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这么多钱,不出意外,她和姜大年这辈子都用不完,上到京城花到孩子身上,正正好。
  徐鹿鸣又把钱匣子推回去:“京城不比县城,那些高门大户家,一件衣裳都要上百两,爹娘不把钱拿着,到了京城万一有个撑门面的地方,难免捉襟见肘。”
  赵二娘和姜大年一听一件衣裳就要上百两,愣了又愣,敢情他们好不容易攒下钱的,还抵不上人家两三件衣裳的。
  没再推迟地把钱收下。
  他们不需要,姜辛夷去京城当官,总归是需要的。
  安排好二老,徐鹿鸣又去整理,姜辛夷进京要带的物什。
  他这一去,没个两三年怕是不会回长丰县了。这里放着的物什时间长了,都不能要了,又不是没钱,能带走的还是尽量带走的好。
  衣裳、书籍这些都好说。
  只有姜辛夷实验室里的那些东西不好动,这要是在路上有个磕磕碰碰,保不齐就得弄出个生化危机。
  徐鹿鸣正头疼的时候,姜辛夷直接道:“这些东西我就不带了,京城人多口杂,很容易露馅和出事,你收到空间里,以后来了京城,我就在你空间做实验,有危险也能及时控制。”
  “好啊!”徐鹿鸣兴高采烈地把东西都收进了空间。
  可能因为没有安全感,姜辛夷一般不太爱进他的空间,可徐鹿鸣时时刻刻都想把他塞进去,一听他愿意进去,还会时常进去做实验,徐鹿鸣求之不得。
  忙完这些,两人这才头疼起绵绵来,这是他们从怀孕开始,一点一点不假于人手带大的。
  平时有个一两天见不到人,她都要闹,姜辛夷这一去,徐鹿鸣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上京,这么长时间,她得哭成什么样子。
  徐鹿鸣做不了一点严父,尽管绵绵还小,他还是采取的怀柔模式,好声好气地跟她商量:“绵绵,阿爹要带着你去另外一个地方生活,可能要离开爹爹一段日子,你这段日子,不要闹好不好。”
  绵绵哪里听得懂这些话,他见徐鹿鸣嘴巴不停地说,等他说完,开心地点了点头:“嗯!”
  之前,徐鹿鸣和姜辛夷这样跟她说话,她只要点头他们就会笑。
  果然,徐鹿鸣一见孩子煞有其事地点头了,对姜辛夷笑道:“看吧,我们的孩子还是聪明懂事的。”
  姜辛夷像看二百五一样看着他,他这样说,一个八九个月大的孩子能听懂就怪了。
  “你还是多给她收拾一点玩具吧,最好把你的衣裳也收拾一些。”姜辛夷想了想道,“玩具可以转移她的注意力,小孩子嗅觉都敏感,衣裳上有你的气味,没准嗅到你的气息,她就不闹了。”
  徐鹿鸣受到启发,用棉花在空间里做了个等人高的抱枕出来,套上自己的衣裳,拿到姜辛夷面前邀功:“老婆你看这样行不行。”
  姜辛夷:“……”
  好幼稚啊。
  有时候他真的怀疑,自己是在跟男大学生谈恋爱结婚,还是在跟幼稚园小朋友谈恋爱结婚。
  跟姜辛夷相处如此之久,徐鹿鸣已经很懂得如何看姜辛夷眼色,一见他沉默着不说话,就知他不高兴了,尴尬转身:“不喜欢啊,不喜欢,我再想想其他办法。”
  “算了,留着吧。”姜辛夷拉住他。虽然有点幼稚,但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而且跟徐鹿鸣一样高,晚上睡觉的时候应该很好抱。
  “那我把它放行李中。”徐鹿鸣瞬间被哄好地抱着大抱枕去往他收收拾出来的行李堆处。
  然后他就知晓姜辛夷为何沉默了。
  这么大一个抱枕,还不能像人一样坐下蹲起,不管怎么放都很难进马车。要放也行,只能对折硬塞。可这明明是给绵绵做的阿贝贝,这样一来派不上任何用处。
  徐鹿鸣不想承认自己错误地把抱枕对折强行塞进一个箱笼中。
  幼稚就幼稚吧。
  他老婆都不嫌弃,他又没碍着谁,就幼稚了,怎么滴!
