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季春花开始被问问题的时候都忍不住有些焦灼,总觉得这样板着脸的大夫更吓人了。
  原本医院这个地方就会让人忍不住产生恐惧,再碰上这么一个半分笑脸儿都没有的大夫。
  她便控制不住地往段虎身后缩缩,整得段虎浓黑的大眉头根本就松不开。
  他攥着季春花的小胖手儿揉来揉去,自己掌心里倒是先出一层汗,忍不住咽咽唾沫在心里寻思:看这意思,有了娃不光是娘们儿家乐意敏感。
  老爷们儿也容易跟着一块儿变敏感。
  他现在就贼敏感,心扑通扑通的,都快跳坏了,
  尤其瞅见他家大年糕团子一害怕,就感觉自己也跟着紧张起来......
  好像变成个小鸡子儿一样的胆量了!
  ……
  中午回到家,仨人围着桌子吃饭,季春花忍不住感慨:“还是妈厉害,妈一点儿都不怕周主任。”
  “还能问得那么全...我当时脑瓜都白了,周主任问我啥我都得寻思寻思呢。”
  段虎扯扯嘴皮子,给她碗里夹个丸子,“老子倒是没寻思,话到嘴边儿直接往出跑。”
  “等说完了我都没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个啥。”
  孙巧云被这俩活宝逗得笑个不停,完了嗐的一声:“谁还没个头一回了?我跟你爸当初也好不到哪去儿。”
  “好些东西都是虎子奶跟人张大夫搁前头教,我俩弄后头忘。”
  “等临了儿都要生了还是慌得不行。”
  季春花瞪圆眼儿,用力点头:“是呢是呢。”
  “妈也是从小闺女儿过来的呢!”
  段虎附和:“对,那我爸也是从毛头小子长大的。”
  “所以老子这不叫怂,这是每个好老爷们儿都会有的经历。”
  孙巧云这回没再埋汰自家儿子,而是颇为认同地点点头:“虎子这话说的不错,妈必须得表扬你。”
  “别看我儿都不知道自己说的是啥,但说的全都没毛病。”
  “就连咱花儿半夜上没上茅房,上几回茅房都记得那叫一个清楚。”
  说到这儿,她突然想起啥,实在憋不住笑,“但是虎子,有个事儿妈不太理解...”
  “你为啥要问人有了娃晚上说梦话正不正常啊?”
  “你脑瓜到底是咋长的?那说不说梦话跟有没有娃有关系嘛?”
  段虎已经想开了,他已经不再会因为这种调侃而感到羞耻,反而挺胸抬头,十分骄傲地说:“那咋了?”
  “我媳妇儿干啥了都很重要,她一天放几个屁打几个嗝儿都他娘的重要!”
  “......”季春花可修炼不到他这样,听得脸都要埋饭碗里去了。
  想想道:“我,我寻思一会儿去趟村委会呢...周主任不是说啦,我身体老好了,娃也老好了,啥事都没有。”
  “完了她也跟张老叔说的一样,叫我一定得控制着体重,别害怕动弹。”
  “前儿刘大姐跟尤大姐来瞅我的时候还说了,现在扫盲班子都要开办了,也不用挨家挨户的跑蹬嘞。”
  “村委会正式成立了扫盲小组,还给我们分了个屋子做学习交流教室呢。”
  其实之前这件事季春花都跟段虎商量好了,段虎也指定不能不信他张老叔说的话。
  可真到了这个时候儿,听见季春花要出去,他还是忍不住心里打鼓,绷着张脸半天没言语。
  孙巧云知道他啥心思,就像他们刚才唠的,谁都从那会儿过来的。
  她和声细语道:“虎子,你甭瞎操心,得相信大夫们说的话,况且还不是一个大夫,是俩大夫都这么说。”
  “再说,就是不提别的,你瞅瞅咱花儿这小圆脸儿多滋润?红扑儿的,有时候她要着急了,还突然嗓门子扯老大,指定是跟你学的。”
  “......哎呀妈!”季春花听得臊得慌,急道:“哪,哪就是学他嘛,我那不是因为担心您才跟您急的嘛!”
  “是是是,”孙巧云摆摆手,“妈就说那个意思,就是着急你也得有劲急啊。”
  “我意思就是,咱家花儿没事儿,现在可是一身劲头子呐!”
