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娄炣这个人随性得很,和无萦一样是个社牛,没什么架子,不拿她们当孩子,就像是对待同龄的朋友,穿着便衣领着她们进了一家大排档。
  大排档里闹闹哄哄的让周在欢皱眉,她其实不是很喜欢热闹,毕竟有一对狼耳朵,收起来时也有听力加成,起码是正常人的三倍,冒出来时听力不会比真正的狼低,除非把耳朵堵住,否则很容易受噪音困扰。
  清吧虽说同样安静不到哪里去,但音乐能盖过嘈杂,不像这里,吵闹得如同苍蝇嗡嗡。
  无萦注意到她的异样,伸手揉了揉她的耳朵,对娄炣说:“娄姐,这里有包间吗?我家欢欢耳朵灵敏,不太能适应这里的热闹。”
  “我问问,是我考虑不周了。”娄炣无奈道,“本来是觉着越热闹越正大光明的地方越有利于谈正事,不过也没关系。”
  好在她们来得不晚,还有一个小包间。
  等进了包间,把门关上,尽管隔音效果很一般,周在欢也着实松了口气,耳鸣且在姐姐温柔的按摩中缓解,姐姐眼中满满的心疼更是让她心口熨帖,觉着再耳鸣一会儿也不差。
  “你们感情真好。”娄炣一边检查屋子看有无窃听器和针孔摄像头,一边真诚夸赞。
  “是啊,要不是年龄法律所限,我们已是新婚妻妻了,对不对,欢欢?”无萦用一种开玩笑的语气说出很认真的话。
  若是在古代,以她们当下的年纪拜堂成亲一点问题没有,可惜现代有法定结婚年龄规定,纵使她和欢欢的真实年纪恐怕要以千乃至万计,到了现代也得遵守不早恋不早婚的规矩。
  周在欢敏锐发现姐姐不是在逗人,不禁红了脸蛋,视线随之羞涩地移开,可爱得让无萦想“啵”几口。
  “咳咳,你们还真是一点都不避人。”检查完毕,确认屋子安全的娄炣坐回位子,为了避免吃狗粮吃撑,使之后端上来的菜浪费,她感慨一句就直入主题,“你们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
  既谈及正事,无萦便坐正了身子,放下去的手被小狼崽恋恋不舍地握在掌心,在对面娄炣看不到的地方继续“黏黏糊糊”,面上不论是无萦还是周在欢都摆着一副正经严肃的表情。
  无萦先将今天和越文秀商讨的合作条件、运动会上发生的恶性事件以及警局有内奸的事简单告知。
  “条件不苛刻,我们这边能答应。”
  娄炣显然是个实在人,没有为了上面的多余利益为难中间人,亦没有与准盟友拉扯利益的心思。
  “至于内奸,你们不用担心,我大概知道是谁。”
  她知道?无萦有些惊讶,若她知道内奸是谁,她在剧情线中又是怎么死的?
  即使剧情线受病毒影响很大,规则也不会让剧情线缺失应有的逻辑关系。娄炣知道内奸身份必会对其有所防备,且从她的语气能听出她对这个内奸很熟悉,纵情感上隐藏着纠结不解,却并无彷徨迷茫,她终究是理智的,关键时刻不会被熟人影响判断力。
  另外,她连来包间吃饭都要检查窃听器和摄像头,足见不是一个不谨慎的人。
  无萦直觉,要么内奸不唯一,要么娄炣找错了人。
  她决定问一问:“娄姐,你能把内奸身份告诉我吗?我怕会有人以你的名义来与我接触套话。”
  娄炣思考几秒,答应了,从钱包里找出照片给她们看。
  这是一张合照,上面有三个人。左边是很青涩应该是上大学时期的娄炣,绷着脸很严肃,可能不大擅长面对镜头。中间是个看上去知性优雅教养很好的大家闺秀,微微笑着,眼睛状似在看镜头,其实眼角余光落在娄炣身上。右边是个冲镜头摆鬼脸的男人,和娄炣一样穿着警校校服。
  “是他?”无萦嘴上在意的是鬼脸男,目光却落在中间的女人身上,她总觉得这个人携带某种线索灵光。
  娄炣介绍道:“嗯,他是京市胡家的人,你们可能不了解,我也不能说太多,仅能告诉你们——胡宿娄凌是京市很老牌的大家族,其实力不能被简单定义,绝非玉姜豪门可比。而我虽姓娄,却不是出身京市娄家,我只是娄家资助的孤儿之一。”
  闻听“孤儿”二字,无萦没有什么特别表示,既无同情,又无抱歉,她伸手指了指照片中间的女人,问:“她也是那四家的人?”
