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祝你搁梦里能打过你虎子叔,然后跟你春花姨姨快快乐乐的生活在一起哈。”
  大牛也顺他身边躺下:“那就不用啦,春花姨姨说过,人只有尝过酸才能知道甜是啥滋味儿呢。”
  “大牛现在就已经好幸福了......”
  言至此处,他非常不情愿但又不得不承认:“虎子叔不能没有,因为虎子叔也不光是春花姨姨的大老公。”
  “还是爸的,守财哥的,冯叔的好哥们。”
  “还有孙奶奶的儿子......”大牛掰着手指头数。
  老沈:“......好家伙,大老公都整出来了?”
  “意思你是你春花姨姨的小老公?”
  大牛:“嘘,嘘,不行说啦!”
  “大牛决定以后把这个藏在心里啦,我跟春花姨姨俩人儿都能明白就行啦。”
  老沈:“......”
  又过会儿,老沈还是睡不着,犹豫再三后小心翼翼地偏头看向沈大牛:“儿啊,你......想你妈么?”
  大牛闭起的眼唰拉一下睁开了,好认真的想了想,然后说:“我不知道。”
  老沈瞬间坐起来,蛮不理解:“这、这咋还能不知道呢?”
  大牛实话实说:“大牛有点记不清了,其实。”
  “只能想起来......妈总哭,说对不起我。我一想起来,就觉得这里憋憋的,还特别扎得慌。”
  大牛忍不住捂住心口揉揉,瘪起嘴儿道:“所以,大牛不敢想。”
  “一想起来,妈难过,或是说她自己没用,大牛就觉得指定是因为我。”
  “要是大牛是个普通的娃,聪明的娃,可能妈就不会那么难受了,也可能......大牛的亲姥姥,姥爷,就乐意要大牛了。”
  老沈再次沉默了,眼窝子里的泪终究是无声落下。
  他躺到炕上,一把搂住大牛,沙哑道:“你就是最聪明的娃,儿子。”
  “你刚不都说了吗?咱都可好可好了,咱谁都不跟谁比,爸就是最稀罕你的,最疼你的,这辈子都最疼你。”
  “你被送到我身边,就是最好的安排,是老天爷给我最好的礼物了......”
  大牛嘿嘿嘿的笑了,脑瓜往老沈怀里一扎,道:“爸也是,爸也是老天爷给大牛最.....啊不是,是第二好的礼物。”
  “第一好的礼物还是春花姨姨哈~”
  老沈:“......儿啊。”
  “这回咱真的睡吧。”
  ……
  “老子觉得自个儿变了......真的。”
  深夜,某彪形大汉光不出溜儿的躺在炕上,委屈巴巴的噙着泪道。
  季春花搁旁边托腮侧躺,一边摸他硬邦邦的肚皮一边笑道:“咋变啦?变哪儿了?”
  “我听听呗。”
  段虎红着眼吸吸鼻子:“老子原先不是这样的,我从前最见不得大老爷们哭哭啼啼的,还矫情巴拉的了。”
  “可我现在天天都跟个娘们儿家似的,心里总这那的瞎寻思。”
  季春花哭笑不得:“你这话说的......谁说瞎寻思掉眼泪就非得是娘们儿家才能做?”
  “谁规定的,老天爷规定的?还是啥?”
  “照你这么说,那我原先还不是这样的呢,我从前可不像现在似的,跟老爷们儿似的粗鲁,不光能说屎尿屁,还能骂人骂可难听了。”
  她嘿嘿笑着问:“那我是不是也应该伤心,伤心我自己个儿变了啊?”
  段虎咵嚓一下转过身子朝向她,横眉道:“啥玩意儿?你伤个鸟屎的心?”
  “谁跟你说你这么变不好了?嗯?”
  “你就应该这样,你要早这样至于叫那帮混账玩应欺负成那德性?”
  季春花:“对呀,那我觉得你这么变也挺好的,你要是早这么变,那咱刚认识那会儿指定能老快就拉近距离啦,是不?”
  她又拍拍他劲壮的手臂,嗐道:“这有啥的嘛,世上能有啥东西是一成不变的呢?”
  “都乐意天气好,但庄稼地跟花花草草也需要下雨呀,对不?”
  段虎不说话了,绷着张黑红黑红的脸,拧紧眉头死盯着她。
  季春花:“......你这么瞅我做啥?我说的不对?不是这么个理儿?”
  段虎:“那你这朵大花花呢?你原先没遇见我的时候,指定每天都在下雨,”
  “遇、遇见我之后呢?你放晴了吗?”
  “放、放晴以后,你还下过雨吗?”
