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明白了吗?”
“!!”季春花猛然撑起上半身,脸儿“唰”一下涨红。
“你瞅你...”孙巧云乐得不行,“妈都跟你说嘞,是娘俩儿之间的小秘密,你不行臊得慌。”
“赶紧躺下!臊得慌也得听!”
“......”季春花顶着滚烫的双颊,磨磨蹭蹭地又躺下了。
那,那她也没招儿呀。
谁叫妈非得用这么个比喻。
啥吃糖、吃她,不能叫虎子想吃就吃的...
哎呀娘呀,这...这也太羞人嘞!
孙巧云:“花儿啊,妈当初听你奶说的时候,也跟你似的,真的。”
“因为妈年轻的时候,那年头儿大多数人对这些东西老避讳了。”
“甚至还说啥...娘们儿家总想跟自家爷们儿亲热是不正经,不规矩,要相敬如宾才对。现在说起来,我都忍不住想乐,想当初我做闺女的时候,我个儿的亲娘...就是这么教育我的。”
“说这样会叫自家男人没心思去干正经事。”
“可你知道我爹有几个媳妇儿?他有三个媳妇儿!不光如此,外头还养着一个呐!”
“......啥,啥?!”
孙巧云从没太细说过自个儿娘家的事情,季春花都听傻了,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孙巧云叹道:“所以上回妈才跟你说呢,搁我们那年头,好多大户人家的男人都会讨小老婆的,真算不上啥新鲜事儿。”
“你说巧不巧,你妈我就是那个大户人家出来的小脚儿大小姐呐!”
“......”
“......”
这一宿,注定是个难眠的夜晚。
季春花不知道孙巧云是啥时候睡着的,只知道她说到后头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末了儿终于化作绵长的呼吸。
徒留季春花一个人瞪着圆溜儿的眼珠子,视线漂浮在半空。
妈说,孙家原先是城里的高门大户儿,祖上有做过官的。
虽然是七扭八扭才能捅着的关系,但就因为这一个官职,叫他们孙家好些旁系都风光了好几辈儿。
在那些人眼里,段家这样的,不过是啥背景都没有,粗鄙又不文雅的乡下人。
有钱或没钱又能如何?全是上不得台面,有不了大出息的。
可随着时局变换,社会发展,曾经的啥官啥大姓都逐渐没人再认。
孙巧云她爹也慢慢失了面子,没了份量。
可他早习惯了从前那样的日子,根本做不得啥。
最后在各处地方儿都欠了债,孙家的下人全部遣散,终日大门紧闭,却总有人叮咣叮咣的带着家伙事儿来砸门。
她爹最后叫一说媒的给指路到了段家。
说这是我们十村八店有名的大财主,你们挑个闺女卖进来换些银钱,往后就彻底断道便是,这样你也就不用担心这事会传到城里去,丢你孙家的面子。
孙巧云说到此处,还嗤笑一声,问:“闺女,你说他有没有意思?”
“那都啥时候儿嘞?竟然还顾得上啥面子不面子。他的面子要值钱,我家至于走到那个份上吗?”
后来,孙巧云又继续回忆。
当初段虎奶跟她说,头一回瞅见她的时候,觉得她就像朵儿好看得要命、却又要凋了枯了的花儿。
瞅得叫人心里疼得慌。
她寻思,这样俊的闺女,为啥就要被爹妈弄成个残疾,完了再当个物件儿似地换成银钱呢?
她们这些乡下人,根儿里都是种地的。
实在不理解把脚丫子整成那样该如何下地劳作,或是操持家里。
她知道,花钱给自家儿子买这么个媳妇儿那指定是脑子有啥大病。
可她就是从孙巧云身上移不开眼儿。
她瞅着孙巧云瑟缩又卑微的样子,仿若觉得跟自己这个扯着嗓门儿当街骂自家老爷们儿的女人,处在不同的世界。
季春花想到当时孙巧云被她亲爹带到乡下,打算卖掉换钱时的场景,整颗心都拧成一个儿。
她小心翼翼地问:“妈,您当时指定可害怕了吧?”
孙巧云都困不行了,如梦呓般回:“...那可不咋地...”
“我到瞅见你爸之前...都还偷偷抹眼泪儿呢...”
“想去撒尿都不敢说...”
“要不是他回来,你妈我那天没准儿就得把脸都丢尽,保不齐直接尿裤兜呐......”
