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虹 第77节
梁淙没有接话,她的身体蜷缩像个未出母体的婴儿,他伸手过来,一下下揉着她受伤的膝盖,交换了数次姿势,红肿还是没消。
“这样才对。”周倾发出今晚的第一声喟叹,擅自回味着那快要消散的快感,只能是他,有股惑的魅力,别人都不行,感觉不对,连接吻的欲望都没有。
她在对比过后才发现的。在这个时候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徐成阳……当然也可以是别人了,是谁无所谓,她没有“爽到死掉也没关系”的冲动。
人一旦想通之后,心胸就会变得开阔,周倾勾着嘴角笑笑。
她不喜欢波澜不惊,不喜欢没有惊喜。
“你在想什么?”他的口吻很严肃,她所有的表情毫无遗漏地落进他的观察里。
周倾当然不会回答了。
“不说?”梁淙变得不悦,意识到她的开心是独享的,和他没关系。
周倾越发抿紧嘴巴。
于是梁淙扇了她一下,两颗上下弹跳。
周倾感觉很疼,本来就要破皮了,她也冷脸,转移话题,“我想吃点东西。”
他起来套了条裤子,拉开门要出去,周倾一动不动:“给我也找件衣服。”
她自己不能找,要等人来伺候,好像对这地不熟,不是她家。但凡拉开最近的抽屉呢,他冷道:“你不穿。”
“可以。”周倾站了起来,也要出去,“讲道理,我蛮欣赏原始人的,野的自由自在。”穿一身纤维组织多束缚啊。
“你又开始了是吗?”梁淙勾住她的腰拽回来,外面的窗帘没有拉她就敢走出去。
周倾重新挂上他的脖子,在他嘴角啄一下,愉悦道:“你玩不起啊,那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梁淙拨开她的手,走到抽屉边,里面有几套属于她的睡衣和内衣,他的手已经摸上了把手,临打开的前一秒还是松开,拿一件自己的衣服丢她头上,“穿上。”
*
时间才七点半,周倾看完把手机扔在沙发上。
到家洗澡,做完,加上吃饭,也才过去两个多小时。周倾吃了碗汤面,晕碳就会困,她趴在沙发背上看窗外的灯红酒绿,细细数着这样高的楼层,人掉下去肯定像瀑布一样吧。
飞流直下,血肉变成液体,骨头渣都没有了。
梁淙穿着睡袍坐在沙发的另一端,在看旅行纪录片,面前仍旧看着一瓶酒,加了冰块的酒杯。
他们以前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旅行,尽管在旅途中总是发生分歧,但更多是无法磨灭的回忆。
现在被繁重的工作压迫,即使梁淙已经那么有钱,也有那么多人为他赚钱,还是不能自由。只能靠看纪录片解解馋。
周倾突发奇想,问他:“后来你去看瀑布了吗?”
梁淙似乎在脑中过了一遍她想表达的意思,“什么?”他像是没听清。
周倾没有问第二遍,自言自语地道:“可惜了机票和酒店的钱。”花了好多钱,那个时候她也没多富裕,分手之后的某天猛然想起,想提醒他但又显得小家子气,可能他还会以为她在找借口复合。
他肯定没退,懒得为一点钱浪费功夫。
但浪费了钱也好过找候补队员,周倾不许别人占她的坑。他要约别人,也别去她想去的地方。
“没有。”他说。
周倾也不知道他回答的是哪一句,眨了眨眼睛,手脚并用地从沙发这边爬到了他身边,坐在他腿上。
有点挡他看电视的视线,他扣紧了她的后背,压在自己身上,“做什么?”
“我待会要走了。”
“几点?”
“十一点。”周倾说,不能再晚了,“否则我妈要怀疑我做坏事去了。”
梁淙觉得她这个人有点儿好笑,十几岁坐那么久的飞机到地球的另一端,在完全陌生的环境里生活,也不害怕;二十几岁在家门口,反而设门禁,苏荃是怕她迷路吗?
