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0章

  以前年纪小,甚至还和没见面的姑姑吃过醋,觉得在父亲心里,最重要的女孩其实是姑姑,现在看起来,她何尝不是呢?
  沈云岚走进前去之后,就要下跪。
  被侯爷一把握住胳膊,“别跪。”
  平西侯轻轻的咳嗽一声,让自己的嗓音没有太沙哑,拍了拍手。
  林子里忽然出现了七八辆偌大的马车。
  平西侯说,“皇上不让你们带人带东西,我送的,他说不得什么,你们就带这么几个人,去了之后要怎么生活?我给你们带了一些药草,粮食,带了一些随从仆人,都是我挑出来的可信任的人,不用担心。”
  然后又从怀里摸出来了一沓厚厚的银票,“这些钱你们带着。”
  沈云岚立刻摇头,“我们带着钱了。”
  平西侯直接塞给了睿王,“出门在外,谁也不嫌钱多,老实拿着。”
  侯夫人握着女儿的手。
  紧紧的握着,“除了药草之外,还有很多配好的药包,主要治什么,上面都贴了这条写着,都是你爹这几天和几个大夫坐一起连夜写出来的。”
  沈云岚泣不成声。
  平西侯转过身。
  肩膀颤抖着,抬起手挥了挥,“走吧,走吧,时候不早了。”
  睿王抱着沈云岚的肩膀,夫妻俩依依不舍离开。
  等到马车队消失。
  平西侯夫妻俩这才转身往回走,他们是坐马车来的,所有的马车都给两个孩子带去了,夫妻俩步行着一起朝着京城走去。
  身后是金黄的夕阳西下,火红色的夕阳染红了大半边天。
  他们背道而行。
  越来越远。
  也不知这辈子何时还能见面。
  走着走着。
  平西侯已经泪流满面。
  沈家的女孩,命怎么都这么苦啊!
  傍晚时分。
  在平西侯送别沈云岚的地方,出现了一匹骏马,马上,坐着一个穿了一身浅蓝色男装的姑娘,背着一个小小的包袱,坚定的朝着前面跑去。
  这人不是别人。
  正是柳儿。
  睿王解散了家里所有人,牡丹姨娘听到圣旨之后,就已经卷了之前的东西偷偷跑掉了。
  而睿王给了柳姨娘一大笔钱,感谢了柳姨娘这几年的照顾,让柳姨娘买个地儿去做女医,这本来就是柳姨娘一直以来的梦想。
  可是柳姨娘思前想后,这么多年只有睿王一个病人,她都没有治好,怎么还有脸去做女医?
  她一定要给睿王治好。
  所以,她也要去皇陵。
  陪着睿王和睿王妃。
  第949章 制造机会
  孔霜回门的那一天。
  孔笙一大早就找借口躲了出来。
  实在无处可去。
  晃晃悠悠,竟然到了墨武侯府。
  正好江谨言今日休沐,亲自接待了孔笙。
  孔笙无奈的笑了笑,“我也没什么事,就是想找个地方挪挪,出来之后竟然是也觉得没有其他地方可去,走着走着就过来了。”
  江谨言亲自被孔笙倒了一杯茶,“孔公子请,孔公子,没必要因为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一个人和一个人之间,本身就是单独的个体,即便中间有剪不断理还乱的各种各样的关系,也没有办法要求别人变成什么样的人,单单说父母和孩子之间,父母都是望子成龙的,可又有几个孩子得偿所愿?”
  孔笙听江谨言说出这番话,基本上就可以确定江谨言什么都知道了。
  当下。
  立刻更是羞愧。
  双手捏着茶盏,“总是还是问心有愧的。”
  江谨言开解他,“一撇一捺是人,人写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规范自己做一个顶天立地的好人已经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何必非要自己自讨苦吃,去规范旁人?
  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也不需要有父母指导着下一步该往哪里走,一步一个脚印那是自己的选择,孔公子实在没有必要记挂于心上。”
  话虽如此。
  可做了错事的毕竟是自己的亲妹妹。
  孔笙就不明白了。
  自小以来,妹妹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长大,他原本以为自己了解妹妹,甚至要比妹妹了解她自己更确切,可这件事情却让孔笙彻底的怀疑了。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到底是他什么时候没看住妹妹?
  才让她做出了这样的错事,甚至还没有任何做错事情的自觉,甚至还觉得自己做的是对的,没有任何的愧疚,没有任何的负罪感?