  自打进了五月,天气就越发暖和,季春花有时候甚至还会被半夜热醒,觉得嗓子里干哄哄的,突然特想喝凉水。
  段虎今天还专门问了周主任这个问题。
  没想周主任却板着一张脸,冷然陈述:“她这是有内火才会觉得燥得慌,不是热的。”
  “不能喝凉水。”
  “但可以稍微进行一些夫妻生活。”
  “只要注意姿势、频率、和力度就没问题,一定程度上不光可以缓解季同志的内火,还会有益于心理健康。”
  当时,这几句话说完,诊室内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静到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得清。
  季春花本来都要忘了这事儿了,没想孙巧云一句“一身劲头子”就又叫她想起来了。
  直把她整得晚上要进被窝都别别扭扭的,瞅得段虎直拧眉。
  他光着膀子,提溜着水桶进来,往炕边一撂,张嘴就问:“咋?身上有虫子?有蚂蚁?”
  “咬得你浑身痒痒嗷?”
  第253章 脚丫儿给我啊
  季春花一激灵,吭哧道:“没,没有。”
  “就是...可能有点吃撑了吧,我寻思动弹动弹消化消化。”
  段虎切一声蹲地上,伸手道:“脚丫儿给我啊。”
  季春花瞅着他黝黑的大手愈发心慌,忍不住瑟缩,“不,不用啦。”
  “刚才不都洗完澡了嘛,还为啥...为啥要洗脚嘛。”
  “洗澡儿是洗澡儿,烫脚归烫脚,这俩是一码子事?”他声粗又霸道,手摸进被窝去找她脚。
  季春花面上红意逐渐升起,鼻息声逐渐凌乱。
  直至段虎炙热的掌心攥住她丰盈细嫩的脚腕,直接一个忍不住“哎呀”一声!
  “!”段虎吓得咵嚓一下收回手,紧张得直接站起身,“咋...咋了这是,老子手上带刺儿啊?!”
  “...不,不是。”季春花脸都要炸了,一缓再缓才伸出脚。
  段虎蹙起眉,越寻思越觉得不对。
  但又怕再磨蹭下去水就不热乎了,于是只得重新蹲地上,俩手伸水里给她按脚。
  揉着揉着就忍不住嘴贱,“诶媳妇儿,你说你瘦还挺会瘦嗷,身上瘦点儿...脸小一圈儿,手跟脚丫倒还挺肉乎呢。”
  “嘶...肉乎是肉乎,但咋还是感觉稍微小了点呢。”
  段虎拿手比比,顺口问她:“守财他姥儿原先就忽胖忽瘦的,她说这人要是胖起来,就哪都得胖,瘦也是哪儿都跟着瘦,穿原先的鞋都松快。”
  “你现在这几双鞋合适不?”
  “太松了可不成,晃里晃荡的不跟脚儿,回头容易摔跤。”
  季春花所有的注意力全放在自己的脚丫上了,总觉得突然就特别不习惯段虎给她摁脚了。
  他每一动弹,就像是往她心上戳了一下儿。
  叫她根本坐不住,就想躲、就想往炕上倒。
  段虎嘟囔:“不给你摁脚底嗷,人大夫说了容易叫血流太快,就给你搓搓脚趾豆,嘿嘿...刺挠不?”
  季春花遭不住,急忙伸手拦:“刺,刺挠。”
  “咱还是别整了...行吗虎子?我都烫出汗了,我...我快热死啦!”
  “......”段虎眯起眸,盯她脸上瞅。
  直接下了定论:“季春花,你他娘的不对劲。”
  季春花:“......”
  段虎从肩膀头取下毛巾给她擦,黑黢黢的眼仍死盯着她,“你老实儿的嗷,老实儿等着。”
  “你等老子把水倒了回来审你。”
  “你甭想糊弄我!”
  季春花哪还能说得出话,没等他走呢就赶紧躺下往被窝钻。
  段虎一瞅她这劲,就知道指定是没跑儿了,她指定是有事儿!
  他等也不等地去倒水,完了又迅速返回来。
  躺下以后就往被窝里钻,“你不说热得慌?都要热死了?”
  “热死还捂被里?嗯?”他伸手捏她软乎乎的颊肉。
  季春花背对着他,几乎把自己缩成一团,就是不说话。
  段虎就烦她这磨叽劲,当即忍不住要急眼,怎想才要张嘴,就蓦然顿住—
  艹...吓死老子了!
  他心有余悸地咽咽唾沫,暗道:这几把破嘴差点又要不听使唤了,差点又要口出狂言了。
  你他娘的是真记吃不记打啊,忘了之前自己哭得跟傻逼一样的时候了?
  忘了之前给你媳妇儿惹生气的时候了?
  那会儿你都能给她惹得不搭理你,这现在肚儿里还揣一个呢!
  这要是生气,可得是两份气啊!
  这还不得叫你独守空房?
  妈可乐不得叫花花儿跟她睡去呢嗷!
  一番教育以后,段虎的火气已经尽数消退,甚至还挤出了个很是谄媚的笑,他也不催她转过来,就搁身后搂她,哄似地晃悠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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