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这回成不?这么近总能啐准了吧?”
  “烦死你!”孙巧云也破涕为笑,照他肩膀上捶了一记。
  “嘶……”段江山很是夸张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啧啧两声:“你还别说,你这劲可是练得比年轻时候大了老些。”
  “是不是我不在的时候拿咱虎子当沙包练的?”
  孙巧云蹭蹭泪儿,翻个白眼:“别说得好像我总虐待他似的,你问问他去,我真正跟他干过几回仗?”
  “再说了,你儿子那身板死随你,还沙包……沙包好歹有个软乎劲呢,你们爷俩都跟大铁板一样,打你们还委屈了手呢。”
  段江山接着呵呵乐,“不能,虎子不能总叫你生气。”
  “我的儿子我知道,他指定不能!”
  孙巧云长长地舒了口气,觉得累得慌了,调过身子躺在他怀里,“可不么,咱的儿子是个啥样你还不道?他咋能叫我受委屈呢。”
  “江山,别再说啥希望我去找个更好的人了。”
  “我不信还有任何人能比你对我更好,就算你不在,我也不信有谁能比咱家虎子能更护着我,还有咱家花花儿……”
  “我跟娃们在一起的时候,心里只有惦记着你的苦,没有任何别的苦。”
  “可要是再换条道,除了惦记着你的苦我永远都忘不了,指定还会有老多老多别的、新的苦。”
  “老天爷给我的苦我选不了,但其他的……我只愿意吃你给我带来的苦,我愿意,我甘心,因为你给过我好多好多数不清的甜,就算是苦的时候,也是苦里裹着甜呢……”
  “……”
  深夜,季春花被嘴上和脸上湿湿痒痒的感觉给整醒了。
  一睁眼儿,就对上段虎浸在猩红里的双眸。
  “诶妈呀!”
  她瞬间吓一跳,睡意都散了个七八分,下意识地想起身,却被他一把裹进怀里使劲摁住。
  “吓着你了?”段虎嗓子里可哑可哑。
  “……不碍的,”季春花赶紧胡撸他脑瓜,“咋了这是,大半夜的?”
  “你不说你不困,要抽烟去?这是抽了啥烟啊,还能给你抽哭了?”
  段虎道:“不小心听见妈跟爸唠嗑儿了。”
  “……”季春花一愣。
  她之前也不小心听见过,回回妈跟爸唠着唠着就得忍不住掉眼泪。
  他俩都是。
  这大晚上的,估计指定是唠得比平时更深,也会更叫人难受吧。
  她叹口气,亲亲段虎红肿的眼眶:“哭吧,这么难受的事儿就算日子再久也没法叫人想得开,想哭就哭,别憋着。”
  “……哭完了,都盯着你哭老半天了。”段虎吸吸鼻子,闷哼道。
  季春花笑弯眼:“那你咋不叫我呀,咋还非得自己哭?”
  “哭你就哭呗,还啃我做啥?”
  “……想叫你醒,又不舍得叫。”他有些憋屈地啃她脸蛋子一口。
  “诶?又啃我!”
  季春花气势汹汹地啃回去:“不成,我不能吃亏!”
  “呵呵呵,”段虎赤裸的胸膛徐徐起伏,粗笑道:“咋都是老子占便宜,你随便!”
  季春花小鸡啄米一样亲他脑门,亲他下巴,再亲他嘴。
  末了儿贴着他脑门软又柔的哄道:“我稀罕你,虎子,最稀罕你了。”
  她不会说啥别难受了。
  她只想告诉他—
  “咱永远在一块儿,虎子。”
  “咱们一家人,会永永远远在一块儿。”
  “就算往后,或许还会短暂的分开,但也一定会重新在一起的。”
  “嗯。”段虎漆黑的眸底颤动着灼热,重重地吻住她。
  末了贼霸道地命令:“季春花,老子可告你嗷,我没爸那么大度,受不了你找啥狗屁的更好……老子就是最好的!”
  “咱俩分开的时候你不行稀罕别人,知道不?”
  “只要碰见我,你就赶紧过来扒着老子不放嗷,矜持也不许!”
  “浪费时间!”
  第0章 番外:段长喜(1)
  段长喜六岁这年,季春花明白了一件事。
  她的担忧并不是多余的。
  而且随着日积月累,大家发现作为仨娃的爹,段虎偶尔瞅着还有点慈眉善目了以后,就真有那不知死活的带着自家娃找上门来。
  站在门口哭天抢地的指着自己家的娃控诉:“你们两口子瞅瞅,好好瞅瞅段长喜给我家栓子打成啥样了?!”
  “诶呦,打也就算了,还给我们俩眼都打成了乌眼青……我家栓子脑瓜那么聪明,要是耽误功课你们赔得起吗!?啊??”
