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想到这里,三皇子摇摇头,九弟做事还是不行,不然也不会监国这么多年,还有这么多人不认可他。
  大哥也是,夺嫡就夺嫡,背地里偷卖军粮,甚至还妄想制造鼠疫,大肆敛财。不怪九弟将他的党羽全清了,还请父皇下旨幽禁。
  脑中自动浮现这些事情,三皇子自己都给吓了一跳。自他双腿残疾以来,他很少过问朝事,就算是知晓一些事情,也很少会动脑去分析。他以为自己脱离朝政如此之久,脑袋早就应该变成了榆木疙瘩,没想到再次使用起来,还是这般灵敏。
  想到九弟一招整个西北划为军屯,为他笼络四十万大军,他问姜辛夷:“你觉得当西北军最不好的一点是什么?”
  姜辛夷正在往他脊椎里捻针,闻言不动声色地说:“那自然是一人入伍全家参军了。当了军伍保家卫国是应该的,可是将士们在前军奋勇杀敌,他的家人却一点保障都没有,不能读书、不能科举,甚至还得随时提心吊胆自己死后,得由家里的弟兄、孩子顶上。”
  姜辛夷想说,这种看不到希望的入伍,鬼才愿意给这个国家拼命。
  但他点到即止,后面的话不再言语。
  三皇子也好似只是随口问问,姜辛夷答完后,也没再继续追问。
  “……”
  岭南,董承运和陆清云招募的第一批工人已经将军服款式给制了出来,他们拿来给徐鹿鸣看:“徐队官,你看这个样式怎样?”
  “不错。”徐鹿鸣没管样式,使劲扯了扯缝合处,结实的很,满意地点了点头。
  军队里的人都是些粗人,款式做得再好,没几天也会糟蹋得不成样子,徐鹿鸣对这些军服的唯一要求就是结实、耐穿。
  至于颜色多为褐色为主,这个颜色好染,在西北那黄沙漫天的环境里也便于隐藏。
  “那我就照这个款式让她们加急做了。”董承运见徐鹿鸣满意,当即吩咐作坊里的女工全力行动。
  徐鹿鸣在作坊里转了一圈,董承运还是十分聪慧的,他没让人一件一件地制衣,而是裁衣裳的裁衣裳,缝衣裳的缝衣裳,流水线操作,这边裁好的衣裳,那边立马就有人接过拿针线缝起来,各自分工,动作十分迅速。
  为了赶工,他甚至还把衣服从作坊里外包出去,缝一件衣裳五文钱。这种简单的针线活,几乎每个妇女、哥儿都会。手脚麻利的,一天就能缝一件出来,不少人都来接活。
  除了军服,珍珠制衣坊那边的珍珠衣也出来了,除了用珍珠做盘扣外,陆清云还很有巧思地让绣娘在衣服上绣上各类珠花。
  这下别说那些女子、哥儿喜欢了,连徐鹿鸣这个男人都挪不开眼。
  不知道姜辛夷穿上这样的衣裳该有多好看。
  这样想着,他对陆清云问道:“陆夫郎,这珍珠衣可否卖我几件。”
  “徐队官说这话可就见外了。”陆清云笑道,“这主意都是你给我们出的,几件衣裳算什么,尽管挑就是。”
  他这样一说,徐鹿鸣还真没客气,女子、哥儿的各挑了些,家里弟弟妹妹多着呢,每个都要照顾到才行。
  当然,他也不白拿。挑了衣裳出来,他又给了陆清云一个致富的方向:“陆夫郎,你们卖花胶、海参可有想过打点噱头?”
  “噱头?”陆清云疑惑地看着徐鹿鸣。
  来大至县有一段时间了,徐鹿鸣发现大至县的干货还真是便宜,巴掌大的虾干才卖五六文一斤,瑶柱更是三四文就能拿上许多。
  这都归咎于海货没有油水,吃到肚子里没有营养,老百姓不爱吃,商人们使劲压价所致。
  徐鹿鸣觉得董承运和陆清云两人这是定位错误,把市场定在了低端,一味地只想扩张商路,从而忽略了海货这种东西就该走高端路线,去让那些不缺肉吃的人吃才对。
  他咳嗽一声,低声道:“比如让大夫们说这些海货能壮阳补肾、美容养颜的功效,先把名声打出去,再做出一副供不应求的状态,从而把价格提高。”
  卖东西嘛,讲究的都是一个销售技巧,光靠一张嘴说自己的货多么好不行,得让人看到实际的好处。有钱人都怕死,还喜享受,这货越贴他们心里的那个预期,越好卖。
  陆清云的爹在汴京一清水衙门做官,没有做生意的经验,可他跟着董承运来大至县这几年,多少也学会了一些。
  “多谢徐队官赐教。”徐鹿鸣一说,他便明白了,眼中带光地向徐鹿鸣福了福身。
  他没再提感激的话,默默将这份恩情放在了心中,以后徐鹿鸣遇到任何事,只要向他们张口,千难万难也要帮上一帮。
  徐鹿鸣提盐离开那天,军服已经赶制了一万套出来,也有商人陆陆续续来大至县看了珍珠衣,心动不已的同时,还被董承运骗去酒楼吃了顿壮阳补肾、延年益寿的海鲜大餐。
  吃得这些商人大呼过瘾,掏出不少银子高价买了些“极难捕获”的海货,准备拿回去也给家里人尝尝。
  “徐兄,一路保重!”董承运和陆清云将徐鹿鸣一路送到县城门外,对他揖了又揖。
  “欸,王大嫂,你也来买肉啊。”
  “是啊,最近日子好过不少,家里姐姐妹妹帮着工坊做衣裳,哥哥弟弟们打的渔获也能卖上价了,这不割些肉回去给他们补补。”
  “是得补补,好些年没吃过肉了,再不吃肉都快忘记肉是个什么滋味了!”
