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我、我也知道,爸指定是不能离咱这么近......不可能搁县里找着他的,我也寻思过八字都没一撇的事儿,是不是还是最好先别跟你还有妈说啦。”
季春花眼眸颤动着道:“可我还是忍不住,我想跟你说,我觉得很高兴......觉得我终于是快踏出这么一步了。”
段虎侧躺着,把她搂怀里,乖乖她,“没毛病,媳妇儿。”
“你就应该跟爷们儿说,知道不?”
“前头那些年,你爷们儿我也是搁好多不知道结果的‘或许’里,摸索着过来的,不光是爸的事儿,还有别的事儿也是一样的。”
他捋捋她鬓边的碎发,笑道:“我原先不跟你说过,开始的时候我也是搁外头卖苦大力干散活儿的?”
“后来认识老沈他们以后,我就寻思着......不然自己攒一摊出来呢?或许能比现在干得好、赚的多呢?”
“再后来,有好些活我要接的时候,其他人全都不看好,就跟我说这活儿指定不好干,麻烦,没准就得赔,可老子就是觉得......说不清为啥,我就是觉得或许能行!”
“完了咋样?艹!干得嘎嘎好,嘎嘎赚!”
“所以你看啊媳妇儿,这个‘或许’它可是个好词儿嗷!它是有可能的意思,是一半一半的意思,有这个‘或许’,咱至少能有一半的概率成功,要是没有,咱才是啥都没有!”
季春花听得心直怦怦跳,出神般道:“虎子......你真的是个好厉害的人,你、你很勇敢,敢为了那一半的可能去尝试,去努力。”
“要是我也早点明白这个道理就好了,那样的话,我从前的日子应该也能多好些‘可能’吧?......而且无论是啥可能,都不会再比原先的差到哪儿去了。”
“原先的已经都那么差了,再差又能差到哪儿去呢?”
段虎瞅着她有些失落又有些感慨的样子,心里软不乎的,低声道:“你现在不也是在尝试,在努力么,媳妇儿?”
“我还没跟你说这些的时候,你就已经老勇敢的自己踏出这一步了啊,对不?”
“虽然你不知道这么着‘走出去’以后是不是白费力气,但你还是这么办了。”
“妈跟我说过,人跟人是不一样的,有的人要搞明白一个道理需要花好久的时间,有的人呢就能老早就明白,可这种东西没法争先后对错。”
“媳妇儿,咱俩说过,从来都不把我或者你跟别人比,那这种事儿上,你更不能要跟爷们儿我比,咱俩没碰见以前,过得日子不一样,见人见事也不一样,这些都是没办法改变的,对不?”
“再说,你要是非得比,那老子还有好些地方都不如你呢!”
他贫气兮兮地一挑眉:“你看嗷,首先老子就没你有耐心,完了还没你脾气好,没你会说话。”
“从前你没嫁进来的时候,我有好些话都没跟妈说过......就算是现在,妈要是不高兴,你劝也比我劝强老鼻子了!”
“还有......”
后来,段虎喋喋不休又絮絮叨叨的说了好多的还有还有。
直到把季春花都说困了,说迷瞪了,才勉为其难的停下来。
他老温软地啵啵儿她,不容置喙道:“反正你就是老好了,你哪儿哪儿都好,永远都说不完......”
……
翌日,是星期六。
段虎说好了,今儿要带她去镇上溜达溜达,顺便屯点过冬的菜。
季春花大早起睁开眼就想起这事儿了,完了就赶紧坐起来兴致勃勃地换衣服。
刚要下地穿鞋,段虎就哼哼着小曲儿进来了。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老香老香的豆油味儿。
季春花吸吸鼻子,马上就闻出来了,“呀!你搁哪买着的油条?”
“那个炸油条的不都老长时间没出摊了嘛?”
段虎托着油条走过来,外加一碟子热气腾腾的肉包子,老臭屁地嘿嘿道:“那你看,老子媳妇儿昨夜里说梦话念叨来着,说就想吃村口那炸油条!”
“那我不得往他家砸门儿去?叫他甭管咋,今儿都必须得给老子出摊!”
季春花笑不行,“你快别吹牛皮啦!人指定是前些日子家有事,今天忙完了罢了。”
段虎把东西全撂到炕桌,稳当当地把炕桌搬起来,“来来来,赶紧趁热吃,我都没敢包太紧,应该还脆着呢。”
“咱一边吃,爷们儿一边给你讲个‘清晨小故事’嗷,贼有意思,指定能叫你食欲大开!”