  好在,如今的尧河村早就不似当年。
  随着岁月更迭,眼睛好使、脑瓜里也没屎的人越来越多了。
  见此场景,立马就有人不太小声的蛐蛐起来:“这人是老王家媳妇儿?咋的,是日子过得太幸福了么,闲得腚眼刺挠啊,搁这捅老虎窝来了?”
  “啥能耐啊,心里没点儿数啊?”
  另一个人唏嘘道:“嗐,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呗,这些年段虎岁数长点嘞,好像基本都不跟人动手儿了,可人段家那家业可是越来越大了!”
  “所以说嘛……打一杆子看有没有枣呗!”
  季春花搁院里听见动静,心都累了,哀嚎一声往躺椅上一瘫,“喜喜呀~你真的是好爱‘妈妈’呀,就知道妈今儿歇班,生怕妈闲得无聊,是不?”
  “嘿嘿嘿~”灶房里忽地一下钻出个小脑瓜,乌黑的头发稍微有点打卷,扎成俩小揪揪。
  黝黑的小圆脸上是一双葡萄似的大眼睛,又亮又水灵,里头写满了讨好。
  “妈妈~~~”
  段长喜是个“窝外横”,绝对不跟家人耍脾气,只对外人、讨厌的人耍。
  跟家里人要是不乐意的话,顶多就是不说话,生闷气。
  这点也令季春花非常头疼。
  你说她要是跟谁都一个态度,你训她是没啥。
  可偏偏她对你黏黏糊糊、小嘴儿还可甜可甜……实在是叫人上不来下不去,都不知道该咋地才好了!
  “妈妈~~我的好妈妈~~”
  段长喜非常不矜持,撅起小嘴儿就亲季春花的脸,“我的好妈妈最好看,最美丽,最温柔~是全世界最好最好的妈妈,最不乐意跟娃生气的妈妈!”
  就在此时,身后突然伸出条健硕的手臂,“咵嚓”一把就给她捞起来了,往肩膀上一扛—
  “啊~~!坐飞机~坐飞机喽~~”
  段长喜兴奋得哇哇大叫,一点不带害怕。
  段虎呵呵道:“还飞呢?得了嗷,飞外头瞅瞅去吧。”
  “这回又因为啥把人揍了?”
  段长喜瞪大眼,高举胖乎乎的、鼓绷绷的小胳膊,义愤填膺道:“因为他要掀我裙子!看我到底是不是女娃!”
  “他说没准儿我偷偷长了个把儿!”
  “……艹!”段虎眼里瞬间烧起火,后槽牙咬得咯嘣咯嘣响,“个不知死活的小瘪犊子,老子看他是活腻了!”
  “对!活腻了!活腻了!”
  段长喜奶声奶气地扯着大嗓门学:“老子看他就是活腻了!”
  “……啥?!他、他掀你裙子??”听见这话季春花也坐不住了,迅速起身,手上的书往躺椅上一扔!
  率先疾步走向门口,快得如同脚底生风一般。
  段虎一愣,眯起眼道:“喜啊,算你今儿运气好嗷,这回可是有节目儿看了。”
  “你美丽的妈已经老长时间都没这么急眼了。”
  段长喜惊道:“啊?妈妈还能急眼?”
  “……你别说上回她哭着跟你跺脚薅你耳朵就是急眼啊?”
  “那多可爱呀,贼招人稀罕,一点儿都不吓人!”
  段虎切道:“废屁,那算个鸡毛的急眼?那纯是跟你爹我撒娇呢。”
  “走走走,老子带你瞅瞅去嗷,带你瞅瞅咱家小母老虎真正的实力!”
  季春花“嗵”地一下推开门,没等对方说话呢就冲上去了,直到跟前腰一插,眼一瞪,丰软莹润的圆脸儿气得都红透了。
  “谁啊?就你家这熊娃子要掀我家闺女的裙子吗?!是吗?!”
  “……”
  “……”
  栓子他妈傻眼了,一众围观群众也傻眼了。
  不过懂的人也不少,很是热情的帮忙分析:“哦呦,人家季春花现在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喽,现在好些人都叫她季老师呢,她可是咱村好些妇女同志们的启蒙老师!”
  “人早都把文凭考下来了,我听何村长那意思,等刘姐退下来以后季老师就得顶上去,好像直接当妇女主任呢!”
  “她现在早不是那个受气包子嘞,嘴皮子利索着呢,比她家那土匪爷们儿都能说!”
  栓子嫁进村里不过七八年,这些村中的传言也是东一耳朵西一耳朵的听。
  她瞅着眼前这个皮肉嫩生得好似剥壳鸡蛋一般的丰满女人,嘴皮子抽搭两下,也仰着下巴往前上一步:“咋、咋了?男娃么,天生就乐意招惹女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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