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新一辈 第92节

  不过,如果高小萍真是这样做了,吴兆仙便也没了教育她的兴趣,直接用她假传自己命令的借口给与惩罚,不再委以重任,或者是找机会,将她调离现在的岗位就好。
  但,就是高小萍没有坚持狡辩,才让吴兆仙觉得这人还是有救的,所以只用“爱情”来给她的行为定义,让她的行为“美好”、“单纯”了许多。
  高小萍听到吴兆仙的话,猛然抬头,目光先是疑惑,而后逐渐变得肯定。
  是啊,她从秦今朝刚来海州厂,就喜欢上了他,顶着星星下来的燕市人,大学生,之前在化工部工作,人长得高高大大,英俊异常,条件之好,是她平生仅见。跟他相比,自己之前觉得条件好的那些年轻人,连给他提鞋都不配!
  后来,秦今朝在海州厂掀起的每一阵波澜,都让高小萍对他的情感更加深一层。
  她越来越喜欢秦今朝,可惜啊,她这个海州厂最时髦,最漂亮的姑娘在面对他时,总是有种深深的自卑感,一是因着她跟秦今朝差距实在太大,用天壤之别来形容也不为过,下意识地,她就觉得秦今朝不会在海州厂停留太久,也不会在这里谈恋爱、找对象;二是她比秦今朝大了三岁,最最重要,她从秦今朝那里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爱慕之情,甚至没有对待其他人的亲切、友好。
  她自小长得漂亮,从十五六岁开始,身边的追求者就没有断过,她太了解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是什么样的眼神和表现了。所以,她虽然一直对秦今朝表达着好感,但却又不得承认,这个男人是不属于自己的。
  直到,这个男人和颜丹霞建立了恋爱关系。
  颜丹霞没有她漂亮,没有她外向,没有她爱说话,从女人看女人的角度来说,一点让异性着迷的优势都没有,条件还不如自己,同样也比秦今朝大了三岁,秦今朝怎么就跟她好上了呢?
  颜丹霞便想着,如果自己当初再主动一些,再热烈一些,再大胆一些,是不是也能让秦今朝动心呢?这种假设夹杂着浓浓的不甘,一直在高小萍的心里头藏着。
  现在回想,肯定是这种复杂的情感,促使她干出蠢事来的,绝对不是因为秦今朝能给自己带来的名利、地位、好处!
  这么想着,自己也就坚信起来。
  她咬着嘴唇,充满愧疚地说:“吴主任,我知道错了,我保证,从今以后,我不会再犯这种错误!”
  吴兆仙拍了下巴掌,笑着说:“这就对了嘛,现在是讲究恋爱自由,可不包括有夫之妇,咱们不管做什么事儿,都要对得起良心,不能够伤害别人!要懂得克制,不能脑袋一热,就冲动行事,否则,咱和猪啊狗啊的动物有啥区别,小高你说是不是?”
  高小萍脸上直发烧,但却一点儿也不生气,虚心接受了吴兆仙的批评,说:“主任说得对,以后我一定改了。”
  吴兆仙很满意她这受教的态度,继续说:“其实我早就想找你聊聊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高小萍忙接口,挪了挪身体,正襟危坐地坐好,说:“吴主任,您有什么尽管说,我知道我有很多缺点还有不足,但自己意识不到,你的批评和指导是在帮助我进步!”
  她的好口才终于回来了,说得吴兆仙愈加满意,开口说:“你知道的,咱们厂这几个月一直在做帮扶妇女同志和家属的工作,这是秦厂长的意思,旨在培养广大妇女同志们自强、自信、自立、自尊的‘四自’精神。有的女同志在家里过着比旧社会老妈子还不如的日子,男人抬手就打,张嘴就骂,这些事件的当事人,你都去参访过,应该比我还清楚。”
  高小萍忙点头,说:“是,我特别同情他们的遭遇,秦厂长还有主任你做这样的工作,特别有意义!”
