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我抽烟去,你俩不急嗷,慢点儿吃。”
  言罢便粗莽起身,揣上烟盒出去了。
  季春花觉得有点不对劲,“妈,他咋了呀?”
  “咋还突然话那么少嘞。”
  孙巧云笑道:“那还能咋?心里虚得慌了呗。”
  “相亲大会那天他对你那么横,怕你翻旧账呗。”
  “......啊?”
  季春花皱紧眉头,傻了吧唧地咬咬筷子头,左想右想也没想明白,不忍嘟囔:“哪儿横啊?我咋没记得他啥时候跟我横了呢。”
  她就记得段虎那天冲她笑了,咧着嘴露出牙。
  站在村委会门口,笑得她心口怦怦乱跳的......
  “......妈,我、我也吃饱啦。”
  季春花脸儿红扑扑的,莫名觉得屋里有点热。
  不寻思还好,这么一寻思她忽然后知后觉:没准儿,那天她就对段虎有了别的心思了。
  只不过她自己没发现。
  那份心思,当时也还没有那么深。
  孙巧云满脸了然,朝门口努努嘴,“去去去,快找你爷们儿去吧。”
  “你俩真是......哦呦,我看刚才就应该买条长点的裤腰带给你俩拴一块才好嘞!”
  “我,我不出去。”季春花臊得不行,垂眸揪衣角。
  孙巧云笑着叹气:“行行行,不出去不出去。”
  “妈快吃啊,让你们俩早点‘团聚’。”
  “......”
  吃完饭以后,段虎重新拎上大包小包仨人去找车,完了就直接往张大夫的诊所开。
  路上孙巧云跟季春花念叨,这个张大夫今年都六十了,可是一点都不像,显得年轻的很呢。
  平时他都爱自己鼓捣些药膳,甭看人一个男大夫过得比娘们儿家还细致。
  说完瞥了段虎一眼,嫌弃道:“不像你爷们儿,是个实打实的粗货。”
  季春花一愣,紧接着脑瓜一热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不是的!咱虎子有时候也挺细呢,他还知道抹雪花膏......呢...”
  “......”
  她说一半了才觉得不老对,末尾几个字就跟蚊子叫似的。
  段虎顿时打了个激灵,后脖颈子“腾”地一下就烧起来,绷紧脸,眼皮子狂跳。
  季春花也不说话了,眼珠子不安地晃来晃去,咬嘴又抠手的。
  孙巧云也没察觉出来,丝毫不收敛的大笑:“诶呀天老爷啊,不能吧?”
  “我从前叫他抹他一回都不带听的。”
  “其实夏天我才懒得管他,就是秋冬刮大风的时候才念叨几句呢,主要也是寻思刮风了容易把脸吹皴嘞。”
  “但他也不带抹的,还说啥,老爷们儿皴个脸怕啥的,反正他长得黑,也瞅不出来。”
  “哈哈,这话倒是挺有自知之明哈!”
  “......呵,呵呵,是、是呢。”季春花支吾着随口答,却心道:他倒也没抹脸上。
  是,是抹...抹屁蛋儿上了。
  到了张大夫的诊所,段虎把车停在胡同外头。
  诊所在胡同里,地方窄的很,只够过个三轮车的。
  段虎直接背着孙巧云先进诊所去了,今儿还正好赶上张大夫他老伴儿在,瞅见孙巧云就热热乎乎的拉着她的手唠嗑儿。
  段虎也就借着这个机会又折头出去了。
  他步子大,出去的时候季春花才刚要进去,俩人走了个对脸儿。
  段虎沉默不言,大掌一伸,一把就给季春花薅边上去了。
  顺着窄小狭长的胡同又往里走了走。
  季春花心里“咯噔”一声,手心儿直冒汗,赶紧挣歪:“诶呀,你这是做啥呀?”
  “有啥话咱回家说嘛!哪能叫妈自己个儿搁里头呀!”
  第201章 给老子哄一愣一愣的你
  段虎咵嚓一下站定,俯低头颅逼近。
  满含危险的眯起眼眸。
  “里头都熟人,你甭瞎操心。”
  “......那,那我也去认识认识。”季春花小手瑟缩在身前,欲推他。
  段虎单手嵌住她俩手腕,轻飘飘地桎梏住,咬牙道:“你这小嘴儿一天到晚咋就没个把门儿的呢,嗯?”
  “要把老子那点丢人事儿全揭出来是不?”
  “季春花,你又欠收拾了嗷。”
  “...不是,不是的。”季春花无助又焦急地仰起脸儿,眼红红的,像是快哭了,“我真是脑瓜抽风了,也没细想......”