月色中,孙巧云这屋的煤油灯终于熄灭。
可彼时的后院儿,却仍隐约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某位彪形大汉才搁灶房折腾完,带着浑身水汽走到屋门口,随后咵嚓往地上一蹲,叼着烟,仰头瞅月亮。
他面色沉沉,使劲咬牙,直把烟嘴儿都咬瘪了。
想起刚才翻来覆去睡不着,于是琢磨出个招儿,打算去边洗澡边自己整上个十回八回,直接累成条死狗,栽炕上睡昏过去啥也想不着,
结果...
咋都不行。
就是不行。
“艹他大爷的...”
段虎眼一闭,粗哑哂笑:“老子算是彻底废了!”
“完了,这回真完犊子了。”
“没她季春花,我他娘的是屁都整不了,就连喘个气儿都喘不痛快了......”
第249章 有能耐你上?
“...嘶,老沈啊,咱工头儿这到底是咋了?”
老冯蹲地上正拿砖头垫本记账,满脸不解地看向前方,“咱现在也用不着他下场儿干啊?他咋还和上水泥了?”
“主要是你瞅瞅他这一干,那别人儿得少干多少?”
“咱还给他们发着工钱呐!这、这多不值啊这!”
老沈嘬口烟嗤笑:“不是我说老冯,你都多大岁数了,咋脑瓜跟李守财一样傻?”
“你没年轻过嗷?”
“懂啥叫火气太旺撒不出去么你!”
老冯顶着厚厚的眼镜,仍然一脸懵。
老沈:“...算我没说,你他娘就跟啥都不懂的呆头鹅似的...”
“李守财属于呜呜渣渣的傻,你属于偷着傻。”
“我看过两年你俩要都搞不找对象成不了家,干脆搁一块凑合凑合算了。”
老冯拧紧眉头:“你这说的是啥话!守财搁我眼里还是个娃呢!我俩岁数儿也差太多嘞!”
老沈烟都顾不上抽了,满脸复杂地看向老冯,默默伸手捂在胸前:“我艹你大爷啊老冯!”
“你他娘的咋是这么个重点嗷?!”
“...你,你,你不对劲啊你!”
老冯脑瓜都还没转悠过来呢,就听有个工人大叫:“诶呀娘诶工头儿啊,算我求您嘞!”
“...您,您别干了成吗?”
老沈惊讶:“我艹,咱还能雇上思想觉悟这么高的?”
工人:“您说您和个水泥沙子,用着使这么大劲嘛,都快赶上刨仇人祖坟嘞!”
“俺们这都咳嗽老半天嘞...工头儿嗷,您还是歇着去我们干吧成不?”
老沈:“......”
老冯:“不行你还是问问去吧,他是真不老对劲。”
老沈嘴皮子哆哆嗦嗦:“你咋不去?”
“我他娘拿脚趾头猜都知道指定是因为他媳妇儿,但我要真问,这不纯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么?”
“你忘那回他在咱仨面前撒酒疯的事儿了?你不想活老子还想活呢!”
老冯嗤之以鼻,怒然站起:“沈保强同志,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工头儿对咱多好我想你我都心知肚明,我—”
老沈抬手:“打住,别跟我拽这文词儿。”
“有能耐你上?”
老冯:“......”
老沈:“你倒是上啊!”
老冯:“......我,我年轻的时候没练过,光读书了,还是算了。”
“本来最近就刚查出来有点腰间盘突出呢。”
老沈:“呵,你他娘要是搁古代,指定就得是个没啥事就撺掇皇帝打仗的大奸臣!”
“麻利儿算你的数儿吧你!”
中午的时候,李守财风风火火地跑回来,才到工地儿就去临时搭建的帐篷里头端大茶缸灌水去了。
老沈一瞅他表情就不老对劲,抓紧追进去。
“咋?钱没要回来?”
他们现在盖的是个小四层,听说是要弄一小商场。
他们无论大活小活都是按阶段付款,眼下按理是要结第二阶段的钱了。
没想找了那头好几次,都扑了个空。
李守财撂下茶缸子一抹嘴儿,涨红着脸道:“我艹他奶奶个腿儿的,那死逼绝对是跑了。”
“指定是想把这活儿撂了!”
“......”老沈听见这话脸色也是一沉。
像这种工程大的,基本很少有人单干。
基本上都是好几个人一块堆儿投资。
不过这些,他们掺和不上,他们只要知道该找谁去要钱,该跟谁对接就足够。
虽说工程大,收益高,但相对而言风险也高。
类似这种,几个投资方当中有人不想接着投钱接着干跑了的,以前也不是没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