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在欢移开视线,没有回答。
  “很好,你这只小狼崽很好。”无萦深吸一口气,闭上眼,放下手,去掰这人紧抱着她不放的手。
  单凭蛮力掰不动,她遂聚拢灵力,然深渊之力亦伴随而生,不让灵力成气候。
  无萦抬眸冷冷淡淡地瞧着气人的小狼崽,恼道:“你放开,你不信我还抱着我做甚。”
  闻言,她反而越抱越紧。
  “谁说不愿限制我自由的,是不是你这只小狼崽?”
  在欢微微点头,仍不放手,还理直气壮地说:“姐姐想脱身岂会是难事,我不愿放手,也没有限制姐姐的自由。”
  无萦微微眯眼,用意念烦躁地逮住一缕空间规则余晖,诅咒附己身,转瞬她便脱离某只小狼崽的禁锢,出现在她三尺之外。
  怀里空荡荡的在欢撇撇嘴,金豆豆一颗接一颗往下掉,偏偏神情倔强,眼神执拗。
  无萦竭尽所能压制把她抱在怀里安抚的念头,微笑一语:“你让我很生气,在你改变主意前,我打算冷待你一段时日。”
  说罢,她的身影逐渐变得朦胧,她给小狼崽重新拥抱她的机会,但在欢没有挪动一步,只是可怜巴巴望着她,金豆豆跟不要钱一样往下落。
  无萦轻叹一声,身影彻底消失在她眼前。
  在欢呆滞了许久才挪动僵硬的肢体,行至她原本所在的地方,作出拥抱的姿态,自然什么都抱不到。
  漂浮在半空,收敛所有气息的无萦就那样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缓缓蹲下,蜷缩成一团,撕心裂肺地放声大哭。
  她面上的表情不变,心却像是被钝刀凌迟,她不得不给自己加了数道禁锢诅咒,才忍住没下去揉着她完全趴下的狼耳朵,释放自己全部的温柔。
  许久,久到日月不知轮转几番,蔫蔫的小狼崽才站起来,消沉失落地转身向前走,一边走一边闷闷地自言自语:“红尘壤,我得去收集它,还有其它同等级的五行灵材,血魂骨,先修炼血肉化甲,魂与骨等之后再弄……”
  “我得把自己仔细打磨淬炼好,才能成为配得上姐姐的本命灵剑。”
  “那个什么病毒很厉害的样子,姐姐肯定是能战胜,可要是我也厉害一些,会不会姐姐能赢得轻松些?”
  “我若是本命灵剑就不会发生以前那样的事了,我不会再成为姐姐的软肋,拖累姐姐……”
  暗中跟随的无萦听着这些话,愈发心疼又无可奈何,果然不仅是感情问题,可这些并非不能用其它方式解决,不必非要炼制本命法宝。
  就仿佛能听见她的心声一般,在欢继续自言自语:“我好像很受深渊与幽冥喜欢,但我不能一直把祂们的喜爱眷顾当作我的实力,我不想摆烂,我也不想什么都依赖姐姐,跟长不大的孩子一样,姐姐的帮助我可以接受,但我自己不能什么都不做。天材地宝有天材地宝的晋升方式,淬炼与融合皆是蜕变,我得找到属于自己的道。”
  无萦垂眸,或许她应该尊重欢欢的选择,小狼崽是她的爱人,不是她的孩子,她也该试着依赖她,而不是想着事事护她周全,更不该以为了她好之名禁止她涉险,忽视她想与自己并肩作战的心意。
  反思归反思,无萦还是无法轻易接受小狼崽想把自己炼成她的本命法宝这件事,是以她不欲露面,她想瞧瞧小狼崽的决心有多强烈。
  若她真能不半途而废,拿到红尘壤,她再妥协也不迟。
  当然,那些可能来找麻烦的下凡仙人她会帮小狼崽解决,最好是把他们引开,她实在没什么心思对付他们。
  如此想着,无萦制作了两个灵气傀儡,寄托两缕神识,让“她们”去修仙界引开那些不知又在酝酿什么阴谋的家伙注意,莫来惹她烦。
  ……
  在欢不知姐姐一直在,她感受不到她的存在,除非她把姐姐的半魂吞噬,可她宁愿自己死去也不愿做伤害姐姐的事,她顶多会让姐姐心疼她一些,怜爱她一些。
  想到姐姐,在欢的狼耳朵不自觉委屈地垂下,孤独与难过全部找上门,她只好继续自言自语,说给自己听,缓解悲痛和寂寥。
  她说了很多,大多是小世界发生的事。
  她说她其实很喜欢被姐姐逗弄,促狭的姐姐对小狼崽有极致吸引力,她喜欢姐姐套路得逞之后的笑容,肆意的,狡黠的,明亮的,俏皮的,不同于以往温柔成熟的笑,特别特别让小狼崽心动。
  虽说她每次都要被逗得炸毛,有点丢狼,但能看到姐姐开心,能被姐姐哄,丢狼什么的她才不在乎。但是有一点她非常在乎,姐姐的促狭不能涉及旁人、忘记和分离,她真的很不喜欢这几个字眼,玩笑也不行,小狼崽是很脆弱的,还经常钻进醋缸里生气,姐姐不能这样欺负小狼崽。
