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你所有对他人的猜想,都来源于你如何看待自己,”江悬稍稍退后,捧着许南枝的脸,“所以你怎么看自己呢?你这么看待自己的时候会对小时候的许南枝愧疚吗?”
  闻言,眼眶像泄洪的闸门再也储蓄不了泪水:“我知道自己没有错,可是我害怕,我没有证据,我怕别人不相信,他们都觉得他是好人,他高朋满座因为职业而受到神圣的爱戴,好像被困住的只有我一个。”
  “什么时候开始的。”江悬用指腹拭去泪水,问,“你的噩梦什么时候开始的?”
  “初中的时候,”许南枝说,“不觉得刚开始有什么,初中的时候才开始有这种意识的,我开始整宿整宿地做噩梦,我害怕排风口,我有时候不敢推开卫生间的门,我真的真的很害怕。”
  一个人对一件事的看法取决于自己的三观,而三观的建立需要时间,在羞耻心初具雏形的时候,这件事就成了完美的杀手。
  江悬忽然好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为什么明明看见了蛛丝马迹却没有深想。
  “其实……”许南枝哭着,嘴角向下瘪了瘪,又继续道,“真的挺闷的,我常常在卫生间喘不过气,但没人知道,没人知道他偷看我。”
  “我知道了,”江悬的眼底染上了红色,“你男朋友知道了,你不再是一个人了,我站在你这边,你也要站在自己这边。”
  人们常常在性暴力、家庭暴力、语言暴力中寻找可耻的情有可原,让语言、偏见、自尊心像一根根针把受害者的嘴巴缝起来,让她们在社会中呜咽死亡,来人间一趟,只学会了忍耐的一刻。
  可她们原本不用如此的,正义与公道本该理所当然地站在她们那一边。
  而受害者被自己杀死,被社会杀死。
  “你没有错,”江悬说,“那个人渣会将会被钉在良知的绞刑架上。”
  “你不会离开对吗?”许南枝问。
  “不会,”江悬笑着,和平常的散漫不同,这个笑带着温度,“我永远忠诚于许南枝。”
  这些天担心的幻想没有实现,许南枝像得到糖的小孩,挂着笑,眼睛闪着泪光,但晦涩的担忧散了不少。
  “江悬,我能吻你吗?”许南枝像个单纯的小孩发问。
  “怎么?高兴昏头了?”江悬说,“想吻就吻,这是许南枝小朋友的专属权利。”
  “真的吗?”许南枝眨巴了下眼睛,“那我开始了。”
  “需不需要帮你喊个预备备?”江悬问。
  “可以,”许南枝说,“你喊吧。”
  许南枝眼神纯粹,有种别样的诱惑力。
  “预备……”
  最后一个“备”字还没喊完,许南枝就一下子凑了上去,哭过后唇带着一点泪水的苦涩,但江悬却觉得甜得超标,全糖的奶茶都没这么甜。
  他心里这么想着,尽管他从来没有点过全糖的奶茶。
  许南枝不满江悬的分神,使坏般轻轻咬了他一下,然后分开。
  “你有点不专心。”许南枝控诉。
  “那再来一遍。”
  话音刚落,江悬就俯身贴上了许南枝还泛着水光的唇,而许南枝没有一点防守意识,轻而易举地就被掠夺了城池。
  不知过了多久,江悬难耐地与她分开,盯着她嘴唇,用手擦了一下。
  “就这样了吗?”许南枝问。
  “要不然?”江悬挑了下眉问。
  “去房间吗?”许南枝又问。
  江悬假装听不懂:“去房间干嘛?”
  “做个爱?”许南枝毫不避讳。
  “昨天你不是喊不要吗?”江悬说。
  “那是昨天,而且……”许南枝凑到江悬耳边,说,“你技术不错。”
  江悬感觉自己被直白的许南枝勾得理智全失,残存的一点人性让他抱着许南枝回了房间。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内的声音平息,清理完后,许南枝困倦道:“叫个外卖好不好?”
  “不吃我做的了?”江悬捏了捏许南枝后颈问。
  许南枝不满:“我都这么累了,你舍得让我吃糠咽菜吗?”
  “你以前吃得不挺香嘛?”江悬问,“现在就成吃糠咽菜了?”
  “哎呀,厨房就那么点东西,我想吃点好的。”
  “行,”江悬将手机给许南枝,没有密码,一滑就开,“想吃什么自己点。”
  “不要,”许南枝累得不想动,娇气道,“你来报你来点。”
  江悬靠在床头,把许南枝搂到他身上:“那你报吧,小祖宗。”
  许南枝报了些菜名,然后趴在江悬怀里,过了良久才道:“你明天陪我去一趟医院吧。”
  第54章 挂南枝
  听许南枝要自己陪她去医院, 江悬微愣:“哪个医院?”
