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另一位大婶愤然拍腿,随后就道:“我们季老师说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千万不要小看这人身边那三三两两的朋友,若是成天混在一起,迟早也要成为一丘之貉!”
“俺滴娘诶,她王婶儿,你你你,你这是咋嘞?”
老姐妹儿听得瞠目结舌:“咋还能一下子拽这老些文词啊?听着还怪厉害的呢!”
“你没听她讲季老师吗?就是咱村原先那段恶霸娶的媳妇儿...季家原来的大闺女,季春花呀!”
“人家现在哇哇牛,搁村委会的扫盲班子教课,每回开课教室里的人都乌央乌央的...上回我也想凑凑热闹,结果你们猜咋?我都没挤进去!”
这话才说完,忽而由远至近响起道吹唢呐的声音。
那曲子凄惨又渗人,敲锣打鼓的也很快跟上,几位老婶子惊得要命,连连抻脖子往土道尽头瞅。
“这是个啥讲究啊?......听动静像是丧事。真奇了怪了,谁家丧事大中午的办?”
“哎呦~~我滴二姑奶诶~~你可是走得太着急喽~~”
“二姑奶诶~~昨儿还说要去老榆树底下喝茶唠嗑呐,夜里你咋就走了呦!”
“您别难受呦,孩儿们带着您往那榆树地下溜上一溜,也好全了您这未了的心愿呦~~”
“嗐呦~~我滴个二姑奶啊!!”
“!!!”
“!!!”
几个婶子吓得当即齐刷刷站起,身上鸡皮疙瘩都掉一地。
啥话都不敢再说,拎马扎的拎马扎,端暖壶的端暖壶。
“诶,瓜子儿!瓜子儿带上啊!”一位老婶子急道。
另一个赶紧推搡:“还要个啥的瓜子儿?我现在都感觉后脖颈子直冒凉风,没准那啥二姑奶都开始嗑咱那瓜子儿嘞!”
“快快快!快走!”
“咱...咱全当是把这瓜子儿孝敬给她老人家啦!”
“...嘶,我咋瞅着前头哭丧的人那么眼熟呢?”
“...哎呀!天老爷!那不是季家的儿子...季阳嘛!”
……
“我!就!要!吃!冰糕!”
“我要吃老大老大的冰糕!”
“你吃个臭狗屎!你吃个臭粑粑!”
“季春花,老子警告你,你今儿已经吃仨大冰糕了,指定是不能再吃了,听见没?!”
段虎气势汹汹地一把将衣裳摔进大盆,溅了满脸水花。
季春花丰腴的身子猛地一颤,“哇”一声就哭了:“你、都是因为你!”
“你这个大火炉子往我肚儿里揣了个小火炉子......天天都烧得我热不行,我烦死你了!”
“我再不要跟你好了!”
她哭得满脸湿,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段虎却稳重如山,丝毫不慌。
这玩意儿,一回生二回熟呗,
慌着慌着就习惯了。
他混不吝的一笑,蹲地上撸起裤腿,拿起衣裳拽搓衣板上就开始咵嚓咵嚓搓,“老子听你吹牛逼吧,还不~要~跟你~好了~”
“到夜里准得黏糊我来,不信你就等着嗷!”
“天天给我整这套,你以为老子还会怕你吗?嗯?”
季春花涨红着脸,挺着滚圆的肚子哭嚎:“我今儿晚上要跟妈睡去!”
“我不跟你睡!...我,我往后都不跟你睡!”
“行啊,你去呗,最好再跟妈唠唠你为啥跟我急眼,看看这回妈还向着你不?”
“...好!好!”季春花双手叉腰,直奔着前院就去了。
孙巧云早听见动静,从灶房探头笑着招唤:“花儿啊,又跟你爷们儿生气嘞?”
“快过来!妈正要给你蒸粘饽饽呢,带枣儿的!”
季春花一听这个更委屈了,过去就搂住孙巧云,“妈,他欺负我。”
说完这个,她吸吸鼻子,拧住眉:“他...他,反正他就是欺负我!”
孙巧云乐不行,俩手还粘着黏米面子,也不敢回抱她,只温柔道:“花儿呀,虎子指定是不能欺负你的,咱都知道的呀。”
“妈知道你现在敏感呢,总乐意闹脾气,妈那会儿怀虎子时候也这样...但你得明白,你爷们儿跟我都是为了你好,对不?”
“......”季春花不说话了。
虽然也觉得心虚,但说不清为啥就是不想承认。
孙巧云看她嘴儿撅得都快能挂个油壶了,忍不住乐着点她脑门,“完了!”