第377章 季家这回是又有的折腾喽~~
季春花往嘴里塞半根油条,边咔嚓边可有兴致地点点头,等着听热闹。
段虎叫她等会儿,折头回前院端豆浆去了,豆浆容易凉,回来的时候温乎的,喝着不如热的舒坦。
季春花问:“妈呢?咋不跟咱一道吃?”
段虎神秘一笑:“妈啊,妈跑方婶儿家也跟她老姐妹们唠热闹去了呗!”
季春花眼儿瞪挺圆,新奇道:“到底是啥热闹呀?!”
她知道妈可不是为唠个闲嗑大早起就串门子的那种人。
段虎搁她身旁坐下,吸溜口豆浆,“能喝,没那么烫。”
“还能是啥热闹?啥热闹能叫她这老早就找方婶儿去?不光是方婶儿,她们指定也得叫罗婶儿去!”
“!”一听这个,季春花就明白了,惊道:“是、是不是季琴她妈,那个娘家亲戚的事儿?”
“罗婶儿不是说,他们这两天就得到咱县了?”
段虎捏捏她脸蛋子,大爷似地眯起眸:“要不说我媳妇儿脑瓜好使呢,一点就通嗷!”
“小同志,前途无量嗷、前途无量!”
季春花挪挪屁股,老后悔了:“你、你们咋知道的呀?”
“哎呀,那你咋不叫我早点起床呀......那,现在不就是你们都知道热闹了,就剩我啥都不道嘛!”
段虎嗐一声,“老子哪知道点儿这老准的,我就寻思着给你买油条去么,出去的时候天儿刚蒙蒙亮呢。”
“等快走到季家门口的时候,就看好些人脑瓜搁那围着......没事儿,我先给你学,等咱过会儿出去你指定还能听见其他人蛐蛐呢。”
“老子估摸这事儿又够他们蛐蛐个十天半拉月的了!”
后头他就催她赶快趁热吃,借着吃饭的工夫开始惟妙惟肖的讲,末了坐着还嫌不痛快,直接站起来了。
他学季琴亲妈杜柳欣的大嫂说话,老彪悍个人掐着个腰指指点点,给季春花乐得最后半拉包子咋都吃不下去了。
笑得直接栽歪到炕上,评价道:“你,你一点都不严谨!”
“姿势都学了,声音咋不学呀?你看人守财之前学季琴的时候,还夹着嗓子呢!”
“你学得不认真!”
段虎咵嚓一把窜过来,严肃道:“你知道个啥?那大嫂子嗓门跟老子差不了多少行么?”
“也粗了吧唧的,根本用不着夹嗓子!”
“你是没瞅着当时那个场景......啧啧啧,”段虎十分愉悦的扯了扯嘴皮子,嗤笑:“这大嫂有点玩意儿,给许丽那老娘们儿说得脸又白又青的,半句话都插不进去。”
“要搁平时,她咋不得吵吵几句?况且这事儿要非得硬算,还是她吃亏呢。”
“毕竟她跟季大强那老犊子当初可是扯了证的两口子啊?杜柳欣甭管咋,不也是季大强搁外头瞎扯咕的么?”
“啧啧啧,啧啧啧。”
季春花越听越难过了,抱怨道:“你能不能别嘬嘬了?”
“怪烦人的,我本来就啥都没瞅着,你还非得勾我。”
说完,她又心痒难耐的催促:“你别停呀,接着往后说呀?”
“那,那啥大嫂子到底是咋说的,说啥了?才能叫许丽半句话都插不进去呀!”
“……”
“……”
今天的尧河村热闹的非比寻常,某户人家偷偷把家里的一间屋改成了棋牌室,
每天一早起就开门,收乡亲邻里个场地费,给大家伙儿一个打牌唠嗑的地方。
原本最近天凉了,来的人都少了,可今儿却不同。
七点一过,一张一张的毛票就收个不停,没过半拉点的工夫,那间棋牌室竟是叫人硬生生的给塞满了。
不过全是四十往上的老婶子,还都是村里最乐意天天蛐蛐人家闲话的角色。
其中有个婶子叼着烟卷,边吞云吐雾边搓着麻将,挑起眉瞪大眼,把嗓音压沉,学道:“你叫许丽是吧?叫我看啊,你这女人也是个没屁眼子的货!”
“你跟你男人名字都写一个本上呢,怎么还能管不住他的裤腰带解在哪儿呢?”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季大强他妈呢,恨不能他能把自己那点烂种撒全世界去才好呐!”
“怎么?你们季家是有什么数不清的财产要人继承吗?不然怎么能逮着个女人就往人肚里揣孩子呢??”
“天老爷啊!”众人听得皆是瞠目结舌,牌都顾不上看了,追问道:“我也听说了,我当时还寻思呢,许丽咋也是老季正经娶的娘们儿,咋不得上去跟那家人撕吧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