  许南枝双腿分开,跪坐在江悬身上,自然道:“宁康医院。”
  听到医院的名字, 江悬默了两秒,随后轻轻捏两下许南枝白净的耳垂:“你确定要我陪着你去吗?”
  “江悬,”许南枝抱怨,“你好啰嗦, 去宁康的人都有家属陪着,我不想一个人孤零零去, 要不然很没面子的。”
  宁康是精神专科医院,在雁城有口皆碑,因为病种特殊,去的人一般都有家属陪同,要不然担心会出什么事情。
  江悬手上动作不停,只是眉眼稍扬, 浑身散着事后的饕足:“原来我们许南枝小朋友这么爱面子啊,那我只能赏脸了。”
  许南枝摸了摸江悬的脸, 左看右看, 狐疑道:“你脸早地上了,还哪里来的脸啊。”
  “我要不是这张脸,你能见色起意吗?”江悬用手指勾勒下许南枝的下巴问。
  许南枝拿下那只做怪的手, 反手轻抬江悬的下巴,像个漂亮的女流氓点评道:“确实是有几分姿色。”
  江悬抬着下巴,眼睛微合:“啧, 只是几分吗?我在你心里难道不该是满分?”
  “我这不怕你骄傲吗?”许南枝说, “而且谦虚你懂不懂?”
  “不懂。”江悬一把否认,手从许南枝宽松的下摆伸进去, 捏了下她酸软的腰。
  许南枝发现江悬这人特别喜欢摸她,不是后颈、耳垂、脸颊,就是腰边的软肉,像是患上了肌肤饥渴症似的,不碰一下就手痒。
  “对了,你到底是什么时候看上我的?”江悬将手移到的后背,摩挲着光滑的肌肤问。
  事情久远,但许南枝记得十分清楚。
  她说:“就是你作为学生代表上台演讲那天,你记得吗?光照在你脸上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人有点东西。”
  “嚯,原来真的是见色起意,我还以为许大文豪不会这么肤浅呢。”江悬说。
  “那你以为我会被你什么吸引?”许南枝笑着问。
  “那必须是人格魅力啊。”江悬说。
  许南枝听了一笑,然后道:“后来确实有这个成分。”
  “哦?”江悬问,“怎么说?”
  许南枝玩了下江悬的睫毛,说:“就是有一天我在教学楼扫地,听见有个女生跟你表白,你拒绝得很干脆,但一点都没有看清的意思。”
  江悬想了想,好像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儿。
  那天有个同学约他去实验楼,当时的江悬大概猜到了那个女生要说什么,心里想了很多个拒绝的措辞,希望自己的语言不会伤害到那个女孩儿。
  在他所受的教育当中,不喜欢不是错,但不能看轻别人的喜欢,每一份喜欢都该被认真答复,哪怕是拒绝。
  “我那天怎么说?”江悬问。
  “你这么说的啊,”许南枝清了清嗓子,尽力模仿当时江悬的语气,“林倩仪同学,我很感谢你对我的喜欢,你的喜欢为我增光添彩,但我很抱歉,我一直当你是普通同学,我希望未来你会遇见让个让你增光添彩的人。”
  模仿完之后,许南枝得意地看向江悬:“是这样的吧?”
  说完,又开始玩他的睫毛。
  “记这么清楚?”江悬笑着问。
  “对啊。”许南枝说,“我记性一向不错。”
  许南枝手上的动作让江悬感觉有一点痒,他抓住那只手,强迫她停下手上的动作:“别闹了,有点痒。”
  许南枝不再动江悬的睫毛,只是趴在他的胸口,过了一会儿又用下巴抵着,抬眼问:“你睫毛好漂亮,小时候剪过吗?”
  江悬手放在许南枝的后腰,笑了“我没事儿干嘛剪它?”
  “你没听说过吗?”许南枝说,“睫毛剪了重新长会变长。”
  “没听过。”江悬说。
  “没见识。”许南枝呛他。
  江悬漫不经心道:“你怎么不问问我那里是不是剪过所以那么长?”
  江悬说起荤话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反倒惹得许南枝红了耳尖。
  “你胡说什么呢?”许南枝压了压嗓子说。
  “你刚刚自己说太深了,”江悬有心逗她,“那不就是长的意思吗?”
  “你能少说些这些吗?”许南枝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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