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我就勉强找她问问去吧。”
  “门口儿那个让他再叫会儿,不急。”
  “嗯嗯,”孙巧云再不管他,“走吧走吧,别跟我这儿黏糊了。”
  “瞅着你我都粘牙。”
  “黏糊你......啊,不是,给你媳妇儿交钱去吧~去去~”
  孙巧云摆摆手。
  段虎:“......”
  门外:“妹夫!”
  “啊不是,姐夫!!姐夫!”
  “你,你觉得这咋样?这叫得好听不?”季阳顶着张五颜六色的脸,攥着拳咬着牙,一跺脚,“不够我再大点儿声,”
  “姐夫诶~~我那英勇威猛,如天神将军般的好姐夫~~诶~~”
  段虎抬腿往后院儿走,嘬嘬牙花子,“啧,这哪是野狗跟野猫似的。”
  “一看季家就没给他吃饱饭。”
  说着,他便推开后院院门,没想一撩眼皮子正巧见季春花从正屋走出来。
  段虎眉一横,几步走过去就推她,“进屋儿,老子找你有事儿。”
  “?”季春花一懵,立时生出一种条件反射似的害怕,丰腴的身子隐隐颤抖,哆嗦着抱住他结实的手臂,“啥,啥事儿啊?”
  “我刚才好像听见季,季阳的声音啦。”
  “他是不是来要钱嘞?咱还是先出去吧,妈自己在外头呢。”
  “啥屁阳粑粑阳?”段虎冷笑,继续用劲把她往屋里推,“没瞅见,没听着。”
  “你耳朵塞鸡毛了,外头只有野狗叫,进屋,真有事儿。”
  “......你,你还是别有事儿了,你过两天再有事儿成不?”
  季春花急得绵柔双眸都蒙上水色,红着眼圈死死地抱住他胳膊,熟悉的饱满鲜活又颤悠起来。
  段虎一愣,嘴角不听话地翘起。
  粗哑着嗓子很臭屁地咳嗽两声儿,拿眼皮子夹她,“哼,瞅给你吓得,咋不吓死你?”
  “老子不动你,不吃你......娘的,我是你正经爷们儿,咋被你整的跟臭流氓头子似的?”
  段虎一掏兜,脸上写满施恩般的大度,“喏,真有事儿。”
  “给你钱呢,花大管家。”
  “......啊。”季春花傻住了,眨巴眨巴眼瞅瞅那老厚的一沓子大团结,又瞅瞅段虎。
  憨憨道:“咋,咋这老些钱?”
  “......不都娶完我嘞?”
  “滚边儿拉去,跟那有个屁关系。”段虎翻着白眼把她薅进屋,“娶你一回老子血都放干了,还要再娶?”
  “你不如给老子一棒槌敲死我算了。”
  “家用的钱,叫老沈取的,过日子的钱。”
  他拽着季春花往里屋走,“你跟你那嫁妆搁一块儿吧,妈不说你收拾嫁妆呢?”
  “......”季春花更懵,“你不说家过日子的钱,做啥跟嫁妆放一起?”
  “你不说就娶一回嘛?”
  “?”段虎满脸粗蛮,“你像有病似的,咋这点屁事儿都捋不清?”
  “前头那会儿你还是我对象儿,不是媳妇儿,所以那钱是给对象儿的订婚钱。”
  “现在是给媳妇儿存小金库的。”
  说完,段虎一搓鼻子,满脸不屑,“咋,开眼了吧?长见识了不?咱段家媳妇儿可都得有小金库。”
  “这事儿妈没给你说?”
  “......没,没呐。”季春花慌张无措地摇头,听完都不敢接那钱了。
  她草草一看咋也得大几百,哪儿有那么多小金库的?
  她涨红脸道:“我,我不要啥小金库,嫁妆钱我也搁木匣子里了。”
  “你要是真想给,给我个三块......两块的就成。”
  说完,有些臊得慌似的,低头揪衣角,“我,我知道别人家的娃都有零花钱。”
  “买,买零嘴儿吃的。”
  “小时候季阳跟季琴都有,我没有......我就从许丽给我那买菜钱里偷偷省出几分,有时候还能有一两毛呢!”
  季春花抿嘴儿乐,不由得忆起吃着零嘴儿时候的那种快乐跟满足。
  那是为数不多的透着幸福的回忆,与别的时候相比便更显珍贵。
  她还忍不住舔舔嘴儿,“我就拿着那钱去买零嘴儿吃,嘿嘿......”
  “......”段虎背对着她,如山似地伫立在炕沿子旁。
  咬牙切齿满脸煞气一忍再忍、终究没忍住,抬手一搓头!
  “艹!”他暴怒转身,拉起季春花就往外走。
  脸上卷起狂风骤雨,下颌绷紧到青筋搏动。
  季春花大惊,“啊?做,做啥去?”