  吴兆仙对她的夸赞不置可否,接着说:“这些女同志遭受那样的待遇,还忍耐着,无外乎是文化水平、见识、生长环境、经济不独立等原因造成的。好多女同志经过厂里开办的文化课、技能培训,逐渐脱离了男人和家庭对她的控制,刘聪他妈小孙就是一个例子。她跟男人离婚了,在厂里的帮扶下,买了缝纫机,在家属院开起了一家裁缝铺,生意好得很,足以养得起她自己还有刘聪那孩子。”
  小孙同志的事迹高小萍自然知道,是她采访的,也是她写的稿子。因为事迹独特,稿子写得好,还被宣传科推荐到妇女报,并顺利发表,那张报纸这会儿还在她办公桌上的玻璃板下压着呢,是她的文章头一次发表在国家级的刊物之上,是她平生以来,最引以为豪的成就之一。
  她抬起头,脸上露出笑容来,说:“我也没想到刘聪妈妈能变得这么好。”
  她以前也是知道小孙这个人的,那时候的她黄黄、瘦瘦的一张脸,走路从来都是低着头,看人的时候都是偷偷看,说话结结巴巴,总是露出份怯意,一脸的苦相,觉得她可怜,可不想跟她相处,总觉不舒服得很。
  可现在呢,走路时刻意地昂首挺胸,脸上有了笑容,看人会光明正大地看,也会跟人主动打招呼,整个人脱胎换骨。
  如果她不是之前就见过小孙,真以为这是另外一个人。正是因为前后对比太明显,小孙跟她讲述了自己的心理历程,高小萍大受震撼,才写出那么好的文章来。
  吴兆仙:“那个酗酒、爱打她的男人曾经是她的天,她都能抛掉,专心经营自己的裁缝铺,养活刘聪,可见那些情情爱爱的,既当不了饭吃,也换不回来尊严、尊重,人啊,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靠山山倒,靠水水干,靠别人都靠不住,还是得自己自强起来才行。”
  “我有时候看见你,会有痛心、可惜之感,你知道是为什么吗?”吴兆仙看向高小萍说。
  “为什么?”高小萍惊讶着,从自己的荣誉,还有想起小孙而产生的感触之中抽身出来,等待着吴兆仙的回答。
  “你明明拥有这么多的优势,却不珍惜,反而去追求那虚无缥缈的爱情。”吴兆仙说到这里,抿了抿嘴唇,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把心里话说了出来。作为妇女主任,自然是不能够如此贬低爱情的,爱情还是美好的,得鼓励年轻人自由恋爱。
  她连忙接着说,“当然,年轻人有追求美好爱情的权利,但爱情、婚姻只是人生中的一部分,却绝对不是全部!你先天、后天条件这么好,正应该将更多的精力放在工作上才好。凭着你的文化水平,凭着你的聪明劲儿,在现如今有能力就能出头的海州厂,真要闷头苦干,将来肯定不止是宣传科的一名小干事,就是科长,甚至再往上发展也不是没有可能。我还是那句话,谁有都不如自己有!”
  高小萍微张着嘴巴,她还是头一回听见这样的说话,下意识地就想要反驳,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从小,她父母就跟她说,干得好不如嫁得好。她努力学习,去上中专,得到好工作,都是为了找个好男人嫁了。她确实喜欢薛洋的,但薛洋却并不能达到“嫁得好”的标准,所以,她只是把薛洋当成个保底的,却绝不会嫁给他,她想要攀上更高的枝头。
  可现在,妇女主任吴兆仙同志却告诉她,女人相对比嫁人,依靠着男人,更应该靠自己干出一番事业。
  她的心忽然就“怦怦”剧烈跳动起来,口干舌燥,不自觉地狂咽吐沫。
  “可是……”
  她想说点什么,却又好似没什么可说的。
  吴兆仙:“我跟你说个秘密。你看我家那位,家里做饭、洗衣服都是他,是不是觉得他特别好?其实十多年前,我们刚结婚的时候,不是这样的,他就是个甩手掌柜,什么都不会干,他妈也就是我婆婆,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看啥都不满意。
  我心里头憋闷的很,活得没有自我价值,一天天累得要死,还被人说成是吃闲饭的,有时候气得真想弄包耗子药,把自己药死算了。后来,我就生出了叛逆心,不甘心再绕着锅台转,只知道伺候一家老小,就自己出去找活干。后来,我听说这边要建大化厂,需要大批基建工人,就报名来了,跟何嫚他们一起,组建了妇女突击队,当上队长,带着大家,每天拼命干活,一点都不输那些男人们。”
  “后来,因为我表现突出,被刘利民老书记看中,不光顺利留在海州厂,还让我当了妇女主任!我男人沾了我的光,也留了下来,一家人吃上了商品粮。就现在,我公婆,老家亲戚,哪个不是捧着我,顺着我,拿我当成菩萨似的供着?每次回老家,我一点活不用干不说,还能被人恭恭敬敬让到主桌。你说,这些是男人带给我的吗?不是,是我自己争取来的,你强了,身边才竟都是好人!”
