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略微压住恶心的感觉后,祝余看着白世,声音像是某种惑人心智的魔鬼:“你想让我一直看着你吗?”
  “我想……”
  “我只会看向最强的人,现在我会看以撒是因为他比你强,如果你能证明自己比以撒要强,我当然会看着你。”
  “真的吗?”
  祝余冰冷地看着白世,“当然了,我没必要骗你。”
  “听着,如果你不能杀了以撒,我永远都不会看向你,懂吗?”
  看着白世激动点头的模样,祝余想:老子真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天才。
  第63章 好戏开场【二更】……
  那么好的, 在解决完恶心人读作敌人实则队友的1号白世以后,祝余觉得自己强的离谱。
  没再去过多理会被他cpu的白世,祝余走向窗外, 按照第一天的既定事实,以撒该放烟花了。
  但海上仍然是一片寂静, 他记忆中的烟花就好像是他前几天的妄想一样再也没响起来, 祝余眯起了眼睛,在他第一次改变既定过去拉拢了白世之后, 一切似乎都发生了偏移。
  可祝余并不能判断这种偏移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他总有一种深深地不安, 之前在门口看见的“自己”的尸体是就是某种警示。
  祝余的心沉沉地往下坠, 就像是被人死死抓住一般,他也并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怕什么,他的耳边又再一次响起以撒诅咒般的话语。
  “夺走你的胜利。”
  这句话就像是梦魇一般纠缠着祝余不放,但,祝余抬头, 直面着刺眼的阳光,“我不会让它成真的。”
  他喃喃自语道:“我会杀了以撒,无论用什么方法——”
  祝余拿起了以撒送给他的刀,以往的他总是被动地等着麻烦找上门来再解决,但这一次,他必须主动去找麻烦。
  不就是信吗?谁不会写似的, 祝余冷笑着拿着他的宣战书走进了温泉, 那里已经空无一人,水面上荡漾的白烟都显得有些寂寥。
  祝余蹲下身将那封信放在了温泉边上,转身离开。
  为了迎接以撒那盛大的死亡,他还有一些东西要准备。
  *
  收到祝余的来信, 以撒并没有太多惊讶。
  毕竟祝余的性格中其实并没有得过且过和什么伏低做小的部分,不管表面怎么温和,内里的火山一点就爆。
  以撒自认为已经足够了解祝余了,但事实上祝余偶尔还挺让他吃惊的。
  就像是现在,他等了很久祝余来找他报仇,但祝余久久不来,以撒都有些不耐烦了。
  以撒打开信封,祝余不同于他上次那封可以堪称挑衅的花里胡哨的信,这封信没有那么多的阴阳怪气和故作暧昧的恶心,只有一句诚邀以撒欣赏自己的死亡。
  真是有够狂妄的啊。
  当然,祝余的狂妄之处不止于此,在信的结尾处有一幅涂鸦。
  平心而论,以撒这辈子见识过的高端艺术品数不胜数,那这个xx大师动辄就会邀请他看什么艺术展画展,而随着鉴赏能力的提高,已经很少能有画作能入他的眼睛了。
  但眼前这个画作……不,哪里能用画作来形容,这简直就是涂鸦,绘画者可以说是压根没有基本功,画技笔触也拙劣至极,凌乱的线条,和小孩一样的笔触,但内容倒是符合祝余一贯的作风。
  乱七八糟的线条勾勒出了一个绝对狂妄的画面——
  一个火柴人手持利刃捅穿了端坐于王座之上的火柴人。
  祝余甚至还贴心地在手持利刃的火柴人头上标注箭头和一个“我”,然后在端坐于王座上的火柴人头顶标注了一个“你”。
  如此直白的画让以撒大笑出声,他甚至为此笑弯了腰,他想:祝余啊,果然你足够有趣!
  纤白的手指将看完的信纸丢尽了温泉中,上面的字很快被温热的水晕染开。
  以撒看着水波荡漾的涟漪,眼神晦暗,他们之间的狩猎游戏还远远没有到结束的时候呢。
  大少爷也不一直都是现充,曾几何时他也沉迷过一些游戏,之所以选择上祝余大概也是因为,看到祝余的第一眼以撒就感觉他能带给自己不一样的感觉。
  如果这是一场游戏,无聊透顶的好队友结局可并不适合他们,在这场没有一个人叫停的游戏里,无论是以撒还是祝余,都想的是如何将对面彻底击溃才能全是完全胜利吧?
  至少,以撒无比坚定地这么认为。
  以撒觉得自己已经有足够的耐心了,可谁像祝余一样给了宣战书就玩失踪的?你给了宣战书不应该直接发起进攻吗?