  段虎骂:“给你他娘的买零嘴儿去!”
  “艹他个死奶奶的,听得老子真堵心,艹!”
  刚出屋,段虎抬起大脚照着门口草筐就是一踹!
  季春花蓦地瞪大眸,张张嘴,却没说出话。
  她不是害怕的,只是后知后觉的呆住了——
  心底像是咕嘟咕嘟地冒出又酸又甜的泡泡儿,
  强撑哽咽,软乎乎地咧嘴笑,“你带那老些钱买零嘴儿,得多遭别的娃恨我嘞。”
  “老子管他恨不恨?恨我的人多了,不缺几个毛儿都没长齐的!”
  段虎呵呵一笑,粗莽推开院门,“走,先听野狗叫几声儿,完了老子就带你买零嘴儿。”
  “今儿咱不吃饭了,就吃零嘴儿,艹!”
  “老子就不信你吃不够!”
  第86章 不然我就把你屁蛋儿打开花!
  季阳站门口扯着脖子嚷得嗓子都哑了,段家院里却仍然毫无动静。
  平时邻里街坊都不敢靠近段家大门,但今天是实在忍不住了。
  好几个老婶子都借着出门倒泔水或是买菜的由头,踮脚瞪眼地往这边瞅。
  大冷的天,季阳喊得脑门都直冒汗,再被那寒风一吹,甭提多难受了。
  他顶着张时而涨红时而青紫的脸,转身就骂:“看看看,看个屁的看,没见过小舅子讨好姐夫的啊!”
  “咋?看我跟我姐夫关系好你们眼红了?!”
  “滚滚滚,真是闲的难受,再看把你们眼珠子全抠出来!”
  没想,季阳的暴怒却完全唬不住乡亲们。
  一位五十多岁的婶子闻此极轻蔑地笑了一声,甚至还把泔水桶往门口一撂,冲地上啐了口唾沫,“你跟谁装嘞?”
  “谁不知道王村长昨儿晚上去你们季家立字据的事儿啊?”
  “就是的就是的!”这位婶子言罢,另一位大姐也忍不住了,帮腔道:“还好意思说是讨好你姐夫?你们明明是等不及卖闺女嘞!”
  “......卖,卖闺女咋了?”季阳厚着脸皮龇牙一笑,“我看你们是嫉妒吧?”
  “你们家闺女就是想卖这老高的价儿还卖不上呢!哼!”
  “......”大家伙儿实在是被季阳给整无语了。
  尤其还都是妇女同志,听了这话当即气得满脸愤慨。
  那岁数大些的婶子不忍道:“虽说人段虎是咱村儿一霸,以前也有过污点吧......但最起码儿是真个儿疼他老娘,这也代表他挺尊重咱妇女同志。”
  “可看这季家儿子,才真是个混账羔子!我打以前就听说,老季媳妇儿宠他宠得不行,结果呢,宠成这么个东西嘞?”
  “就认钱不要脸皮的主儿,不懂规矩没素质,还啥正经事儿都不干!”
  婶子嗓门儿比季阳还大,并且十分尖锐刺耳。
  没过一会儿,就吸引来更多的乡亲父老们。
  拄着拐棍的一位大爷听完,悠悠叹口气,“我就说人季家大闺女咋宁肯嫁给村霸也不乐意在季家过了呢,如今看来......那大胖丫儿也是个可怜的。”
  “那天他俩结婚的时候我瞅见嘞,闺女收拾利索了也挺俊挺水灵儿的,就是赶上俩不负责任的爹妈,以前才没人儿管呐!”
  季阳眼瞅人越来越多,一口气堵在胸口,噎住好半天,
  终于恼羞成怒,跳着脚儿地吼:“滚滚滚!她都不是我妈亲生的,我妈还白养活她到这么大,已经够仁至义尽的了!”
  “分明是她那个亲娘太便宜太贱得慌,上赶着给我爸生娃——”
  “哗啦——”
  “啊!!”迎头浇下的馊臭冷水令季阳的叫骂声猝然被打断,他没反应过来呢便直接眼前一黑,脚下一滑!
  “啪叽”一声摔了个狗吃屎!
  “......”周遭一片寂静。
  大约几秒钟的功夫,忽然爆发出惊雷般的狂笑!
  有几个眼尖的瞅出来了,上气不接下气地乐道:“诶呦,这泔水里还带着那老些油花儿嘞,哈哈哈,怪不得给季家这小犊子摔一大马趴儿呢!”
  “准是村霸泼的!季家那胖丫头窝囊着呢,都被他们欺负惯了的......”
  院子里,季春花眼角泛着湿意,颤颤巍巍地要抬手去抹。
  段虎立时嘶一声,蛮横道:“你他娘不嫌脏?”
  “刚泼完泔水就拿手擦眼?”
  “老子跟你说没说过那眼不能乱揉,容易揉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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