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气流形成暖风,像羽毛似地挂在手上,连着心都发痒。
最后还是许南枝自己耐不住,抽回了手。
江悬笑着抬眼看她,眉梢一挑,玩味道:“不疼了?”
许南枝摇摇头:“不……不疼了。”
“行吧,”江悬站起来,往厨房走,“那我去做饭了,你自己玩儿一会儿吧。”
许南枝在客厅玩儿几局斗地主,最后实在无聊,就去厨房看。
她扒着落地窗看江悬做饭,四溢的香味不断挑逗着味蕾。
江悬炒着菜往边上一看,问:“饿了吗?”
“嗯。”
“一会儿就好了。”
许南枝又点点头。
过了好久,江悬突然问:“对了,你送了南乔一罐千纸鹤?”
许南枝听了一愣,如实道:“对,她生日到了。”
“你很喜欢给人送千纸鹤吗?”江悬又问。
“不是,”许南枝有些不安,说,“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没什么,”江悬关了火,指使她,“你去拿碗筷吧。”
“好。”
饭桌上,二人没说什么话,只是许南枝时不时地抬眼看江悬。
第n次之后,江悬没忍住,笑问:“许南枝,看我是更下饭吗?”
“……”被抓包的许南枝没说话,低着头管自己吃饭。
吃完饭后许南枝想主动去把碗洗了,但江悬制止了她,只说碗先放着就行,随后他走到鱼缸旁边,拿起一包鱼食喂鱼。
许南枝在边上看了好久,最后忍不住问:“为什么鱼在这边,你要鱼食往另一边喂啊?”
江悬自顾自地洒着鱼食,喂完后才道:“因为……”
他把话拉得很长,随后看向许南枝,目光深深道:“我希望小鱼可以自己游过来。”
-
许南枝回家后,江悬开着电视,自己窝在沙发里,综艺的笑声陡然成了这栋房子的背景音效。
他百无聊赖地刷着朋友圈,手指迅速下滑,一片红色一闪而过。
而后手指猛地一点,将其停住,然后向上划了划,看见了南乔发的那条晒千纸鹤的朋友圈,上面还配文。
——从许南枝那里收到的第十罐千纸鹤啦。
看着那罐千纸鹤,江悬脑海里的画面一转,依稀记得在哪里见过。
他想起来了。
是高三快毕业的时候,那天全体同学拍毕业照。
回来的时候他就瞥见了自己桌头有一只千纸鹤,他顺手放进了书包。
过了几天家里来了客人,有个表妹从他书包里翻出了那只千纸鹤,问他能不能给她玩儿。
当时江悬在写作业,就没在意。
后头那个表妹说千纸鹤掉床底了,自己拿不到,想让江悬拿一下。
当时他没有空,就让她先玩别的。
如果没记错的,那只千纸鹤。
也是红色。
和南乔罐子里的。
如出一辙。
想到这,江悬沉默片刻,忽然拿起茶几上的钥匙往下跑。
到了五楼,他动作利落地开了门,二话不说连灯也没开就往自己以前的房间跑。
开了房间的灯,他拿起门口的长扫把,狼狈地趴在地上,往床底望,但却看不清。
他直接抄起扫把往里探,然后往外扫。
来来回回好几下,许多在床底的犄角旮旯沉睡了数年的东西都被扫了出来,最后,还包括一只红色的千纸鹤。
看见那抹红色,他松了口气,随后又吊起了胆。
坐在地上,江悬拿起那只千纸鹤,那双训练有素,从来不抖的手居然在这一刻发颤。
透过白炽光,江悬好像瞥见了点黑色。
凑近一看。
——里面有字。
江悬小心翼翼沿着折叠的痕迹拆开。
最后发现里面有一行字。
——我不是玫瑰,也不是松柏,我的名字叫贫瘠,因你而有了四季。
忽然间,江悬的脑袋开始嗡嗡作响,他死死盯着那一行字,像是要看穿了似的。
这些天,他知道许南枝对自己有些意思,但他不敢确认,也难以肯定。
他记得在分手那天自己问过她是不是不喜欢自己,当时许南枝沉默了,他理所当然地把沉默当成了无声的回答。
因此,即使有七分把握,他还是害怕,总觉得应该再等等。
他希望,他的小鱼可以朝自己游过来。
所以他以爱为饵,勾引着那条小鱼。
但他不知道,原来她早就隐晦地朝自己游过。
是他,亲自把那份爱,压在了暗无天日的黑暗里。
让其蒙尘。
第38章 挂南枝
深夜, 闷了一天的雁城终于下起了雨,空气中的燥热散了不少。
第二天一早,雨后初晴, 为了上早课,许南枝起了个大早。
到了舞蹈室,发现只有小茹到了。
看见许南枝,小茹抬头打了个困意十足的哈欠, 口齿不清道:“早上好啊南枝。”
许南枝放下包,给自己倒了杯水, 随意回了句:“早上好。”
小茹半眯着眼,支着脑袋,问:“你几点的课啊?”
