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啊!见过六殿下!”莺儿匆匆与赵景洪见礼,原本红润的面庞瞬间变得苍白。
  赵景洪闻声,立刻弃了赵四,转与莺儿搭腔道:“竟然是你!你是王妃身边新寻的小丫头吧!可愿嫁到我府上来?我府上正缺你这么个可人的小丫头!”
  “殿下!”莺儿“扑通”一声跪地,埋头不敢看赵景洪。
  赵景洪见状,又再度与赵四搭腔道:“四哥!可愿替王妃应下这桩美事!你若应我,我这便引你去见燕儿。”
  “我不信。”赵四低笑着拂开赵景洪搭在肩上的手,上前扶起莺儿,淡淡道,“你是云倾的丫头,只听云倾的话就是了。旁人无需理会。”
  话罢,赵四松开莺儿,先其一步就往前走。
  赵景洪快步赶上,赔笑道:“几日不见。四哥怎么就学会了过河拆桥!罢了罢了!你我兄弟一场,怎能为了一个小丫头失了和气。燕儿是吧。我这就传管家去与你寻来。”
  “便知你在诓我。”赵四冷哼一声,嘲讽道,“几日不见,六殿下空手套白狼的手段也愈发高超了。”
  “这不是有求于四哥嘛。”赵景洪把姿势摆得更低。
  “且说。”赵四腹诽,定是与韩松临有关。
  赵景洪嘿嘿一笑,从袖中摸出一块玉佩,递与赵四道:“四哥且看看此物!”
  赵四低头一瞥,便知那玉佩是赵景恒之物,遂伸手接过,佯装不知,问:“这是何物?”
  “好东西!”赵景洪压低了声音,与赵四道,“此玉佩我朝只造了三块,一块跟着废太子入了土,一块跟着端王失了踪,还有一块,就在四哥你手里。”
  “是吗?端王何时失踪了?你四哥我不是好端端站在你眼前么?下次莫要再说错了。”赵四轻斥赵景洪一句,追问道,“且说说这玉牌吧。这天下仅剩一块的宝贝,怎么有机会落到我手里?”
  “这是太子的意思。”赵景洪声音变得更低,“太子方才也在舫中。他看上了四哥你的旧部,希望能收为己用。所以给了你这个。”
  “这个有何用?”赵四把玩着手中那枚刻着“景恒”二字的玉佩,惦念着怀中尚还有“景明”“景仁”两块玉佩。
  赵景洪道:“太子在时,这宝贝就是一块破石头。”
  “那若是太子不在呢?”赵四与赵景洪交换一记眼色。
  赵四会意道:“如太子亲临?”
  “四哥聪明啊!”赵景洪哈哈一笑,拍拍赵四的肩膀,“和聪明人说话果然轻便。四哥既然明白了太子的心意,那六弟我便也不再藏着掖着了。太子希望你能跟着韩松临去边关待上一年半载。”
  “然后?”
  “然后将韩松临取而代之。”
  “六弟一定在开玩笑。”赵四将手中玉佩抛还给赵景洪,不避人道,“六弟定是忘了,我是一个女人。”
  “女人?”赵景洪大笑着再度将玉佩递与赵四,跟着朗声道,“四哥莫要以为假说自己是女人,就能逃脱自己当做之事。况且,四哥莫是忘了?早年你回京师,曾遇我读书,彼时,我便说女子如衣服,而四哥你却当着众人面,赏了我一巴掌,还教训我,女人是个位置。还说,若是把我放在女人的位置上,我或是比青楼女子还不如。”
  “如此。四哥日后若是不想再做端王了,便与天下人说,你是个女人。你说,六弟我是不是很聪明?”赵景洪二度搭上赵四的肩膀,与赵四耳语道,“太子知四哥你是个女人。但太子与我,需要的只是一个‘四哥’,无所谓‘男女’……四哥且记好了,自今日起,你便是端王。太子也受够了日日追捕假端王的荒唐日子。所以,方才太子已去今上去书,说端王找到了。不日,端王的印绶便会重制,送到我处。”
  “哦。还有一事。太子恐四哥你不知军中事,惹来杀身之祸。特命严简与你诊断过一番,严简姑娘说,你或是怒气攻心,引得气血瘀滞,所以忘了不少事。我说清楚了吗?”赵景洪仰头望着赵四。
  赵四松开眉,点头道:“说清楚了,六弟。从今往后,世上只有我一个端王。”
  “不错!”赵景洪满意地拍拍赵四的肩膀,行到其身前,见礼拜别道,“如此,六弟便先走了!至于燕儿嘛,四哥问洪三便是。”
  “好。”赵四应得云淡风轻,一旁等候的洪三已上前,与赵四见礼回话。
  “见过端王殿下!不知殿下要寻何人?”