  季春花眸间一颤,滞住了。
  段虎欺身上前,顶住她脑门粗声吭哧:“老子不要你下雨,你要是想要水......我也可以娘们儿唧唧的给你掉点眼泪,我给你浇就得了。”
  “你不要自己下雨,好吗?”
  季春花恍然失笑,忍不住亲他的脸,感慨道:“要不说咱俩是用一颗心的呢,换谁能听明白你这些东一榔头西一棒槌、莫名奇妙的话。”
  段虎好似听不见,执拗地用眼神逼问她,像是坚持要听她回答。
  季春花想想,问:“你为啥会觉得我嫁给你以后还会下雨?会难过?”
  “咱们的日子这么老好,这么幸福,有啥事儿是值得叫我难过的吗?”
  这个问题,她真的是想不出答案。
  第320章 我就咬,就咬咋啦?
  怎料,段虎却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咋就没有了呢?”
  “你嫁了我,要给我生娃,要当妈,当了妈,你又要有当妈的累跟当妈的辛苦,你得坐月子还得喂奶。”
  “可他们俩命咋就这老好呢,我小时候也是......咋能过得那么舒坦呢?”
  “我们都得让你付出,可谁都比你命好,这到底是凭啥啊!艹!”
  说到这,段虎突然失控一般死死搂住她,咬牙切齿道:“我不想叫任何人,要你付出了。”
  “我想全世界就咱俩,咱俩过,老子可以管住我自己,不要你付出了,只让我对你好,就叫我伺候你。”
  “等我老了或者是病了,就自己个儿找棵歪脖子树吊死,不给你添一丁点的麻烦,老子绝逼能做到!”
  “......可我觉得别人不行,别人都说不准。”
  他声音逐渐嘶沉,在头昏脑涨中抛开了一切一切的身份,讷讷道:“妈得要咱养老,爸也得要咱找,要是爸找回来,你往后还得作为儿媳妇伺候他们。”
  “你还有那么多那么多的累要受,我......我不想。”
  “我不想再叫你受一点点的累了。”
  “......”
  “......”
  在段虎颤抖着的炙热胸怀中,季春花沉默了好久好久。
  段虎也自己个儿暗暗沉浸在难过中,好久好久。
  倏而,他胸前一疼,“啊!”的一声低吼出来!
  条件反射立时去捂,“你,你做啥咬我那儿!!”
  “你,你咋这老坏—”
  “......媳、媳妇儿?”段虎看着季春花哭湿的脸,吓呆住了。
  季春花抡起拳头照他身上就凿:“我就咬,就咬咋啦?”
  “你没咬过我吗?我大腿里子你都咬过,哪儿你都没少咬,我咬你一口咋啦?我就咬我就咬!我咬死你这个瞎说八道的臭、臭人!”
  段虎脑瓜里更乱了,也不挣歪也不阻拦,只追问:“这,这咋了嘛?老子这不都是为你寻思,为你想,这也有错了吗?”
  季春花一颗心里所有的感情全部纠缠在一起,既既生气又高兴,既感动又无奈,
  放肆哭啼道:“那你当初就不要娶我呀?你直接当个慈善家,给我一大笔钱,叫我乐意咋活咋活,咋痛快咋过不得了?”
  “你为啥还要娶我,为啥要跟我过日子?”
  “你娶我了,又疼我稀罕我,我也指定会稀罕你,疼你,为你付出的啊,这世上人跟人之间,不就都是这么回事吗?”
  “谁一辈子不是有幸福有负累呢?可你不承担责任,啥都不付出,凭啥要得到你想要的幸福?”
  “幸福如果是那么容易就能得来的东西,为啥所有的人都那么想要,又有那么些人无论如何都得不到呐?”
  “......”段虎好像有点听明白了,可又好像有哪儿一时没转悠过来,
  下意识问:“那,那你想得到啥样的幸福?”
  他不安地舔舔嘴皮子:“是,是现在这样的吗?”
  季春花泪眼朦胧道:“我想有人爱我。”
  “我想要一个真真正正的家,一个大家和和美美,高高兴兴,互相关爱的家。”
  “我......这就是我想要的幸福。”
  “我爱你!”段虎顶着满眼猩红,老大声地道:“我爱你媳妇儿!我贼爱你,贼贼的!”
  季春花一个没忍住,当即破涕而笑:“对呀,所以我很幸福呀,我咋会难过呐?”
  她情绪减缓,舒口气软绵绵的道:“虎子,你有没有寻思过,你刚才说的那个......啥变了的,”
  “你想没想过你原先的性子,那么霸道,那么肆意,想咋就咋是为了啥呢?”
  “你有没有想过,那也是种幸福,而那种幸福则是咱爸咱妈,还有咱爷奶为你创造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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