  “再,再说,我不就说了个抹雪花膏嘛,我也没说抹......抹哪儿。”
  段虎把后槽牙磨得咯嘣咯嘣作响,季春花心都提到嗓子眼,末尾那几个字儿就跟吃肚里了似的,基本都没发出啥声。
  他贴她脸跟前,直勾地盯着:“你他娘的还敢往后说??”
  “错了,真的错了。”季春花咬咬唇,从善如流地攥住他胸口衣襟,踮脚噘嘴:“我以后指定注意,成不?”
  “我指定不能把咱俩的小秘密跟任何人说了,跟妈也不说,好不?”
  “......艹!”段虎心一蹦,张嘴就骂。
  骂完迅速亲她嘴儿上。
  恨恨道:“你个大色年糕团子现在真是越来越会了嗷,给老子哄一愣一愣的你。”
  “......老子可警告你,这招儿只能对我使,你敢对别人使试试的?”
  他蹭着她粉嘟嘟的唇威胁,粗哑地喘息。
  过了片刻退开身子,恍然想起啥,又添了一句:
  “跟女的也不行!”
  “那个......那个什么珍的也不行!听见没?”
  ……
  季春花回到诊所的时候,嘴明显肿起来不少。
  她抿了抿,欲盖弥彰的想掩饰一下,逮着个机会就想静悄悄的搁孙巧云身边坐下。
  怎想孙巧云才跟张大夫老伴唠到自家儿媳妇呢,就听见动静,一把薅住她—
  “来了来了,哈哈,这就是我家儿媳妇,春花,叫杨婶儿好。”
  “......杨,杨婶儿好。”季春花丰腴的身子顿时打了个哆嗦,耷拉着脑瓜软乎乎地叫了一句。
  张大夫老伴杨婶儿哎呀一声,立马夸:“这闺女说话声儿真好听呀,软不乎的,跟棉花似的。”
  “哦呦......长得也好,瞅瞅这,嘶,有个成语咋说的来着,老张啊。”
  “就是形容杨贵妃那个,叫个啥珠子亮啊还是圆的,”
  张大夫刚送走上一位病人,叹息道:“珠圆玉润。”
  “对对对!”杨婶儿一拍大腿笑道:“就是这个词儿就是这个!”
  她很是热情地握住季春花的手,更稀罕了。
  揉揉捏捏,亮着眼冲孙巧云道:“手也好,软、肉乎,这就是老话讲的有福气呀,指定旺你家虎子。”
  “这还用说?”孙巧云一点都不带收敛的,鲜少笑的这么得意,“我家那个能娶上春花,真是不知道上辈子积多少德了。”
  “而且你甭看我家花儿瞅着软,好像特别好欺负似的,其实可不是嗷!”
  孙巧云捂着嘴,小声蛐蛐:“就我们家那个犟脾气上来我都整不了,但我儿媳妇就能给他治的一愣一愣的。”
  “这两天俩人才闹回别扭,给我家虎子急得差不点没掉眼泪儿,还跟我取经来了,问他爸原先是咋哄的我呢。”
  季春花被孙巧云跟杨婶儿挤在中间,听着左耳朵一句右耳朵一句,抿着红肿的唇,越听脸上越烫,都开始坐不住了。
  屁股在椅子上动来动去的。
  好在张大夫看出来了,打断道:“你说你们俩啊,真是没个深沉。”
  “都是做长辈的人啦,哪能凑一块儿笑话孩子呢?”
  “你瞅给娃臊得,脑瓜子都抬不起来了。”
  张大夫坐在桌子前很亲和地叫:“春花是吧?来,老叔给你把把脉。”
  “你婆婆妈都搁我这瞅二十多年了,充其量是换几味药。”
  “但咱是头一回打交道。”
  “为了给你开好药方,咱得多唠几句才行嗷,好孩子。”
  孙巧云忙道:“对对,春花快去,叫张大夫给你好好诊诊。”
  “花儿呀,讳疾忌医哈,老叔问啥你就说啥,不能瞒着,也千万别不好意思哈。”
  杨婶儿听见这熟悉的话,恍然一愣。
  片刻后不免叹道:“巧云呐,没想到这么一晃娃们都长大成人嘞,也都结婚成家了。”
  “你还记得咱刚认识的时候吗?”
  “你那会儿啊瞅着就跟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似的,话也不爱说,一瞅是个男大夫就要跑。”
  “当时还是你家老段跟你说的这个词儿呢,讳疾忌医。”
  “......是,时间是过的挺快的。”
  孙巧云略显酸楚地笑笑。
  杨婶儿一瞧她不接话了,想想道:“走吧,咱俩进屋儿里喝杯茶,要不这凑老些人闺女更不得劲。”
  张大夫一听这都乐开花了,作揖道:“那就谢谢两位女同志的配合了,我也是这么寻思的。”
  “对,最好把你家虎子也叫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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