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再怎么说也是同为穿越者的老乡。
  徐鹿鸣觉得他有必要好好跟他聊聊。
  “嗯。”姜辛夷起初没反应过来,应了声,反应过来后,冷眸瞧着徐鹿鸣,“嗯?”
  那意思好似在说木兰也是你叫的?
  徐鹿鸣无视他的冷脸,趴在开向院子的大窗棂沿上,探身向屋里的姜辛夷问去:“他们为什么都叫你姜木兰啊。”
  这个问题,他老早就想问了。
  姜辛夷低头在屋里的长桌上切着药材,并不想回答这么幼稚的问题。
  “说说嘛。”徐鹿鸣不依不饶,“你都把我的底扒了个精光,我总不能连你的名字都不能问吧。”
  从认识到现在,姜辛夷半点没吐露过他穿越前的事,徐鹿鸣仅知道的一点,还是他上过大学。
  大学生耶,要他也是,他能跟姜辛夷连吹三天他是怎么考上的,姜辛夷倒好,有种见怪不怪,没什么好提的冷漠感。
  姜辛夷见他问个不休,反过来问他:“难道你没听过‘一响玉兰疑木笔,看来终合属辛夷’吗?”
  徐鹿鸣尴尬了,他还真没听过,《唐诗三百首》里也没有这一句啊。
  但他秉持着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热着耳背道:“没听过啊。”
  “吱。”
  铡刀落下切药材的声音落到徐鹿鸣耳朵里,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不知为何,他感觉往日冷冰冰的姜辛夷有点活人气息了。
  他继续问:“你给解释解释呗?”
  姜辛夷看了徐鹿鸣一眼。
  徐鹿鸣觉得姜辛夷看他的眼神有点像看白痴,但他还是开口解释道:“一时怀疑是玉兰或木兰花,但终究还是应当归于辛夷花。”
  徐鹿鸣听明白了:“所以你是朵花。”
  姜辛夷:“……”
  姜辛夷不想说话了。
  徐鹿鸣继续喋喋不休:“是花也没什么不好的,好歹还挺有意义的,不像我,因出生时被吓了一跳,哇哇大哭,我哥说我的哭声像头鹿,就给我取‘鹿鸣’二字。”
  姜辛夷正想问不是呦呦鹿鸣的鹿鸣吗,屋外来了一群凶神恶煞的官差,对着二人抽出刀,便道:“接到检举,这儿有人窝藏罪犯,识相地把人交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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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章
  面对一群来势汹汹的官差,徐鹿鸣心上一紧,他何时暴露了?
  捏紧窗棂向姜辛夷看过去,姜辛夷一脸平静地放下铡刀,脊背挺直地走出房门,迎上这群官差:“不知官爷听何人检举,草民这草堂内并未有外人,何来的窝藏罪犯。”
  官差们见到姜辛夷,颇为诧异,世间少有哥儿做大夫,还在乡间立了座草堂的。
  但他们可不会因姜辛夷是个哥儿而怜香惜玉,上面下了死命令,若是再不将罪犯缉拿归案,他们全部都要吃挂落。
  带头的捕快一脸冷色:“少废话,你这儿是不是有个腿伤的外乡人,把他交出来!”
  姜辛夷颔首:“确有此人,但此人并非罪犯,他乃草民未婚夫,其中必有误会。”
  好厉害。
  徐鹿鸣瞧着院中与官差们冷静对峙的姜辛夷,心中佩服。
  他对上这样的事,腿软心慌,心里乱成一团浆糊,不停地想自己哪里露了马脚。
  而姜辛夷却能沉着应对,三言两语就套出了重要信息。
  既然官差只说腿伤,那就证明自己暴露的还不算太彻底,可能只是搂草打兔子,正好打到他身上了。
  官差挑眉:“能有甚误会,你怎么就确定你那未婚夫不是我们要找的罪犯?”
  县城周围的村子他们都搜了个遍,这里既有草堂又有个符合身份的外乡人,说不得就是那贼子伪装成腿疾躲在这乡间。
  眼见官差咄咄逼人大有要发火的架势,徐鹿鸣不好意思再让姜辛夷帮自己遮掩,大步走了出来:“小人就是官爷要找的人,不知小人犯了何事,惹得官爷们如此动怒。”
  官差们齐齐把目光落到徐鹿鸣身上,瞧见他那张稚气刚脱年纪不大的脸,皆大失所望,就这个毛头小子,能是把他们耍得团团转的罪犯?
  倒是为首的官差见徐鹿鸣的腿脚没有半点不适,仰首问道:“你的腿?”