  江谨言把孔笙脸上的表情收入眼底,“车轱辘话也不多说了,喝茶。”
  这时。
  赵云天把郑阔带来了,“我一猜你就在这边,郑大人找你。”
  郑阔和孔笙相互行礼。
  然后郑阔坐在了两人中间,“今天两位尚书大人把国舅爷的案子上报到皇上那里了,你怎么没有跟着一起去?”
  江谨言哼笑一声,“他们两人专门挑了我休沐的时间,摆明了不想让我一起去,我何必去讨这个嫌?也没有心情去凑热闹。”
  郑阔说,“他们要趁着睿王被罚去守皇陵的这个节骨眼,把国舅也一举打败。”
  江谨言笑说,“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狗咬狗而已,就看哪条狗先死了。”
  郑阔余光扫了一眼孔笙。
  立刻从桌子底下踹了江谨言一脚。
  见状。
  孔笙立刻起身,“家里还有客人,在下先告辞,下次,在下请江大人喝喝茶。”
  赵云天送孔笙离开。
  郑阔这才开口说,“当着什么人的面你都敢往外秃噜?知人知面不知心!”
  江谨言笑了笑,“当初第一次和你一起办案的时候,就有不少人跟我说,你这人特别滑,简直就是千年的狐狸修成了精,在你面前说话得掂量着点。”
  郑阔呸了一声,“是哪个胡说八道侮辱我?败坏我的名声?我赶明儿可得好好去算算账!”
  江谨言拿起另一个小茶盏,给郑阔添了一杯茶,“郑均怎么样了?”
  郑阔混了挥手,“这个小王八蛋就别提了,肯定不如你们家清旷,不过说实在话,郑钧能到现在这地步我已经很满足了,也多亏了认识你们家清旷这个朋友,近朱者赤,不管能不能在殿试中拿到名次,能亲自得到皇上召见已经是超出我预判范围的事了,我都怀疑是不是前段时间我们家祖坟里冒青烟了。”
  江谨言转了转精致的小茶盏,若有所思的说道,“就是可惜了严北山。”
  郑阔拍了拍大腿,“你还说呢,我昨天跟着尚书大人去见了国舅爷,国舅爷大声嚷嚷着,要是他出去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活剐了严北山这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
  “严北山现在在哪里?”
  “刑部。”
  “尚书大人打算怎么处置?”
  “不瞒你说,尚书大人可能会保下他,兴许还会赶在殿试的最后一天把人送上去,这也只是我的猜测,如果严北山是贤王的人,这一次搬倒国舅爷严北山是立了大功,贤王如今正在笼络贤臣,肯定不可能在这个结果眼做出卸磨杀驴的事情。”
  “嗯。”
  “谨言,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那就别讲了。”
  “我还是讲讲吧,要不然我憋坏了。”郑阔喝了口水,“现在朝堂之上的局势已经十分明了,睿王彻底不行了,只有贤王一个人,明摆着太子之位会落到贤王的头上,我总觉得你对贤王有些偏见,可是如果你还想继续做官,你就必须把这些偏见摒除掉,不然,路会很难走。”
  “皇上现在身体健康,指不定将来会如何。”
  “你这话说的轻松,如今除了贤王之外,宫里最大的小皇子才四岁,就算是十四岁登基,还得整整十年,先皇和皇上年纪这么大的时候,身体比皇上好多了,可过了没两年,忽然重病缠身,三个月就没了,世事变幻无常!”
  “行,我心中有数了。”
  郑阔就要告辞。
  江谨言忽然喊住他,“你好歹也是男子汉大丈夫,当初你于松州受伤,周小姐衣不解带的照顾你那么久,你伤好了之后,连句感谢的话都没说过,更遑论表示表示,怪不得我娘子说你是白眼狼。”
  郑阔:“……”
  说曹操曹操到。
  秦九月带着周子珊,穿过花园走了过来。
  周子珊扶着秦九月。
  秦九月笑意盎然,眉飞色舞的说,“听说郑大人来了,刚刚吩咐后厨中午多备几个菜,郑大人陪着我家夫君喝两杯。”
  话音未落。
  姐妹俩已经走上前来。
  周子珊悄悄默默的看了一眼郑阔,郑阔却目不斜视,“好,那就多谢嫂子了。”
  江谨言起身,让秦九月坐在自己的板凳上,秦九月抬头看了看像是陌生人似的两个人,“要不是我知道你们认识,我还真以为你们是陌生人。”
  郑阔耳朵一红,连忙开口说,“周小姐,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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