“九点,”许南枝抿了口水,问,“怎么了吗?”
“没事儿, ”小茹趴下脑袋,“就随便问问, 对了, 南乔明天晚上过生日,你别忘了。”
许南枝利落地给自己扎了个马尾:“知道,她和我说了。”
“还有, 八点半有个客人要来试课,”小茹说,“要不排到你班里吧。”
“行。”
“那你等一下接待一下, ”小茹一脸困意地起身, “我去里头休息一下,昨晚熬了个大夜。”
许南枝摸出手机看了眼今天要教的舞蹈视频:“那你去休息吧。”
小茹走后, 许南枝坐到了前台的位子。
到了将近九点,孩子陆陆续续地进来,许南枝抬眼一撇,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陈老师?”
陈勇看见许南枝也是一愣:“南枝?你怎么在这儿?”
许南枝站起来,看见陈勇边上还拉着个小女孩。
注意到她的目光,陈勇笑道:“这是我女儿,今天过来试课的。”
原来小茹说的客人是陈勇的女儿。
陈勇以前是江悬的班主任,也是她的数学老师,因为脾气好,人又幽默风趣,许南枝对他的印象不错。
“试课是吗?”许南枝摸摸小姑娘的脑袋,俯身问,“那你跟我上课好不好?”
这小姑娘估计也是个颜控,见到许南枝,脸不好意思地红了。
良久,怯生生地说了句“好”。
许南枝轻轻一笑,说:“你们先坐,我给你们倒杯水。”
话落,她转身接了两杯水,放至桌上,推倒了父女二人的面前。
几年不见,陈勇脸上多了些岁月的痕迹,但那双眼永远是笑眯眯的。
“你在这儿做舞蹈老师啊?”陈勇问。
“对。”许南枝笑着点头。
“那我可就放心把女儿交到你手里了,”陈勇拍了拍边上偷瞄许南枝的陈心,说,“还不叫老师?”
许南枝偏头朝她笑,姑娘的脸一下子就红到了耳根。
陈勇见了,说:“她比较害羞,她母亲叫她过来学跳舞也是为了让她可以开朗一些。”
“明白,”许南枝点头,“学了跳舞的孩子确实会开朗一些。”
陈勇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忽然道:“对了,那天你和江悬怎么先走了?”
闻言,许南枝一愣。
那天不打招呼先走确实不合礼数,她抿了抿嘴角,脑海里想着要怎么找个理由。
陈勇见了,笑道:“我没别的意思,你怎么还和上学的时候一样,一紧张就抿着嘴不说话。”
“我知道你和江悬都不喜欢那样的场合,但我没想到,当天你们居然都来了,”陈勇说,“我听说江悬本来没打算来的,后来不知怎的忽然就说要参加。”
“是吗?”
许南枝眉头轻皱,忽然想起有天夜晚江悬问自己要不要去参加。
难道,是为了她才去的?
陈勇看着许南枝,意味深长道:“我当时看见你我就知道这小子打的是什么主意?”
许南枝:“嗯?”
陈勇像是有心推他们一把。
“你还记得填模拟志愿那天吗?”陈勇问。
“记得,怎么了吗?”
陈勇眉头一皱,目光飘远,像是在回忆:“那天我回办公室,刚好碰见了鬼鬼祟祟的江悬,那小子看见我跟做了亏心事儿的鬼似的,一双手背在后头。”
“我问他‘你干嘛呢’,他笑着打马虎眼儿,”陈勇说,“我盯着他看,许是觉得瞒不过了,才把手后的那张纸放桌上。”
“我拿起来一看,”陈勇说到这,也觉得好笑,喉头颤了几下,“原来是你的志愿表。”
许南枝惊讶:“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