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啊,这个,”楼以璇挑重点应道,“秦姐放心,我家人也知道我们在一起了,我今后都留在国内。”
“不是谈的异国恋就好。”秦凤茹并未刨根问底地探究楼以璇私事,“一辈子就几十年,都好好的吧,怎么开心怎么过。”
“是,秦姐说得很对,我也是这么想的。”
两人观念一致,相谈甚欢。
林慧颜开窗进来,看见女朋友和好朋友脸上都挂着笑,方才的那点烦忧,就都算不得什么了。
秦凤茹斜眼睨着窗边的人:“你女朋友包的饺子我可一个都没拿啊,你自己享用吧。”
“都装好了吗?”林慧颜走回餐厅,这话既是问秦凤茹,也是问楼以璇。
“我要的这些装好了,再给我拿个袋子。”
秦凤茹只装了两个玻璃盒,拢共就大约30个饺子,她自己一个人吃,够三顿了,没他人的份。
林慧颜把任务交给了楼以璇:“你去帮秦总找袋子,我进书房收东西,得去学校了。”
“好。”
备用的各类口袋都收在玄关储物柜,楼以璇对家里的布置、归置都已十分熟悉,找个大小合适的袋子毫不费劲。
林慧颜刚走进书房,就听楼以璇找到了袋子拿给秦凤茹:“秦姐,我帮你装。”
她进到书房将笔记本电脑和卷子收装,顺手拿走眼镜,回卧室洗漱换了身衣服,又上了简易的底妆。
约十分钟,就以不苟言笑的林主任形象重回客厅两人眼前。
没涂口红,但也看得出,涂了润唇膏。
楼以璇好想亲一口再放她去上班,可是有客人在场。
“牛排在冰箱里,你看到了吧?”
林慧颜右手提着电脑包和纸袋,左手抓握住楼以璇小臂,“晚上想吃就自己煎,注意用吸油纸把水分吸干,煎的时候把手套也戴上。”
“今晚就不吃牛排了,中午的汤和菜还有呢。”
楼以璇的肚子现在仍是六七分饱的状态,对晚餐吃什么完全没想法,“你别把我当小孩了,秦姐刚刚都教育我了。”
“……”好大一口锅砸头顶上,秦凤茹横眉怒视,“我教育你什么了?!”
“教育我要对老婆好。”楼以璇笑嘻嘻,眼睛弯成了月牙儿。
秦凤茹冷哼:“我教育得有毛病吗?”
楼以璇摇头,又点头:“秦姐教育得非常好。”
林慧颜的脸红了又红。
离家时把秦凤茹也给拽走了,电梯里对她说道:“洗碗机的事,你全权办了就行,但花费的钱要算清楚。”
“行,亲姐妹还明算账呢,算,我跟你算。”秦凤茹没好气地回。
她又不是母老虎,林慧颜生怕她把楼以璇给吃了似的,一点儿独处的机会都不肯给。
沉默了会儿,挤兑道:“这才五点不到,离晚自习还有差不多两小时,你那么早去学校干嘛?都有老婆的人了,还争当起早贪黑不分昼夜的老黄牛呢?”
意外地,林慧颜没回她,甚至连个眼神都没给。
只见她低垂着眼,似在想什么。
“老林,”秦凤茹撞了下她肩膀,“有心事啊?不如跟我说一说,我帮着你解决解决?”
“秦凤茹,”林慧颜抬眸朝她看来,而且还是一张笑脸,“谢谢你。”
“你这,突然给我搞煽情这套,有大事要发生啊?”
秦凤茹摸到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打了个抖,往好处想,“我什么人你晓得的,我不像你怕这怕那,你跟她要领证、要办酒,只要不嫌我是个二婚妇女,我保准穿得漂漂亮亮、体体面面地去给你当伴娘。伴娘要没我位置,那我去门口帮你们迎宾接客也成……”
话刚说完,胳膊被挽住。
林慧颜贴着她手臂,语气轻柔也温柔地说:“不管我结不结婚,我伴娘的位置都是你的,只有你。”
第105章 西瓜味的林老师。
快开到南门时,林慧颜给张大爷打了电话,请他传话给林传耀,到路边等她。
她没让林传耀上副驾,车一停就放下车窗给出指示,让他坐了后面。
私车,副驾不是谁都能坐的。
裙楼那片街区有很多餐饮店,也有不少茶庄、茶舍。
林慧颜找了家棋牌室和茶室区分开的、像样点的,要了间没任何异味的包房跟林传耀谈事。
手术前那几年,她也给同事们凑数来过这边的茶楼打牌。人情世故她不是不通,是有无心思去通的问题。
有同事张罗着想给她介绍相亲对象。
这种话在学校里不好开口,但在牌桌上就好说多了。
通常她也就淡淡应一句“我就当玩笑话听了”,牌桌上嘛,聊的都是些大闲话,不存在谁让谁下不来台,也没人上纲上线地当真、较真。
也是这样次数多了,再无人惦记她这个大龄单身未婚女性,省去了这后几年的麻烦。
“说吧,专程找来我学校所为何事?”坐下后,林慧颜直进主题。
她对刘云芬这家人最后的那点耐心,在春节就没了。
包括对林传耀,这个她曾以为是这家几口人里面唯一一个三观还算正统的人。
但她高估了林传耀的意志和信念,也低估了人心的善变、人性的丑陋。
长期浸染在那样腐败、恶臭的家庭环境里,根不正苗不红,能长得出怎样的好果呢?
