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拉着她就往院里走。
  “长幼都不分的混账东西,一家子没素质没教养,祖上肯定也都不是好玩意儿,根儿都歪的。”
  季阳的事,段虎比孙巧云看出来的还早。
  “今儿不泼水了么?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甭寻思他们了,往后得不往来就不往来。”最后几个字,他咬得极重。
  冬日冷风虽然凛冽,但或许是今儿白日阳光实在足,所以夜里也没往常那么冻人。
  季春花怔愣着看他,只见他蹙着深浓眉心,薄唇开阖,
  热乎的哈气在说话间被呼出,形成白茫茫的雾,只觉心口窜起一股暖流。
  她嗯了一声,很轻,却听着尤其认真,“不来往,”
  “我才不要跟他们来往。”
  “是么,”段虎嗤笑,透着不屑,“老子咋觉得不咋可能呢。”
  “从前就总听人说,你打小儿就可疼那个屁琴。谁知道你以后会不会心软呢。”
  “......”季春花神色微滞,不忍因这话想起上辈子。
  她目光漂浮在半空,不知道在透过冬日的薄雾看着啥,没生气、也没急着反驳。
  只是轻缓地叹了口气,仿若淡淡陈述,“是啊。”
  季春花露出个有些酸楚、又为自己不值得的笑,“我打小儿就最稀罕她嘞。”
  “艹。”段虎听得瞬间冒火儿,眉一横大掌用力攥紧她,威胁似地低斥:“你他娘的再说一遍试试?”
  “你看老子一会儿不把你脑瓜塞桶里好好洗洗的?”
  季春花噗嗤一声笑了。
  双颊丰软的肉肉嘟嘟的,瞅着特喜人。
  她扭脸儿看向段虎,莫名透出几分俏皮,“不会嘞。”
  “那只是从前了。”
  很远很远的从前。
  季春花弯起绵柔双眸,看着段虎凶神恶煞的蛮横相,也不知脑子哪里抽风,竟突然想到他方才提起的“痛痛快快”。
  随即竟自然又大方地咧嘴一笑,露出洁白整齐的贝齿,“我是你媳妇儿啦。”
  “以后,我最稀罕的人就只有你嘞。”
  段虎骤然顿住脚,仿若听到脑子里传出一道贼响亮的“啪”声!
  像是有根本就绷得贼紧的弦儿终于断了。
  他唇一抿,沉下眸色加快步伐,拽着季春花就奔向后院儿灶房——
  第52章 你,你做啥要脱衣服
  “诶!”季春花冷不丁地被段虎用力往前拽,脚下差点一踉跄。
  她恳切道:“你慢点儿,你个头太大我腿短你好些呢,跟不上。”
  段虎没接话,只留粗野呼吸一声重过一声。
  季春花陡然惊觉不对劲,细密眼睫打了个哆嗦,也没再言语。
  直到她被他带进灶房,又眼睁睁地瞧他将煤油灯点燃,才舔了舔嘴,小心翼翼地问:“在,在这儿洗吗?”
  紧接着,她便见段虎大手顺着脖颈后头一扽,直接就把他身上暗红色的上衣挒下!
  “啊!”季春花脑瓜“嗡”地一声炸开了,竟当即失声尖叫,急忙双手捂住脸。
  段虎动作停下。
  上半身只剩一件二股筋背心,肌肉贲张孔武有力。
  他嗓子好像在冒烟,又往下吞咽两下才挑眉凶蛮道,“喊个屁。”
  “好像老子是啥臭流氓似得。”
  原本,段虎也是有点紧张的。
  可见季春花哆嗦的跟筛糠似得,他突然就不紧张了。
  段虎在心里暗暗得意,这才对。
  这种事儿本来就应该娘们儿家紧张,他一个大老爷们儿凭啥紧张?
  不就是头一回么?
  看着整不就得了。
  被窝儿里那点事儿能有个啥讲究。
  “你,你做啥要脱衣服啊?”季春花声儿特绵特软,就跟没力气问一样。
  段虎呵呵一笑,混不吝的要命,“废话,你洗澡不脱衣服?穿着洗啊。”
  “啊?!”季春花吓得手又撒开了,才看了他一眼又急忙捂住,支支吾吾道:“那,那你先洗,等你洗完——”
  “甭跟老子废话!”段虎蓦然打断她,大刀阔斧地朝她走来,烙铁一般的大掌隔着棉衣都可热可烫,不由分说地攥住她。
  他咬牙,霸道无比,“咱俩是两口子,正经的,村委会的说了,明儿就能拿结婚证去。”
  “两口子在一块儿洗澡有啥问题么,不是天经地义么。”
  “可,可......”季春花被他拿开一只手,便只剩下一只捂在脸上。
  她紧紧闭着眼,明明啥也瞅不见,却感觉他狂野彪悍的黝黑身躯还在眼前不停地晃。
  想起他手臂上隐隐搏动的青筋,季春花觉得气儿都要喘不上来了。
  她一急,竟开始试图挣脱,颤抖着睫毛反驳,“可我不好意思,我臊得慌。”
  “我,我不想跟你一起洗。”
  她拼命拧巴手腕儿,怎料手都发酸了他粗糙的虎口还死死地嵌在原位。
  季春花急得眼圈都红了,连着丰软的脸蛋儿都烧得滚烫,只好近乎哽咽似地仰头求他,“段虎......”