  获悉姜辛夷要走,最舍不得的不是姜慕荷姜苏木这些姜家人,而是县令耿元亮。
  他来姜家给姜辛夷送行,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看上去比送孩子出嫁的老父亲还要伤心:“你说说这事儿闹得,明明你是我治下的,你有出息,我也该沾光才是。哎,你都走了,我还在这里待着,没有你,我这县令当得也没有意思。”
  姜辛夷坐在客座上,一直假笑,笑得脸都要僵了。真想说一句,你要觉得没意思就把县令位置让出来,让给有需要的人。
  顾及这几年两人相处得还不错,且徐鹿鸣还要在这儿待上一段时间,他安慰道:“我这也是凑巧了,这样,我上京去帮你问问。”
  耿元亮前来,为的是什么,不就是想不通,他都升迁了,他为何还是没有动静。
  姜辛夷大概知晓,可能三皇子在这儿的缘故,把有关于他的消息都压了下去,耿元亮才得不到升迁。等三皇子离开,他应该就有消息了。
  “嗳,好好好,真是麻烦你了。”耿元亮得了姜辛夷这句话,心里头舒服了,不愧是他提拔起来的人,瞅瞅这懂事的劲儿。
  姜辛夷说了他两句好话,他也祝福姜辛夷:“望你这一去景秀繁花,前程似锦。”
  姜辛夷这才正经地点了点头:“借你吉言。”
  可能分别过很多次,姜辛夷这次走,并没有多伤感,上马车的时候,很淡定地对着徐鹿鸣抱了一下:“我在京城等着你。”
  “好。”徐鹿鸣用力地抱了抱他。两人在私下商量好了,等徐鹿鸣处理完西南这边的事,就想办法上京城。
  绵绵还没坐过马车,上马车前一直都很兴奋,直到上了马车,发现徐鹿鸣没有跟上来。
  她侧过身去瞧徐鹿鸣:“啊……”
  徐鹿鸣上前点了点她鼻子:“爹不去,爹不是跟你说了吗,你要跟你阿爹先去待一会儿,爹才来。”
  这么长一串话,绵绵压根听不明白,她呆呆地看了会徐鹿鸣,发现徐鹿鸣始终没有动。
  懵懵懂懂地叫出声:“爹?”
  徐鹿鸣和姜辛夷都很惊讶地看着她,徐鹿鸣更是心神震动地颤了颤眼睫:“绵绵,你会叫爹了?”
  “爹。”绵绵看着他又叫了声。
  “嗳!”徐鹿鸣结结实实地应着,开心地上马车跟姜辛夷抱住,“木兰,你看,你看,孩子会叫爹了。”
  “看见了。”姜辛夷被徐鹿鸣的孩子气逗笑。
  “再叫一声。”徐鹿鸣像是得到什么新奇的玩具,不停地逗着她。
  绵绵瞧见他膝盖爬上了马车,死活都不开口了。
  “行吧。”车队要走时,徐鹿鸣都没听到绵绵的第三声爹,揉了揉她脑袋,“绵绵乖乖的,路上不要跟你阿爹闹哦。”
  说完就下了马车。
  “欸?”她一走,绵绵瞧着徐鹿鸣消失的地方疑惑。
  姜辛夷捏了捏她胖胖的小手:“爹不跟我们一起,舍不得了吧。”
  绵绵要爬到车门前,姜辛夷怕她摔下去,抱起来撩开马车车窗,让她看徐鹿鸣。
  “爹?”绵绵又叫。
  徐鹿鸣挥手跟她说再见。
  马车终于一点一点地远离姜家门口,再也看不到徐鹿鸣。
  “爹!”绵绵像是意识到什么,猛地去钻马车窗户,姜辛夷死死地拽住她,轻拍她后背:“好了好了,爹过段时间就来跟我们团聚。”
  “呜呜呜呜呜……”绵绵不听,挣扎着从姜辛夷的怀抱里钻出去,奈何姜辛夷抱得很死,她挣脱不开,眼泪跟珠子似的落。
  她一哭,姜辛夷心疼得不行,不住地给她擦眼泪:“不是跟你说了吗,爹过段时间就来,不是见不到了。”
  绵绵不听,还说姜辛夷:“坏!”
  姜辛夷被她气笑,伸出刚被她踹得到处都是红印的手臂:“究竟谁坏啊?”
  绵绵眼睛哭得泪眼婆娑地,压根看不清,她弯下腰,凑得很近去看,看到姜辛夷手臂上的伤,边哭边给他吹:“呼呼……”
  姜辛夷的手臂落满了泪珠。
  姜辛夷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
  姜辛夷这边刚启程,朝廷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由于西北大捷,朝堂上又把几个月前三皇子提议取消军户世袭的事拿出来说了说。
  九皇子党依旧反对。
  可架不住这次维护的人更多,九皇子党逐渐招架不住,只得后退一步:“取消世袭,以后再发生战乱只能征兵来补充兵源,得不到军户们的理解,还会弄得民间民不聊生,不如取消军户子弟不能科举这条制度,大家各凭本事脱籍。”
  三皇子党不想同意,可又觉得九皇子党说得有些道理。
  军户们都已经接受了世袭入伍的事,其余百姓也接受了有军户替他们征军的事,这个时候改制度真不是一项明智的举措。
  只能各退一步,只取消军户子弟不能科举这一条。
  消息传回西北,西北将士们全都大喜过望,有些家里有读书人的甚至在营地里肆意地狂奔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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