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杨文珍又瞥一眼,“......我都怕她别哪天直接厥过去。”
  “你看她那脸,蜡黄蜡黄的......还没个血色。”
  “你说她到底为啥许的呢?就为了你爷们儿?”
  杨文珍这话,季春花也忍不住寻思过。
  段虎上辈子到底得成个啥人,才值得她这么拼命呢?
  现在又不是古代,他总不能成个皇帝吧?
  后头她左寻思,右寻思,也只能估摸出:应该是段虎贼有钱吧。
  比余光有钱,还得比现在有钱。
  才会叫季琴一重生就盯准了他,直到自己稀里糊涂的段虎结了婚,她还没法放弃。
  季春花无声叹息,越想越觉得季琴脑瓜有屎了。
  她忍不住代入了一下自己,
  想想要是她当初想报恩,段虎却骂她臭傻逼滚远点儿,还往她脸上砍猪蹄,她指定就不会再往前靠了。
  她可能......也就是仍然过着自己的日子,努力寻找个脱离季家的出路,把那份恩情深埋心中。
  等到来日,啥时候突然出现个能报恩的机会,她再偷偷的将那份恩情还了吧。
  在不打扰他,他不知道的情况下......
  想着想着,季春花便觉得喉咙深处冒出股苦涩,不自觉地抿了抿嘴儿。
  “诶!”正逢此时,杨文珍嬉皮笑脸的又捅咕她一把,“你爷们儿来了,我看手里好像还拎着啥东西呢,指定是‘慰问’你来了!”
  “...啊?”季春花思绪中断,傻了吧唧地抬头张望。
  一眼就瞧见段虎吊儿郎当晃晃悠悠地走过来,跟逛大街一样闲散,手里还拎着......好像是汽水儿?
  季春花拧眉,以为自己没瞅清,正要再细瞅,段虎就走近了。
  杨文珍很有眼力见的去割另一片野草堆,把这里留给小两口。
  季春花仍然有些失神,直到段虎彪悍高大地杵在她跟前儿,她都没说出话。
  段虎瞅她一眼,随手将汽水儿撂在个不碍事的地方。
  一把夺过她手上的小镰刀,侧过身唰唰开始割草。
  季春花木然瞅着那把小镰刀,握在他粗糙黝黑的大手里突然显得贼小,颤颤绒绒的睫,“你们那边不是还在砍树吗?”
  为了避免人群太过密集,劳动不好开展,干部们便将男女同志两个队伍错峰安排。
  先由男同志的队伍们收拾出一块地,把里面的小野树都砍了、收拾了,女同志们再带着镰刀和麻袋过去收拾野草堆。
  这个时候,男同志们便继续开展下一块荒地的砍树行动。
  “切。”段虎嗤笑道:“他们俩人儿整一棵树的工夫,老子自己个儿都整五六棵了。”
  “我刚去食杂店买烟了......懒得找零钱,顺手给你捎了几瓶汽水儿。”
  说着,他直接背过身,割野草的力道愈发粗莽,“你,你不挺乐意吃零嘴儿啥的,那汽水儿指定也乐意喝呗。”
  季春花没看汽水儿一眼,仰头儿直勾的盯着他雄浑的背。
  她眼眸湿红,咧开嘴儿乐,
  可甜可软乎的嗯嗯两声,“乐意喝,”
  “我可乐意喝了。”
  “我喝过两回呢,老甜嘞!”
  “......那你傻站着做啥?”段虎冷哼:“喝啊,老子瓶盖都给你撬开了,就是留了个缝儿,再不喝没气儿了。”
  “喝,喝。”季春花立时作答,却连动都没有动。
  她眼眶红意越发深重,火辣辣的。
  她觉得心口好像也烧起来,耳畔嗡嗡作响,
  也不知咋,就脱口而出:“那你还回去不?”
  段虎动作蓦地滞住,极其敏锐的察觉到她语气中隐隐透出的哑。
  他蹙眉回身,没立刻接话,
  耷拉着眼皮往她圆乎乎儿的脸上瞅。
  季春花眼都不眨,像是有些急,追问:“你,你还回去不?”
  段虎彻底撂下镰刀,长腿一迈凑近她,“啥意思?不想让老子回去?”
  “舍不得我呗?”
  他牵唇,混不吝的笑,像是调戏良家妇女的粗鲁悍匪。
  没想,季春花却丝毫不犹豫地用力点头,“不想。”
  她满脸依赖,顶着湿润绵柔的眼,忍不住伸手揪住他褂子下摆,“你不回去了,好不?”