  “算我求你嘞。”
  “我,我知道今晚我们要......要做两口子。”
  “我没不愿意。”
  季春花瘪着嘴儿,眸间一片水色,极为诚恳地道:“可现在这老亮的,你叫我跟你脱光溜儿了进......进一个桶里洗澡。”
  “我真个儿是要臊死嘞!”
  她说着,只见段虎神色愈发不爽凶煞。
  急忙继续道:“就,就这一回。成吗?”
  她不再挣扎,转而晃悠晃悠胳膊像是在讨好,“下回的,下回我肯定一起跟你洗......成吗?”
  段虎更深地蹙眉。
  季春花继续坚持,声音更软,“求求你啦,你可好了,我知道的。”
  段虎耳根愈发滚烫,终于眉心渐松,放开了她。
  季春花如同死而复生一般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刚想说那我出去。
  你先洗。
  就见段虎一言不发推门又出了灶房。
  季春花一愣,站在原地探头隔门问:“你,你是要我先洗吗?”
  老半天过去,外面却没个动静。
  季春花拿不准了,鞋底子在地面蹭来蹭去。
  须臾,门外传出他老不痛快的一声吼,“洗洗洗,赶紧洗!”
  段虎从兜里掏出盒烟,在寒风中唰啦唰啦地滚了好几下火机都没打着,气得顺着灶房的窗台找洋火柴。
  他记得之前搁这儿剩了半盒的呢。
  季春花在灶房里木木然地点点头,轻声说好,那我先洗啦。
  她都看到了,身后那个大木桶里都放好热水了,还冒着滚滚的热气。
  而且估摸着这水拿灶刚烧完没多久,灶房里还可热可暖乎了,热气仍弥漫在房顶。
  季春花瞅了一眼门栓,还是咬着唇犹豫再三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拉上了。
  转身再回来时,就放松了许多,动作很是麻利地开始脱衣服。
  外头,段虎还在拧眉瞪眼地顺着窗台找洋火儿。
  摸到最后终于找到,心头不爽这才勉强散去些许。
  他低声骂了句脏话,打开洋火盒抽出一根划着,点燃唇间叼着的烟。
  狠狠嘬了一口,撩起眼皮——
  然后,“啪嗒”一声。
  刚点着的烟当即跌落在地。
  徒留段虎骤然瞪大漆黑凶戾的眸,直勾地看向窗里帘子上映着的剪影——
  那影子被昏黄的光晃得忽忽悠悠直颤,
  尤其在她侧过身时......
  像是......圆圆乎乎又软又糯的大白年糕。
  虽然影子是黑乎乎的,
  但段虎知道,其实不然。
  是......白花花的。
  老白了,白得都晃眼。
  段虎失神般想着,喉结猛烈滚动了两下。
  然后接着透过那个影子,疯魔了似地开始回忆。
  不对。
  不光是白,还......还有点儿粉嘟嘟的。
  肉乎乎的,还贼软......
  “嘶。”
  倏而,他蹙起浓黑眉心,觉得鼻子底下有点热乎,还有点痒。
  然后就下意识地伸手一抹,低头一瞅。
  “......艹。”
  段虎不忍直视似地阖上眸,太阳穴突突跳动,咬牙切齿地哑嗓低骂,“真他娘的跌份儿,艹!”
  “啥都没整呢就先给鼻血干出来了!”
  “真完蛋......艹!”
  第53章 小胖手儿还挺有劲,给老子都抠红了
  季春花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没瞅见段虎。
  于是她站在原地打算等一会儿,却没想脑瓜顶倏而被蒙上条老厚实的大毛巾。
  随后便听他凶巴巴地骂:“老子瞅你不光是耳朵里爱塞鸡毛,你脑瓜子里也全是粑粑。”
  “大冬天的头发湿乎的,就这么杵着叫风吹是么?”
  “明儿早起就脑瓜疼,疼不死你的。”
  说着,他便开始用毛巾给她搓头发,动作看上去粗鲁的很,可力道却一点都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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