  “玉露楼花魁云倾!”赵四换了个说辞。
  洪三躬身道:“云倾姑娘在船尾天字号辰厢房。殿下且随我来。”
  “好。”赵四领着莺儿跟洪三一同走。三人连穿十七道窄门,待走到辰厢房外,只闻房内传出阵阵抚琴声。
  那琴音,渺远回环,如青竹滴翠,如雪谷崩云。
  赵四驻足而听。
  洪三道了声“小的告退”,转眼不见人影。倒是莺儿听过*几遍,连连跺脚道:“不对,不对。这房中人不是燕儿。”
  “不是燕儿?”赵四皱眉推开门,只见门内坐着一个泪痕未干的小丫头。那丫头见来人是赵四,顿时停下抚琴。
  “你家主子呢?”莺儿出声问话。
  那丫头不答,只是快速推开琴,起身与二人叩拜。
  “是个哑巴。”赵四替小丫头作答。
  “那燕儿去哪了?”莺儿大惊失色。
  “燕儿……”赵四皱眉不答。
  莺儿道:“燕儿今晚要压轴,定不会走远。殿下且等等!容我出去寻寻!”
  莺儿说话间,退出屋舍,合紧了门。
  “继续弹!”赵四落座在屋内美人榻上,与小丫头一指点。
  小丫头闻声,匆匆抚琴。琴声一起,赵四便靠在榻上,翻出刻着“景恒”二字的玉佩细看。看过一阵,赵四正欲收回,不想门扉忽然被人推开。
  而那推门人竟是严简。
  “你怎么来了?”赵四收起手中的玉佩。
  严简言简意赅道:“太子遇刺了!”
  第64章 夫君,你怎会在此处。
  “遇刺了?严重吗?”赵四将严简上下打量,见其眸光清明,面无忧色,当即道,“看来那刺客运气不好,竟是踢到了严姑娘这块铁板。”
  “胡说。”严简瞪赵四一眼,怒道,“登徒子!却不知我是操了哪门子心,生怕行刺的人是你。”
  “是我又如何?”赵四轻笑一声,毫不在意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昨日若不是严姑娘阻止我,想必那刺客今日也无行刺的机会。这么想来,那刺客或是还需感谢严小姐。”
  “严简才不惜得什么刺客感谢。”严简阻住赵四,再次确认道,“真的不是你?”
  “当然不是我。当下,我是端王。以端王之尊,若想要太子死,又何须用行刺这么下三滥的招数。”赵四坐直身子,冲严简勾勾手指道,“你且过来,我与你细细说说。”
  “好。”严简冷哼道,“且看你这个登徒子除了行刺,还有什么招数。”
  “无需什么太毒辣的招数。只需要写一封信与六皇子便是。”赵四压低了声音。
  “信?”严简狐疑道,“从未听说过一封信有这么大的功效。”
  “那是你年纪小。”赵四眨眨眼,认真与严简谋划道,“只要今夜你带一封信给六皇子,说太子要除掉他。不日,六皇子就会狗急跳墙,出一堆歪招。然后你见招拆招……只要一直在暗处,定能一石二鸟。”
  “我不信。”严简反驳道,“六皇子是太子的亲弟弟。他怎会因为你一封信,就怀疑他个个?”
  “就凭这个!”赵四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与严简看。
  严简轻声念道:“景明?”
  “不错。就凭我是‘景明’,端王‘景明’。‘景明’不说谎,六皇子定会信我。”赵四半真半假道,“只要六皇子信我,那不日就是太子的死期。”
  “难。”严简摇头道,“自昨日灵堂那桩事后,太子已学着端王殿下,找了十个八个替身。说来,现在除了太子自己,谁也不知道人前的太子是何人。”
  “这么说,你却是嫁不进太子府了?”赵四禁不住揶揄。
  严简皱眉讥讽道:“不错。严简怎能似端王这般洪福齐天,刚寻到王妃,又要迎娶柳府五小姐。”
  “什么柳府五小姐,你是说,柳含烟?”
  “难为端王殿下还记得柳含烟。”严简背过身,“方才行刺太子那刺客中了我点苍宫一点寒。殿下若是遇到,记得不要与他接触。”
  “接触了会如何?”
  “会在夜间发冷汗。”
  “发冷汗?你们点苍宫也有这么不致命的招数?”赵四好笑道,“不知解药是何物?”
  “一点寒没有解药。”严简道,“中此毒者,需每月来一次我点苍宫。若不来,一年之后,便会化作一滩脓血。”
  “那接触到的人呢?”
  严简道:“接触到人若不及时服下我点苍宫的解药,五日后,便会活活被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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