“依妈看...你这劲头子真快赶上你爷们儿了,没准肚子里这个生出来也得是个小倔驴。”
“一想到往后虎子能叫这小倔驴气不行妈就高兴,哈哈!”
季春花眨么眨么眼儿,不咋哭了。
问:“虎子小时候也气爸吗?”
孙巧云:“嗐呦娘诶,瞅这话问的,你咋对你爷们儿这点信任都没有?”
“听话,咱把那吗字去喽。”
季春花瞬间破涕为笑,“真的吗?”
“那...那爸咋办?爸打他吗?”
“打呀,咋不打?”孙巧云说:“笤帚疙瘩都抽坏好几个,啥用不管。”
“他也不哭,也不求饶,耷拉个脑瓜子。”
“有一回你爸问他‘你哑巴?连个声也不吭?把脑瓜抬起来!要有啥不服的,你就说!’”
季春花急道:“然后呢?然后虎子说啥?”
孙巧云哈哈道:“他说不服,但啥也不想说,因为是他爸,所以打他是合该的,许疼就许打。”
“完了又说,叫你爸别寻思那些没用的了。”
“咳咳...”
孙巧云清清嗓子,板起脸学得惟妙惟肖:“你打你的!我不服我的!咱俩谁也甭挡着谁,谁也甭管谁!”
第278章 你这肚儿里,可能有俩娃
晚上,季春花很有骨气的跟着孙巧云回屋了。
可直到孙巧云都睡呼呼的了,她还俩眼亮晶晶,精神头老足。
季春花忍不住又开始摸肚子,边摸边寻思,其实这娃还真是怪叫人省心的了。
除了两仨月的时候偶尔吐几回,后来就再没吐过,吃嘛嘛儿香。
而且也不乐意犯困了,反而天天感觉心里火特旺,总想不停地说话,还想满处找事儿干。
前些日子天刚有热乎劲的时候还好,近来可真是遭不住,越坐着越想动弹,越动弹越出汗,
一出汗,一热,她就烦,就总想喝凉水、吃冰糕。
上个月去妇产医院,段虎有那么一会儿把她给支开了,单独跟大夫唠的。
季春花估摸着指定是问吃冰糕的事儿,想跟周主任通个口径,到时候一起教育她。
没成想等回家以后,段虎倒是在这一点上松快了许多,不挡着她吃,但要严格把控分量。
一次只能吃一根,一星期能吃三回。
今儿是周末,季春花白天的时候实在没忍住,叫住了经过门口推着三轮车跟泡沫箱子那个卖冰糕的,一口气买了三根。
完了趁段虎出去买菜,孙巧云也在屋收拾,她偷摸溜到后院都吃了...
又把冰糕的袋子藏进炕洞里了。
再想到后来的事,季春花自己个儿都忍不住偷偷臊红脸,肉乎乎的小脚丫搁被窝里缩缩起来。
哎......
她在心中无声的叹息。
段虎说了,现在但凡她撅个腚,他就知道她放的是啥屁、拉的是啥屎。
这话说的是真难听,可她又不得不承认,真是这样儿。
有时候季春花就想...他俩总说那热乎话指定是真真儿的,俩人的心,估摸着真叫老天爷给拴到一起了,还拴死死的、紧紧的。
不然,他咋就啥都能知道呢?还知道的分毫不差。
须臾,肚皮被踹了两下。
季春花当即一愣,思绪打断。
“哎呀...”她忍不住小小声地冲着肚皮嘟囔:“你咋跟你那个爹似的烦人?”
“我不睡,你就不能自己个儿睡嘛?”
“踹我!你再踹我试试...你看我不—”
“咳咳咳。”
门外忽然传来两声闷了吧唧的咳嗽。
季春花心一揪,赶紧抿住嘴儿。
段虎趴门缝子边上道:“我再给你个机会嗷,你现在出来,爷们儿我直接抱你回去。”
“你要是睡不着,老子就给你揉揉腿,拽拽脚趾头~”
“你不稀罕按摩了?嗯?”
“不想舒坦了?不想得劲了?嗯?”
“......”
季春花水盈盈的眸开始颤动,忍不住攥紧被单。
段虎嘿嘿道:“媳妇儿,你指定是已经出汗了吧?对不?”
“妈都睡着了吧?”
“再说,就是妈没睡着,你能好意思叫她打水给你擦汗,伺候你换衣裳么?嗯?”
“你好意思叫她给你打扇子么?嗯?”
“但你可以使唤我啊~使唤你爷们儿啊~”
“不过是稍微牺牲一点点的面子~就能得到女皇帝似的待遇,你他娘细想想,难道这买卖儿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