  “已经好了。”徐鹿鸣把裤腿提起来,“只是轻微崴伤,不碍事的。”
  “把你的户帖拿来我看看。”官差头子在他的腿腕处扫了眼,也没上前检查,伸手朝徐鹿鸣要户籍。
  姜辛夷神情微僵,指尖无意识地攀上袖中匕首。他给徐鹿鸣捏造凉州人的身份时,可没想过连户帖一起捏造。
  徐鹿鸣却不慌不忙:“在屋里,大人稍等,小人这就去取。”说罢便回了屋,不多时,还真拿了张户帖出来,交于官差头子。
  姜辛夷握着匕首的手更紧了,一错不错地盯着官差,只等他们一发现不对劲,便即刻动手。
  官差头子却先他一步抓住徐鹿鸣的肩头,用力一扯,将其身上的衣裳撕扯开来。
  “官爷这是作甚!”徐鹿鸣捂着散开衣裳的肩膀,一脸羞愤,有道是士可杀不可辱,官差头子这个做法,太过折辱人。
  官差头子瞥见他完好无损的肩膀,顿时兴趣缺缺,就徐鹿鸣这满面红光,中气十足的样子看上去也不像是身受重伤之人,他就是试探一二。
  这一试探,他连看户帖的兴致都没了,将户帖还给徐鹿鸣:“行了,看来你不是罪犯,今日多有冒犯,告辞。”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带着人离开了。
  徐鹿鸣一边穿衣裳,一边骂骂咧咧:“什么人啊,哪有上来就扯人衣裳的,有辱斯文,真是有辱斯文!”
  姜辛夷等人走远,将刀收回鞘中,见徐鹿鸣还在作戏,不忍直视地挪开眼:“行了,人都走了。”
  徐鹿鸣爬上院墙,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人在四周埋伏,一颗心这才落了地。
  他拍了拍胸脯:“吓死我了。”
  不开玩笑,他刚差点以为自己完了。
  姜辛夷:“……我看你演得挺好。”
  “是吧。”徐鹿鸣也觉得自个今天超常发挥,邀功道,“值不值得一个小金人?”
  蹬鼻子上脸。
  姜辛夷侧过脸不去看他,瞥见散落在地的文书,问他:“户帖怎么回事。”
  “这个啊。”徐鹿鸣捡起来拍拍灰,交给姜辛夷:“你打开看看。”
  姜辛夷打开,见里面用楷书端端正正写着徐鹿鸣凉州的籍贯,下方还有个四四方方的衙门官印,诧异不已:“哪来的?”
  难得见姜辛夷也有惊诧的时候,徐鹿鸣得意道:“我自己做的,厉害吧!”
  好歹家里也是有个秀才哥哥的,没当军户那些年,徐鹿鸣一直跟着他大哥在读书。
  进入军营当养马卒这两年,带他的师父曾经是个斥候好手,只可惜在战场上伤了腿,便被安排到后勤养马。
  他知晓徐鹿鸣读过书后,一心想把徐鹿鸣培养成跟他一样的斥候好手,以后发达了,好拉他一把。奈何徐鹿鸣天赋不佳,跟他学了好久的刻印章,伪造文书等绝学,一直没什么成效。
  那日姜辛夷教他利用空间脱谷,他心血来潮便试着用木头刻印章,操控笔墨写字。
  竟然也行!
  他当即便伪造了一份凉州的文书,做戏要做全套,保不齐哪日这群官差就查到了他身上,有这份文书在,多一分保命的手段。
  这不就用上了。
  姜辛夷扯了扯嘴角:“……厉害。”
  这是上天的宠儿吧,他就那么一说,没承想,徐鹿鸣的空间可操控的自由度竟然这么高。让他这个身带灵泉的人瞧了都眼热。
  姜辛夷挥开脑中不切实际的想法,阴阳怪气道:“那么厉害的徐哇哇壮士,你近来究竟得罪了谁,让人把你给检举了。”
  徐鹿鸣僵住。
  徐哇哇是个什么鬼?!
  “……”
  官差来村里抓人,平时挺热闹一村子,顿时落针可闻。
  可官差一走,还没带走任何一人,绥鱼村的村民们又活络起来:“真是吓死个人,来这么多人,还个个带刀!”
  “阵仗如此大,还以为罪犯真在我们村呢,结果一群假把式,耀武扬威来了。”
  村长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虚惊一场,虚惊一场。”
  他作为一村之长,要是罪犯真在他们村,他这个村必定要吃挂落。
  幸好,大年家的小徐行得正坐得端,没出甚茬子,不然他们村这次可要遭殃了。
  人群里,赵二娘甩开拉她衣裳的手,对着人群骂道:“哪个生儿子没屁眼的去检举的,你最好藏好了,别叫我知晓你,我家小徐招你惹你了,你要如此害他害我们家!”
  赵二娘怕啊。
  姜辛夷突然带人回家,官差偏在这个时候大肆搜捕罪犯,何况前有徐鹿鸣说自己来自西北,后又被姜辛夷告知他是凉州人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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