  一席话,让高小萍听入了迷,一开始,她是觉得吴主任说得不对,跟她一直以来接受的思想相悖,可听着听着,不自觉就联想到了自身,想到自己因为想嫁个好男人,这些年闹出来的幺蛾子,想到自己在厂里的名声,想到吴主任在厂里的威望,一呼百应的状态,不由得狠狠心动了。
  她急促地呼吸着,狠狠咽下去一口吐沫后,扬起略泛起红色的脸庞,又舔舔发干的嘴唇,说:“我……”
  吴兆仙没容她说话,继续说:“你看看颜丹霞,她当了厂长夫人,按理说,就应该把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放在家庭里,照顾丈夫,早点生儿育女吧,可是她没有。都是七级钳工了,还每天坚持学习,我听说,人家现在英语学得老好了,带徒弟也带得好,眼看着就能出徒了,还一直研究新工艺,技改办公室那些工程师,老是跑车间去请教她问题。我问问你,你说,就是颜丹霞不是厂长夫人,她在厂里是不是独一号的人物?”
  “……是”,虽然有些艰难,但高小萍不得不承认。颜丹霞早就不是跟自己相提并论的时候了,并不是因为她结了婚,而是因为她在厂里的重要性,让人不再随意地褒贬。
  “你有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吴兆仙问。
  “为什么呢?”高小萍下意识地回问,她之前都将这一切归结为命好、运气好,但这会儿,她却不能肯定了。
  吴兆仙理所当然地回答,“自然是人家始终都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结婚不结婚,她都是颜丹霞,而不只是秦厂长夫人。没有因为有了条件好的丈夫,美满的家庭,就放弃自己的事业和追求,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高小萍听明白了吴兆仙的话,怔然无语。
  她曾经嘲笑过颜丹霞,放着好日子不会享受,说她山猪吃不了细糠,都是厂长夫人了,还累死累活地干那些体力活,现在想来,是自己狭隘了,燕雀不知鸿鹄之志。
  她的脸庞又开始发红,为曾经的自己感到脸红,她双手抚摸上自己的脸,低下头去。
  吴兆仙瞧着她的表情,嘴角露出笑容来,她知道,这次谈话是成功的,她决定最后一次加码。
  “小高,你有没有想过,秦厂长喜欢上颜丹霞,正是因为她身上那种自立、自强不息的品质呢?”见高小萍抬起头来,吴兆仙继续说:“秦厂长这样的人,有见识,不肤浅,洁身自豪,相对于外在,他更看重人的精神,所以他没爱上别人,却爱上颜丹霞,和她结成夫妻。这点,从两人结婚后,秦厂长也一直在全力支持颜丹霞的工作,就可以看得出来。所以啊,小高,我还是那句话,人啊,首先得自己自强起来才行。”
  多少个夜晚,高小萍躺在床上,都在想着,颜丹霞到底是凭什么让秦今朝爱上的呢?想来想去,都想不明白,这会儿吴兆仙的回答,却让她的疑惑不解得到了解答。
  颜丹霞比她更独立自强,更有坚持,更有人格魅力,而她呢,一大半的心思都花在攀高枝上,妄图想通过婚姻来得到一切,却让如今的自己活得像个笑话。
  她苦笑了一下,这一刻,终于承认,她远远不如颜丹霞。
  “当然,我说这些,也不是我为了让你跟颜丹霞去攀比。你俩是不同的人,性格不一样,擅长的地方也不一样,我只是告诉你,你可以像她学习,也做个自立、自强的现代化女性,将全身心都放在工作上,自己好,才是真的好!”