  没有得到无谓的同情怜悯,娄炣舒了口气,点了点头,语气更为亲切,回答:“是,中间的是凌家长女,右侧的是胡家次子,具体名字不方便透露。”
  无萦笑了笑,表示没关系,有姓氏就足够了。凌家长女凌姝晩,剧情线中秦肃涛未来的联姻对象。
  事实上,在降临前于系统空间看剧情线的时候,无萦就觉着奇怪,凌姝晩这个人寄托情感于艺术作品,孤傲且厌世,偏抑郁质,有很严重的洁癖,怎么可能喜欢秦肃涛这样肮脏猥琐的人,就算喜欢又怎么能忍受他不断出轨,誓死不离婚?
  剧情线中涉及她的地方不多,但她每一次出场都给无萦一种强烈的割裂感,她画出的画、谱出的曲蕴藏着极致的孤独与悲痛,可她自己的卧室却布置得很温馨。
  凌家问她过得怎么样,秦肃涛对她好不好,她每次都会答很好,他们很恩爱,但她面上只有假笑,总是低垂着眸子,看上去是害羞,实则估计是在掩藏眼里的真实情绪。
  还有,她和秦肃涛爆发的最激烈的争吵,是秦肃涛带着情人到她的卧室玩乐,弄脏了她床上的兔子玩偶,那玩偶针脚粗糙,丑萌丑萌的,不像是工厂流水线产品。
  当然在秦肃涛眼中凌姝晩会气得发疯完全是因为吃醋,而不是因为那个丑丑的玩偶。至于凌姝晩对他总是淡淡的,拒绝同房还分居,也并不是讨厌他,而是傲娇,这些都明明白白写在剧情线里,让观看剧情的无萦眼睛受到了伤害。
  总而言之,她已有猜测,向娄炣求证:“娄姐,你会缝制玩偶吗?”
  很突兀的一问,让娄炣僵了一下,疑惑她问这个做什么,但还是回答了:“会缝一点点?我只缝过兔子玩偶,很……不怎么样,如果你想学习缝制玩偶送人的话,我建议找专业人士。”
  此话一出,无萦尚未回应什么,她旁边的小狼崽先亮了眼睛。
  无萦笑着拍了拍她的手,默默将学习缝制玩偶提上日程,同时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剧情线中凌姝晩是为了查清娄炣的死亡真相,或者是为了给她报仇才选择嫁给秦肃涛。
  她不与家中人说实情,任由家族借势给秦家,应是不信家族没有掺和玉姜市的局。同理,不向另外三家求助也是因为不信任,他们很可能都是幕后黑手……
  如此想着,无萦将话题掰正:“那么,为什么娄姐会怀疑胡先生呢?”
  “因为胡家是我们的对立面。”
  很好,最后一片拼图到手,无萦唇角上扬,眼睫微垂,笼罩眼前的迷雾已然散开。
  “有没有一种可能,不止胡家是你们的对立面。”
  娄炣皱眉,意识到什么,心跳不由加快。她双手交叉握紧,说:“昭同学,话不能乱说,尤其你面前的我既是执法者,又是娄家资助的孤儿。”
  她的语气变得冷厉几分,隐隐透着点不自觉泄露的敌意。
  周在欢眯着眼盯着她,将姐姐搂在怀里。
  无萦安抚性地摸摸小狼崽的脸,目光亦落在对面的人身上,耐心等待。
  不一会儿,娄炣收拾好情绪,交叉的手分开,她先诚恳道歉,接着自嘲道:“其实我多多少少也感觉到了,只是……唉,到底是被感情绊住了脚,不想怀疑……可京市四家与玉姜豪门又岂是不同的阶级,没有背叛阶级的阶级。改革者想动玉姜豪门或许不单是为了打击猖獗的资本,也是对更深层势力的一次试探,他们真正想推翻的是掌握特权扎根首都的京市四家。*”
  “你说多了,娄执法,我们不必知晓这么多。”无萦无奈一语,“我们仅仅是想提醒娄执法你,不要太信任你身边熟悉的人,很可能你的同伴暗地里会给你来一刀。不过也不用草木皆兵谁都不信,毕竟背叛阶级的人不是不存在。”
  她点了点照片上的凌姝晩,接了一句:“我看这位姐姐就很面善,娄姐如果实在迷茫不知谁可信,不妨相信她吧,她应该不会让你失望。”
  “姝晩吗,确实……”娄炣喃喃自语,不知想到什么,忧愁散去,展露笑颜,“多谢你,无萦同学。”
  “不客气,娄姐,互惠互利嘛。”无萦莞尔一笑。
  这顿饭吃得宾主尽欢,大排档闹是闹,厨师手艺很不错,像她家小狼崽这样挑剔的都吃了两碗饭,仅比她平时投喂的少一碗。
  用小狼崽的话来说就是——谁做的饭菜都没有姐姐做的好吃,我要把胃口留给姐姐做的饭。
  小狼崽可可爱爱讲话又好听,怎么不值得姐姐一个“啵”呢~
  周在欢:计划通(酷崽微笑.jpg)
  正高兴地从背后抱着姐姐走路的小狼崽还没乐几秒,扰人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不是被拉黑的周家人,但也是周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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