  “你们好吃肉,老朽爱喝酒,这有酒有肉,生活才是有滋有味,有奔头哩。”
  “也别都把钱花了,还是得囤些米粮,吃肉补一时,吃粮才能日日都进补。”
  徐鹿鸣打马立在大至县门口,耳边听着县里人有说有笑的嬉戏声,扬了扬唇,也对董承运和陆清云抱拳道:“董兄也保重。”
  “希望下次再听到大至县消息,你们已经将海货卖至天南地北,珍珠衣也名扬大楚。”
  “承徐兄吉言!”董承运眼眶含泪。虽然没跟徐鹿鸣相处几天,但他心中已经把徐鹿鸣认定为挚友,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叫人如何不感伤。
  “后会有期!”徐鹿鸣还赶着回去见姜辛夷,没那么多感伤,道了一句告别,便带着大批的人马尘土飞扬地离去。
  董承运和陆清云一直目送到徐鹿鸣不见了身影,这才抹了抹不舍的眼泪,转身回了县里。
  出了大至县,徐鹿鸣就与运盐的队伍分道扬镳。再怎么说,曾桐等人也跟了自己许久,办事的能力还是有的,什么都给他们打点好了,没道理运个盐还会出岔子。
  交代了几句,他便日夜兼程地往西南赶。
  到长丰县的时候,已是深夜,徐鹿鸣想着再过几个时辰天就亮了,也没去打扰姜辛夷,到驿站开了间房,打算好好休息一夜,明儿再神清气爽地回姜家。
  谁知他从水房洗漱出来,一踏进房门,就见着个人影立在自己房中。时常住驿站,知晓这是怎么一回事的徐鹿鸣,几乎没有犹豫地转头就出了房门:“对不起,我进错了房。”
  正打算找柜台再重新给他开一间房时,屋里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郎君当真走错了房吗?”
  徐鹿鸣不敢置信地转身向屋里看去,这次没有不好意思,一下就看清屋里哥儿的脸,不是姜辛夷又是谁?
  “你怎么来了。”徐鹿鸣惊喜地迈进房,心脏跳得走向姜辛夷的腿都在发软。
  “这很难猜吗?”姜辛夷勾起徐鹿鸣胸前的清凉牌,眼中难掩惊艳地道,“好适合你。”
  徐鹿鸣本就不丑,就是有些孩子气,去了岭南这么久,身上的青涩褪去一些,佩着这副玉牌,脸上的英气全显露出来。
  帅气得叫人挪不开眼。
  “木兰……”乍然见到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徐鹿鸣的眼睛都跟不会转似的,只想盯着姜辛夷看。
  “嗯。”姜辛夷应声地在徐鹿鸣鼻端蹭了蹭,引得徐鹿鸣不住地想吻他,但他就是不给吻地勾着徐鹿鸣的玉佩往床上而去。
  他的背蹭着床,徐鹿鸣的腿跪着床,他往后蹭一分,徐鹿鸣的腿就往前跪一分。
  过程中,两人的眼睛一直直视着对方,那丝拉得犹如天雷勾地火,明明什么都没做,却好似什么都已经做了。
  “……裤子呢?”徐鹿鸣被撩得心脏都快从胸腔里蹦出来,直到姜辛夷不动了,这才伸手去抱他,触及他衣裳下的一片细腻,脑中顿时跟炸烟花似的,震惊到说不出话。
  “湿掉了。”姜辛夷的指尖描摹着玉牌上的花纹,一点也不避讳地说。
  徐鹿鸣落在姜辛夷腰间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呼吸急促得都快不敢看姜辛夷了。
  就在姜辛夷以为,徐鹿鸣可能会对他说些不知廉耻的话语时,他涨红着一张脸,眼睛发虚地对自己说:“怎么办,我的好像也湿掉了。”
  姜辛夷忽然就笑了,他放下玉牌,手指从徐鹿鸣的肩膀滑落到他腰间,语气亲昵地说:“郎君这是要奴家为你宽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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