  ……
  将高小萍一直送出办公室,看着她哭红了的眼皮和鼻头,有些不舍地摆手说着“再见”,而后低头,慢慢走远的背影,吴兆仙伸了个懒腰,回到办公室里,拿了暖壶兑了热水,而后一口气喝了多半缸子茶水,才长长舒了口气,很有种满足感。
  今天这番话,无疑将高小萍说动了,说到后面,她忽然就捂住脸,嚎啕大哭起来。
  吴兆仙没有劝说她别哭了,只是将自己的手绢递过去,由着她哭了好一会儿,才开始安慰、鼓励。
  高小萍抽泣了一会儿,脸上又重新露出笑容,看着她坚定的表情还有泪水洗过清晰起来的眼神,吴兆仙就知道,这位高小萍同志,她挽救回来了!
  希望她以后能如自己所期望的那样,不再在桃色新闻上打转,利用她的优势,成为一个专注于工作的,对海州厂,对社会做出贡献的人。
  将茶缸子里的水喝完,又在椅子上歇了一会儿,吴兆仙站起来,下了楼,到了三层。
  见秦副厂长办公室关着门,便去了旁边的办公室。小涂正在办公位上,审阅厂办秘书处写的稿子,见到吴兆仙,朝她笑了笑,说:“吴主任来了,坐。”
  第86章
  吴主任朝小涂点点头, 在靠墙的一排椅子处坐下,等小涂指导完工作,让通讯员离开, 才笑着说:“涂秘书真忙啊。”
  小涂可以说是她看着长大的, 从海州厂基建的时候, 她就认识这个小伙子。那会儿,他纠集着一帮跟他年纪差不多大的小伙子,穿着海魂衫, 歪戴解放帽,没少在工地上乱窜, 也不干啥坏事,就是吊儿郎当的样子,让人瞧不顺眼。
  后来小涂就进了海州厂,一副纨绔子弟的做派, 谁都觉得他只是空有皮囊的草包。可看看现在的他, 一本正经地指导着别人工作,待人接物都有模有样, 秦厂长不在的时候,他甚至还能支持起副厂长办公室的一大摊子事儿, 比那些当了积年的老干部还要强。
  现在的小涂,很难和记忆中的那个小青年重叠在一起。
  看到这样的小涂,吴兆仙心中升起浓浓的钦佩之情,秦厂长可真会调教人!
  她心中下定决心,也要将高小萍改造成小涂这样热爱工作、爱岗敬业、前途一片大好的楷模。如果高小萍能有这样的转变,对于其他妇女同志来说, 又何尝不是一种激励呢?
  她思绪有些飘远的时候, 听见小涂回答说:“是啊, 每天忙忙呵呵的,忙碌但快乐着,哈哈。吴主任是想找厂长的吧?”