  “咱,咱俩一起喝汽水儿,喝完以后咱一起割。你都干好些了,现在咱们一起干也没啥。”
  “反正咱俩是两口子,是一家人。是......一个集体。”
  “一个集体,一起干活儿也没啥毛病,你说对不?”
  段虎终是笑意渐收,一把嵌住她攥在褂子上的手,
  “季春花,你有事儿,对么?”
  “你心里有事儿瞒着老子呢,对么。”
  最后这句不再是询问,而是不容置喙的肯定。
  季春花眼神剧烈颤动起来,下意识地就别开视线,吭哧:“没,没啥事儿呀。”
  “就是想跟你多待一会儿......真——”
  “别他娘的跟老子放屁!”
  第162章 莫名的爽。贼爽
  段虎粗暴打断,凶戾双眸死死地盯着季春花。
  尽管她不敢瞅他,都能感到他炙热且极具威慑力的视线。
  季春花突如其来的冒出个念头。
  怪不得人家都说两口子搁一个被窝睡久了,啥事都不好隐瞒呢。
  总在对方跟前光屁溜儿,光着光着......就哪儿都光得透透的了。
  就算是穿着衣裳,戴上伪装,彼此之间也能看透看穿。
  不仅是段虎如此,就连她自己都能清晰的感觉到。
  如今她对段虎的了解也愈发深,包括他啥时候是闹小别扭、啥时候是真发火儿了,她都能分辨出来。
  思及此处季春花便清楚,
  要是不赶紧扯出个啥由头来,段虎指定是不能干了。
  于是,她埋着头瑟缩两下,酸溜溜的说:“我,我就是看你来找我,想起从前在季家的时候了。”
  “以前甭管我多累,许丽他们都不会说半句热乎话儿。”
  “季琴倒是会哄哄我,但看见你这汽水儿我就寻思......她也就只是嘴上哄哄我了,甚至连碗温水都没给我端过。”
  “......”段虎没立时接话,眯了眯眸像是在审视她。
  季春花急忙鼓起勇气重新看向他,
  红着双眼将手心翻上来抓住他的大手,“我怕我说出来你又要骂我没出息,还会因为那些混账难过......”
  “所以,所以我就没敢立马告诉你。”
  她丰腴的身子微微颤抖着,诚恳又讨好地晃晃他的手。
  嫩豆腐一般的掌心微湿,透着不安。
  很用力很用力地抓着他,好像落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段虎嗓子眼儿干涩又热辣,胸膛疯狂震颤。
  他也不知道是为啥,就是......莫名的爽。
  贼爽。
  她眼巴巴的瞅着自己,还这么使劲地拽着他,就像他是她的整个世界一样。
  段虎腰杆子瞬间板得更直溜,结实的胸膛也不听话地挺起。
  他从鼻腔深处很是不屑地哼出一声,虎口卡着她的手揉捻,像是安抚,开口却道:“你就是屁憋的你,”
  “咋?现在过的好了,有人儿疼你了,你反倒还天天捯么以前的事儿了?”
  “不适应嗷?不乐意叫老子疼你?”
  “那简单啊,打今儿起回去老子也奴役你,就......就让你天天晚上给我捏腰捶腿,捏不好揉不舒坦转天不许吃饭。”
  “我叫你接着遭罪,你是不是就没时间寻思那些屁事儿了?”
  季春花眼眸闪动,软乎乎的点头,
  “好,那我今儿晚上就给你捏腰捶腿。”
  心里却有个声音,想也不想的道:你又说瞎话啦,段虎。
  但这个瞎话真好听,跟你骂我一样好听。
  “去去去,喝你汽水儿去。”段虎见她眼眸晶晶亮,又觉得莫名起火儿。
  他娘的,现在这胖年糕团子越来越黏糊了。
  他说啥她都不生气,还这么老实这么听话,就跟一拳头打在棉花套子上似的。
  哼......憋死个人。
  段虎俯身重新抄起小镰刀,烦躁地摆手赶她,“别耽误老子搞劳动,哪凉快哪待着去。”
  “好。”季春花弯起眼眸,很听话地去拿汽水儿喝。
  才发现他足买了四瓶的时候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探头问:“段虎,我能不能......分给珍姐一瓶啊?”
  “你喝两瓶,我喝一瓶,给珍姐一瓶,好不?”
  段虎不以为意地嗤道:“谁要你给老子,老子才不乐意喝那甜不喽嗖的东西,齁的慌。”
  “给你买的就是你的,你乐意给谁给谁,反正别给臭傻逼。”
  “那不能。”季春花嘿嘿笑,捧起汽水儿护在怀里,“你真好,段虎。”
  落下这句话后,她就亢奋又激动地跑去找杨文珍了。
  段虎唰唰割着草,动作越来越快,那草被他割得都快冒烟了。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