  那副可可爱爱、委委屈屈、怨念深重地小声叨叨的模样真是狂戳无萦的心巴,她好想好想将崽崽抱在怀里rua,但是不行,她要忍耐。
  她这边忍,小狼崽在那边继续叨叨,这次开始细数她的吃醋经历,一半是无萦知道的,另一半是小狼崽偷偷摸摸的吃醋。
  比如她喝带吸管的饮料时,小狼崽偶尔瞥一眼吸管不是因为想喝或想间接kiss,而是她在偷偷吃吸管的醋。
  再比如她和其她人谈正事的时候,她不怎么插嘴说话,不是因为礼貌,而是因为在默默吃醋,不想说话。
  还有看电影时,她若看得太专注,小狼崽就会偷偷吃电视机和电影演员的醋。
  种种大醋小醋,不胜枚举,不愧是被醋腌入味的小狼崽。
  小狼崽也知道自己吃醋吃得太不讲道理,是以不会表现出来,只会吃完醋之后找机会向姐姐讨要亲亲。
  无萦摇头失笑,心中的气恼不知不觉散了个干净,她真是拿这只小狼崽没什么办法。
  小狼崽的嘀嘀咕咕终止于碰见山贼劫道,劫的自不是她,而是不知送去哪里的镖银。
  在欢微微皱眉,先观这些人的命运因果,发现原本这些镖师不该走这条偏离官道的路,只因有修士在官道附近斗法,他们为了免受波及才绕行从这里走。
  这批镖银是要送去皇城给某个有些信誉的官,那官拿了钱会帮送钱的小县城解决匪寇袭扰,也就是给那一带掌兵者写一封信,让掌兵者消灭匪寇,拿不到钱自不会管。
  看上去有些舍近求远,实际上是没辙,掌兵者和匪寇勾结,匪寇抢的银钱大半在他手,他岂会为了百姓轻易舍弃此利。小县城是想通过贿赂上层向掌兵者施压,扼制匪寇,至于匪寇死不死,他们不在乎,只要别再来烧杀抢掠就行。
  押镖的镖师是小县城花大价钱从临县请来的,武功说不上多好,人数也不多,走官道能安稳把镖送去皇城,偏离官道再遇上人数是他们几倍的山贼,必死无疑。
  看清因果,在欢打算借此机会入世行善。
  舍我大师曾给她建议,让她尽量不要使用法术,装作凡俗游侠,这样不会吸引信仰之力。还要注意年龄问题,修士驻颜有术,生机磅礴,不会衰老,凡人不会,尽量别让凡人发现真实身份。如果凡人认知中她是个凡人,那么凡俗界或许也会认可她的身份,从而不克扣功德。
  于是在欢意念一动,身上的精致黑袍转眼变成黑色短打,披散的中长发半扎起来,在修仙界也要做一只时尚的狼尾酷崽。
  暗中观察的无萦忍俊不禁。
  在欢若有所感偏头看去,什么都没发现,大概是错觉吧,姐姐那么生气,估计短时间不想再见到她。
  小狼崽蔫蔫地撇撇嘴,冰冷的目光落在不远处已经和镖师打作一团的山贼身上,她要把不好的情绪都发泄出去。
  没有等镖师有伤亡,在欢嗖的一下蹿出去,不由分说地加入战局,随后以一己之力镇压了两方的人。
  主要那些镖师神经太紧绷,以为有贼想偷镖,山贼也以为碰到抢镖的,于是两方一齐向她招呼,又一齐被打了个落花流水。
  很快,在小狼崽的武德光辉之下,镖师和山贼俱是老实了,跪得那叫一个整整齐齐。
  在欢双臂环胸,眉心紧蹙,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怎么觉得自己不像大侠,反而像土匪头子呢?
  无萦捂嘴忍笑:崽崽相信自己,你没感觉错。
  “咳咳。”在欢清清嗓子,看向老实巴交的镖师,尚未来得及说话。
  顶着乌眼青的镖师领头就*打了个哆嗦,垂头丧气艰涩地说:“您要是稀罕这镖就拿走吧,只求放我等一条生路。”
  旁边那群山贼乐了,狗腿地接了句:“老大,俺们山寨地方大,要不先把镖银运回去,等兄弟们帮您把那几个占了您位置的狗屁当家砍了,您再细数镖银个数,您放心,兄弟们绝不敢觊觎您一分银钱。”
  在欢深吸一口气,将火气压下去,冷酷道:“我叫……昭狼,是个游侠,不是土匪,我不要镖银,只是看你等被山贼围攻,这才出手行侠仗义。”
  瞧了眼个个被揍得鼻青脸肿的镖师,她略显局促地补充一句:“因为你们先打我,我才不得不还手,这是误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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