“难道你没做吗?”他捧着她的脸,拇指擦过她的下唇。
周倾用他的杯子把剩下的酒都喝掉了,冰块也倒进了嘴里,“咔嚓咔嚓”嚼几下,没咬碎,但腔壁已经被冻得受不了了。
她怼上他的嘴要渡给他。
这些动作,包括状态,周倾进入地非常自然且快,不需要从头熟悉一个人的习惯和底线,而是掀开一层蒙着的白布把回忆挑挑拣拣的,拎出来使用而已。
梁淙转开脸。
周倾盯着他。
梁淙伸手放在她下巴那儿接,周倾不吐,他又把手指伸进她嘴里,把冰块抠出来。这次是周倾转脸了。
他退让一步张开了嘴,接过她满嘴的冰碴子,手指点点酒瓶,周倾又倒了点,先过自己的嘴再送去他那,顺便接吻。
那是几个清爽又辣口的亲吻。
冰块终于在他的舌根融化,他也看了一次手机,“我们还有一点时间。”
周倾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他关掉了客厅所有的灯和电视,连一盏小壁灯都不放过,视线所及都陷入了黑暗,周倾呆呆坐在沙发上。
只有一点外面透进来的夜光,能看见人影。
看见他在自己腿前跪下。
她下面本就没有任何多余遮蔽,口前他手垫她在脑后,调整位置,一个很方便的位置,都不会累。
周倾的视线越过他的头顶,继续看着价值高昂的景色,面容平静,但血液已经送到大脑。
心跳好快。
尤其是感觉到他把嘴里藏着的冰碴送了进来,看吧,是她自己偏要的,他也有办法治她。
第72章 看看伤
chapter72
晚上十点五十分,车停在小区门口。
周倾从车上下来。
夜间起了点雾,气温相比于白天骤降,周倾穿了件男款夹克,袖子很长,她的手缩在里面,顺便把脸也埋进了领口,就暖了许多。
她对着车里挥挥手:“再见!”
她要说再见的人也从另一边下来,“送你到家门口。”梁淙说。
“就几步路。”周倾一张脸是笑意洋洋的,暧昧旖旎的痕迹已经全无,“很晚了,司机也要回去休息了。”
梁淙揽住她的肩膀,陪她朝别墅区走去,“还有十分钟才到十一点。”
她刚刚说和他待到十一点就得分秒不差。周倾可没有强迫症,这种事又不是按时收费的,但是她也没再说什么。
“冷吗?”
“还好。”
周倾只是觉得有点潮,她的脸被糊了一层水汽,而宽大衣物里装着的身体很暖和却又很空,情潮的刺激没有完全消散,漏斗也还在漏。
她看了看梁淙,他只穿了件单衣,“你比较冷吧?”
于是梁淙的手伸进袖管里去找她的手,握住了才发现他的手比她的热,周倾顺势就牵住了。
梁淙对她这个行为不置可否,手指微钩,牵得更紧一点。
激烈做完爱的他们忽然变得克制,克制到像不熟的两个人,谈纯情恋爱。
走了一段路到了,车库的门是关着的,周倾无从判断妈妈是否已经回来,但门前亮着灯,说明王姨和周源都已经睡下了。
周倾放开他,再次说:“我到了,再见。”什么表示也没有,像跟同事告别。
梁淙也“嗯”了一声作为回应,周倾推开院子的门,走上台阶,输入密码,在摁最后一个数字的时候,突然回头。
梁淙还站在黑暗里,清隽的面容冷漠到看上去有点像生气。这让周倾脑子里冉起一个不恰当的比喻——他像一只被抛弃的小狗。
但梁淙这个人和小狗没什么关系。
周倾阖上了密码锁的盖子,三两步走下台阶,朝着门外跑去,一下子冲到他怀里,搂住了他的腰。
“你又想干什么?”他的语气有点烦她。
周倾踮起脚尖,鼻尖蹭着他的下巴,说:“来个晚安吻吧。”
梁淙的脸凑低压下来,舌尖也瞬间抵进来,在她的唇腔扫了一圈儿,技巧熟练地吮住了她的舌头。
呼吸混杂,唇瓣摩擦,周倾被亲到有点喘不上气,他问:“什么味道?”
“什么味道?”周倾重复着这句话,“酒?”
“你。”
她的味道?周倾记得他口完去刷了牙的,还要故意在这个时候戏弄她,她也不甘示弱,“你喜欢藏私货啊?”
梁淙眼里闪过一丝微妙的光,手掩在夹克下面,灵巧地抽出了她塞进裤子里的衬衣,去触摸属于她的体温和柔软。
“跟我回车里。”他直接抱起了她,手臂托在臀下,大人抱小孩的方式,脸却埋进了她的脖颈里,把她的气息呼进肺里似的。
“去车里做?”周倾的情绪已经被撩拨起来,但司机怎么办?
“跟我回家。”他抬头看她一眼,不太理解她的脑回路。
“……”
周倾在门口跟他接了个漫长的吻,这个过程里胆战心惊,最后生理和心理才慢慢平复,周倾倒此时完成了百分之百的确认,她拥有眼前这具身体百分之百的使用权,她被迷恋住了。
“外套给你吧,我都到家了。”
“好好穿着。”
“嗯?”
“下次见面,再还给我。”他掐了掐她的脸。
*
周倾进了屋才发现妈妈还没有回来,她心虚地吐了下舌头,要是自己还在门口和梁淙难舍难分,被妈妈看见会很尴尬。
她换了鞋子,到厨房去倒了点水,心情却还兴奋着。王姨听见开门声披着衣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