  吴主任忙点头,说:“是,我想找他说些事儿,见办公室的门关着,怕里面有人,就到你这里先问问。”
  小涂给吴主任倒了杯温水,递到她手边上,说:“技改办公室的庄主任带着两名工程师在里面,进去有一会儿了,我估计也快出来了,您要是不着急就在这儿等等。”
  吴主任就决定等着,小涂一边工作,一边跟她聊天。
  越跟他聊,吴主任心中的感慨就越深。听听小涂嘴巴里说的话,滴水不露,看似跟你说了很多,但一琢磨,其实啥关键问题都没透露,还让人觉得他跟你掏心掏肺的,真诚无比。
  一心两用的时候,既顾忌到了她这位老同志的感受,没让自己受了冷落,也没落下手边的工作,两不耽误。
  吴主任在等待的时候,小涂这间秘书室里就没断过来人,有来人问秦今朝批复文件的,有来询问秦今朝行程的……千头万绪的事儿,小涂记得清清楚楚,都能准确地给与答复,对待每一位过来的职工或者干部都是一视同仁的亲切、礼貌,客客气气,一点架子都没有。
  从他身上,吴主任看到了秦今朝的影子,不由得再一次感慨他会调教人。不光会调教人,还会将海州厂管理得蒸蒸日上,前景光明,还能兼顾到广大妇女同志们的权益,不止是帮着撑腰,还想要教会她们立足、立身之本。
  这才是海州人民的好厂长啊!
  隔壁门响,小涂立刻放下钢笔,将笔帽盖好,又将桌子上的文件收到抽屉里锁好,这才站起来,说:“庄主任他们好像出来了,我去问问秦厂长接下来有没有安排,吴主任您稍坐。”
  吴主任站起来,点头,笑着说:“要是秦厂长在忙,我找个别的时间来也行。”
  小涂朝她笑笑,没有说话,转身出去,不一会儿就回来,说:“秦厂长等会要和沈厂长一起去一趟海州市政府,不过,这中间有半个小时的空档,您赶紧去吧。”
  吴兆仙赶紧跟小涂告别,去了秦今朝办公室。
  秦今朝将她让坐到沙发处,笑着问:“吴主任找我有事?”
  吴主任点头,说:“是有事儿要和厂长汇报,是高小萍的事儿。”
  秦今朝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头,示意吴兆仙说下去。
  吴兆仙:“我跟高小萍聊了聊,觉得这位同志就是思想走偏了,一时糊涂,还是能够拉得回来的。我跟她谈过之后,她痛哭流涕,为自己之前的行为感到后悔、惭愧,保证以后再不会有此类想法。她这人是个笔杆子,写作能力很强,以后,会将所有精力都放在工作上,争取做出一番成绩来!”
  秦今朝点点头,没说什么,说:“就依吴主任的,我也希望看到她早日成就一番事业。”
  他就是对高小萍观感再差,再反感她的行为,也不可能因着那一句蕴含着其他意思的话就把她如何。既然吴主任觉得她有改造的价值,他也真心希望高小萍如吴主任所说那样,彻底改了。
  稍晚时候,秦今朝和沈岳良一起去了海州市政府。
  市委和市政府两套管理班子成员几乎都在,是为着海州市纺织厂的事情,几乎将海州有些影响力企业的领导人都叫了过来。
  □□见沈厂长和秦厂长全都来了,立时激动地跟两人握手,说:“感谢两位,感谢!纺织厂对海州市的重要性两位也知道。现在纺织品大降价,库房里积压了大量的纺织品卖不出去,厂里已经有两个月没发工资了,这关系着几百号工人,几百个家庭的生存问题,不得不找你们过来,一起想想办法。”
  纺织品价格的下降,也终于在几个月后,影响到了海州这个经济不发达的偏小型城市的纺织品行业。
  纺织品大降价实际上受两个方面的影响,第一是国际纺织品市场的大萧条,导致价值下跌,且很多本来出口欧美的大订单被取消,只能出口转内销,影响了国内纺织品的库存;第二是随着国内纺织工业的发展,还有“价格双轨制”制度的实施,导致国内很多纺织厂都在加班加点地搞生产,而市场所需有限,就造成了如今纺织品积压的情况。
  国家今天10月份又出台了限制纺织品自行降价卖出的规定,积压品就更卖不出去了。
  海州纺织厂是国内无数家纺织厂的缩影。因没有预估到纺织品会降价,盲目购进原料,扩大生产,而后,因为商品积压卖不出去,下游产业无法回款,导致海州纺织厂也无法给上游供应商结款,形成了三角债。
  导致供应商不再供应原料,海州纺织厂生产处于停滞状态,坐吃山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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