这事儿似乎怨不得林传耀,但似乎也只能怨他自己。
所以林慧颜也一直都庆幸自己生而为女,才有幸离了那个肮脏腐朽的家,离了那些肮脏腐朽的人。
才没有变得跟林翠丹一样,成日里怨天怨地看谁都不顺眼,没有变得跟林传耀一样,苟且偷安听天由命。
林传耀满脸愁苦,不知该怎么启齿,从裤兜里摸出一包烟和打火机,想了想又都装了回去。
他知道林慧颜不喜烟味。
他也基本上不怎么当着林慧颜抽烟。
就算他不装回去,林慧颜也不会容许他在包房里抽烟。看他还存有几分自制力,便将态度放软了点,倒了两杯茶。
递一杯过去:“你不说,喝了这杯茶我就走。”
三姐弟中,林传耀和她是容貌上有最多相像处的两个,而这其实也是她对林传耀有多一些耐心的原因。
另外,林传耀软弱无能,但嘴不毒、心不坏,没有像刘云芬和林翠丹母女那样背刺、咒骂过她。
林传耀敬她三分,她自当也还三分。
刚倒的茶水,滚烫,无法入喉。
不过这茶杯小,等茶水冷却至能入喉,至多五分钟。
林传耀低头盯着茶杯,浅棕色的茶水像稀释过后的中药,颜色淡了,苦味却仍然在。
他两手搓着,抠了抠虎口,抬起头:“我是在网上查到你在天木中学的,你是名师,学校官网有你的简介和报道。我查了有段时间了,但我没跟他们说过,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会贸然来找你。”
见林慧颜对他的话没反应,他沉了沉心又接着说道:“二姐,我,我就不跟你兜圈子了,我是来借钱的。”
“我没本事,工作这么多年只存下了5万块。我和谢香本打算等豪豪大些能走路了,明年就拿这几万块在镇上首付买一套偏点儿的两居室,我们搬出去自己过。”
“妈这个人你是知道的,豪豪的事,晴晴的事,房子的事,一再口头许诺,又一再出尔反尔,还一再教唆晴晴,谢香跟她已经住不下去了。”
他也住不下去。
可他没钱。
只能忍受,只能苦熬。
他曾以为自己是家里唯一的儿子,父母的都会是他的,却没想到父母对他的偏袒有期限,到他读完了书,对他的态度就跟当初对林翠丹一样,要吃要喝自己赚钱买,住家里必须每个月交500块生活费。
父亲手握财政大权时,哪怕在他们姐弟刚毕业找工作不顺利,最穷困潦倒的时候,都得不到“救济”,因为父亲不信任何人,防他们就跟防贼似的。
后来父亲生病,母亲坐上了一家之主的地位,可他的日子仍旧不好过,雪上加霜的现实令母亲财迷得一度想放弃对父亲的治疗。
是居委会的介入,让母亲不得不“破财”给父亲治病。
得亏他跟谢香结婚结得早,结婚时父亲还没查出患了那么难治的病,不然哪还有女人愿意嫁到他们家来。
更别说给出去8.8万的彩礼钱了。
婚后住在家里,他们两个人要每月上交800块生活费,只管住宿和一日三餐的温饱,其他一概不管。
父亲治病的几年中,他每个月的工资除了交生活费,还得交1500块的医药费。
后面父亲换得了二姐的肾后,人变了,看淡了很多事,也不敢跟母亲争,能活着就行。
就他那身子骨,还能做什么呢?
然而日子并未慢慢好转。
父亲患病至今差不多掏光了家底,母亲的脾气越来越差,戾气也越来越重,是更见钱眼开了,变本加厉地抠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