  “真是的,明明你才是宣战的一方,结果还等着我去主动找你,是不是有些太自大了啊我亲爱的余?”
  以撒颇为无聊地又倒了一杯酒,璀璨的日光洒落在他白皙精致的面颊上,那浓绿色的眸子冷冰冰的看着酒瓶,就像是那种要狠狠地一口吞噬猎物的蛇类一样,如果这里有人的话,一眼看过去就觉得汗毛倒竖。
  但凡这不是酒瓶而是人大概都不知道死多少次了吧?
  无聊。
  以撒能够感到滚烫的酒液顺着喉咙一路向下灼烧的感觉,事实上这些酒也是被祝余下毒的产物。
  毒药确实是见血封喉的毒药没错,只可惜,对以撒无法产生作用就是了,顶多只会让他感觉到轻微的刺痛。
  看,他都劝祝余不要想着用毒药对付自己了,可有人是不撞南墙不后悔不是?
  他又闷闷地喝了一口酒。
  虽然规则是杀了所有人,但以撒并不觉得那些人值得他动手,唯一有价值的,自始至终只有祝余。
  所以,祝余你到底什么时候过来呢?总不能让我亲自去找你吧,以撒想。
  周围的景色忽然变得模糊,下一秒,以撒看见了黑色的海浪涌来,百米高的水墙一边推进一边发出雷霆般的巨声,所过之处,哪怕是如此之高的悬崖峭壁在它面前就像是海边的小礁石。
  以撒眯起眼睛站了起来,该死的,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这里根本就不是什么温泉旁边,在不知道什么时候,他陷入了某种幻境!
  那巨大的狂潮已经推进到距离站着的以撒大约一公里的地方,数十万吨海水极为不合理地停在原地,仿佛正在观察下方那个对比它来说无比渺小的人类,这种场面更像是对以撒无声的嘲笑。
  豪华的宅邸此刻已经被巨浪变成了废墟,但幻境远远没有结束,巨大的水幕犹如幕布一般倒映出以撒的身影,下一秒,它们自内而外一分为二,一条通道笔直地延伸至以撒脚底。
  这是无声的邀请。
  以撒气极反笑,这才是你的邀请吗祝余?他冷冷地看着这条延伸消失在水幕深处的通道,最后迈开腿踏了上去。
  在以撒往里走的时候,流水的声音汇聚成某种奇异而低沉的音乐,逐渐,这股低沉的音乐笼罩了以撒,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就仿佛成千上万人围绕着他。
  他的头也伴随着这种古怪节奏的音乐产生了幻觉,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
  就像是有人在以撒的脑海深处隐藏了一颗尚未发芽的种子,而这种子在水流构成的奇妙音乐的中破壳而出,飞速生长。
  以撒看到了那条他无比熟悉同时也令人恐惧的走廊,就像现在这条道路一样,一眼望不到尽头,如羊肠般扭曲。
  恍惚间,脚下的路变了,那些湍急的水流也变成了陈旧的泥墙,并且伴随着火焰熊熊燃烧,以撒好像回到了过去。
  理智告诉他必须穿越这条走廊才能够活命,但他已经精疲力尽,他肩上好像还扛着什么东西,越来越沉重。
  该死!有人在窥探以撒的记忆!
  可或许是重回故地,以撒能清晰地回想起自己当初的愤怒。
  是的!那是愤怒!
  他走在一条望不到尽头的走廊里,目光所及之处都在熊熊燃烧,身体所有的力气都在先前的厮杀中消耗殆尽,但距离成功仅仅只差一步的他心中的愤怒却如同海啸般翻滚。
  最终,以撒停下了脚步,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道路的尽头——
  那里躺着无数个小孩。
  他们就像被遗弃的垃圾一样随意堆弃在那里,而这些小孩都有着同一张脸,那张脸现在正好好长在以撒的脸上。
  以撒抬起手,却发现自己的手也缩小成小孩的模样,不对,在走路的过程中,以撒从一个成年男人变成了一个小男孩。
  以撒握紧了拳头,眼睛通红,这一刻,他就像是被逼到悬崖边的猛兽。
  但是猛兽不会跳下悬崖,以撒怒吼了一声,眼睛因为怒火越来越亮,他的背后开始发出某种神奇的声音,有什么东西翻涌着最后冲破了人类脆弱的血肉!
  鲜血四处飞溅,隐藏在暗处的祝余终于看清了以撒背后的东西,一双白色的羽翼从他脊背上长了出来,成长的速度太快了,不过短短的一会儿,就长到能将小男孩彻底包裹住那么大了,甚至还在继续生长着,完全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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