不过,今天你妈跟你翠姨吵架了。”
  “吵架?”
  “今天我们三个人去街上买衣服,你妈在路上看见一家店,把人家店名念错了,‘宝暇百货’读成了‘宝假百货’,你翠姨听到就笑话两句,说她学认字白学了,哪知道你妈一听立马急了眼,在街上跟你翠姨吵了起来!衣服都没买就跑回家!”陈婶说完这桩糟心事,无奈地拍了拍朱伊伊肩膀,“你是个好孩子,回家劝劝你妈,多大年纪了别老怄气,伤身体。”
  朱伊伊点头:“好。”
  她家在二楼,走楼梯两分钟就到门口。
  门没关,虚掩着一条缝,里面是电视机的声音,朱伊伊随便一听就知道又是在放回家的诱惑。
  这部剧朱女士看了不下八百遍,连带着她也熟得连台词都会背。
  朱伊伊握住门把手,准备进去,目光在看见里面的一幕时,脚步倏地停下。
  朱女士没跟平常那样躺在沙发里,而是搬了个小马扎坐在电视边。因为纺织厂工作常年用眼过度,她今年不过48的年纪,已经戴上了厚厚的老花镜。
  她脑袋紧挨着电视机,眼睛专注地盯着下方的字幕,演员说一句,她就跟着念一句。
  边念,边在手心里慢慢地写。
  朱伊伊怔怔地看着,后知后觉地明白了件事儿。
  原来她妈翻来覆去地看这部剧,不是因为她钟爱。而是台词滚瓜烂熟后,她能跟着字幕一个一个地学字。
  那些人嘴里没文化的农村妇女,默默地、笨拙地跟着电视机学认字。
  朱伊伊一下子心疼得不行。
  ……
  晚上吃饭的时候,朱伊伊喝着青菜粥,状似不经意地提一嘴:“妈,我听说城北市区办了个老年大学,在招生呢,要不要给你报个名?”
  朱女士夹菜的筷子一顿。
  朱女士从小就聪明,没到上学年纪就无师自通地算数认字,但那个年代家家户户穷得饭都吃不起,朱女士只能跟着去种地,掰玉米、插秧种稻、瘦弱的肩膀扛着两百斤的棉花一点一点拖着去卖钱,只为了让她可怜的孩子吃上半碗肉。
  再后来就是去纺织厂做工人,养家糊口。
  所以朱女士这辈子有两大遗憾。
  一是被渣男骗。
  二是家里穷没上过大学。
  她脸色有些不自然:“说这个干什么?钱多没地花啊。”
  “妈,我现在有能力了,你要是真想去,咱就去报名,好不好?”
  朱女士愣了愣,心里突然就有些难过,转过头抹了眼睛,又恢复成平时的语气:“学什么学,一大把年纪了!”
  “妈,读书哪还分什么年不年纪的。”
  “算了算了,我看你就是嫌我在家唠叨是不是?”朱女士虎着脸,眼皮垂着,声音有些轻,“你妈我这一生就是个村姑命,学那些文化干什么,浪费钱。”
  朱伊伊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可看着朱女士坚持不再谈的样子,只能闭嘴。
  -
  朱女士的事像块大石头压在朱伊伊心口,一到周末,她就去了城北一趟。
  冬日的京城,寒风凛冽。
  朱伊伊把两只手揣进兜里,边哆嗦边往老年大学的方向走。
  路不多,一会儿就到了。
  果然跟陈婶说的那样,环境清幽,活动丰富,是喜欢学习的中老年人的福音天堂。
  但学费很贵。
  她刚问了工作人员,顶她三个月的工资。
  朱伊伊兴奋地跑来,失落地回去。
  走了没多久,天开始下起小雨,她没带伞,临时跑到就近的公交车站牌下躲雨。
  街头驰来一辆加长版的商务车,速度极快,路过公交站牌时车轮胎激起一阵水花。
  泥点弄脏了朱伊伊的鞋。
  她怀孕后买的都是平底小白鞋,今天这双才穿了几次,朱伊伊暗骂一声倒霉。
  她低头去包里找纸巾擦。
  不曾注意到刚刚疾速奔驰的车子,又慢慢倒了回来,最后停在街边。
  车门打开,下来一个人。
  皮鞋踩在积水的地面,溅起微小的水花,脚步声沉稳内敛,一步步朝她靠近。
  朱伊伊听见了,以为是等车的人,自觉地往里站了站,继续垂着脑袋摸索纸巾。
  面前却遽然覆下来一道黑影。
  潮湿的空气里飘来一丝浅浅的男士香水味,像雪山冷杉。这个味道闻起来清寂寡淡,鲜少有人喜欢,这些年朱伊伊身边只有一个人爱用。
  她晃了晃神。
  随后抬头,望了过去。
  即使是双休,男人穿得依旧周正,像是去哪里谈生意,途径这边。
  他静静地站在朱伊伊身前,眉骨微敛,视线落在她的小白鞋上。
  突然,他蹲下来。
  整洁干净的西装裤就这么直接接触地面,被积水晕湿一小块。
  他目光专注,片刻后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一张洁白的手帕。低头,弯腰,伸手,像是要替她擦掉鞋子上的泥点。
  这个姿势就像睥睨一切的猎犬对他的主人,俯首称臣。
  朱伊伊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蓦地退后一步。
  男人的大手却一把握住她纤细的脚踝,冰凉的指腹摩挲着她暴露在外的皮肤,引起一阵颤栗。
  她往后缩了缩。
  他倏地攥紧,低沉的声音不容置喙:“别动。”
  第23章 “睡个男人爽一爽。”
  贺绅在床上的时候, 最爱的,就是朱伊伊的一双脚踝。
  纤瘦, 骨感,有劲。
  夹.紧的时候,抽出,再推进。
  反反复复,周而复始,不厌其烦。
  每次结束的时候,朱伊伊的脚踝一片通红,走路的时候都是软的。
  她脸红地埋怨他, 下次不要这么快。
  他答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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