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2章
脸上没什么表情，冷冷的，淡淡的，说不上高兴，但是也说不上不高兴，“我给了你五天时间，这五天，随便你哪一天过来，桂嬷嬷都不会有事，但是你没来，整整五天，什么伤心难过不能平复？你到底是不是不把朕放在眼中？！祖宗的礼法都不顾了吗？”
睿王不可置信的抬起头。
他仿佛幻听了。
——“整整五天，什么伤心难过不能平复？”
去世的，是他的亲生母亲，五天的时间，就要让他忘记难过？
换一个角度想。
也就是说皇上已经在五天之内，彻底的从自己的结发妻子去世的悲痛中走出来了？
这得是多么薄情寡义才能做得出来的？
别说是自己的家人。
哪怕是为了几年的小狗小猫，突然死掉，都不可能在三五天之内走出死亡的阴霾吧？
睿王扯了下嘴角，“是儿臣的错。”
皇上似乎顺畅了些，“这还差不多，桂嬷嬷，你想要就带走，这是最后你能轻易从朕手中得到应允的，往后，不管何事何人，若是你想要，就凭本事来取，朕没法子，随便许给你了。”
睿王跪下，“臣，谢主隆恩。”
皇上：“……”
看着睿王走了。
皇帝唏嘘的摇了摇头。
终究还是来了。
妇人之仁。
一个嬷嬷而已。
皇上开始是打算弄死桂嬷嬷的，但是他的认知中，桂嬷嬷一生忠于皇后，理应跟着皇后而去。
但是她没有。
皇帝猜想，桂嬷嬷，可能是皇后刻意留下来的一张牌。
他倒是想要看看，这张牌的作用，是什么。
至于这个位置，到底要不要抢，就在他一念之间。
若是真的不要，皇位就给了老四贤王，皇上总觉得……不太行。
具体怎么不行。
他还真说不出来。
可若是不给老四，给了老二，也是不太行。
纠结半晌。
皇上恍然大悟，要是这两人的优点，能集中在一个人身上就好了！
不过也没事。
他还身强体壮，可以好好操练操练两人。
再不济。
后宫还有两个嗷嗷待哺，出生不久的小皇子。
大不了……
他再努力活上个二十年，把小皇子培养成自己想要的储君便是了。
——
看到睿王的时候，江谨言又觉得，似乎是自己想多了。
兴许桂嬷嬷的入局，是偶然？
睿王来接人的时候，看到桂嬷嬷并没有在大牢，路过江谨言身边，低声道了一句谢谢。
折腾大半天，一切回到原点。
江谨言无奈扶额。
哎，皇上不过想要让儿子主动见他一面，就把他们整个大理寺当成狗使唤。
第826章 心思难测
很明显。
不只有江谨言这样想。
沈毅嗤笑一声，走上前去，随手将院子里的一颗桃树折了枝桠。
拿在手里刷刷的耍着，“这还真是吃饱了撑的。”
江谨言意味深长的看向沈毅。
后者尴尬的笑了笑，“我说的是我自己。”
话音还没有落下。
平西侯父的家丁被大理寺兵带了来，“大人，少卿。”
沈毅认出了自己家里的人，“你来做什么？”
“二少爷，贤王到了，侯爷让我来叫二少爷回去陪贤王。”
“……”
沈毅的眸光盯着江谨言，轻轻的点了点头，“瞧着吧，现在就正式开始了。”
老头子不想招呼的人就把他叫回家。
这还真是亲爹。
沈毅双手抱拳，作揖，一本正经的说，“大人，在下先回家了。”
江谨言挥挥手，“走吧走吧。”
看着沈毅离去的挺拔的身姿，像一棵丰松翠柏的雪山青松。
抬头看了看西边的日头。
到下值的时候了。
——
睿王府
等到睿王安全无舆的回来之时，陪伴沈云岚的秦九月才起身告辞。
喜鹊把两个小姑娘带回来。
秦九月一只手牵着一个。
睿王正巧走到海棠苑。
和小姝儿打了个招呼，“改天过来玩。”
小姝儿嗯嗯的点头，“好的呢。”
送到了秦九月。
沈云岚才回到睿王面前，“父皇没有为难你吧？”
睿王点一下头，“和你说点事，桂嬷嬷，以后要在王府了，你给安排个住处。”
沈云岚错愕。
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小姑娘想起曾经差点被桂嬷嬷打，心里难免有些气，“你自己安排吧，你对王府比我对王府要熟得多，再说了，要是我安排的不合你的意思，恐怕你还要怪罪我，说我小肚鸡肠，我才不惹这个气，还是你自己来吧。”
转身就要回房。
被睿王抓住手。
拉了回来。
睿王的两只手覆盖在小姑娘的肩膀上，“又耍脾气啊？桂嬷嬷从小就跟着母后，她们两人在一起四十多年了，母后早就把桂嬷嬷当成亲人看待，母后现如今不在了，桂嬷嬷也算是我的亲人，我的亲人就是你的亲人，你怎么安排我都高兴。”
沈云岚不满。
撅着小嘴巴。
倔强的望着旁边的花束，就是不肯看睿王。
睿王捏着小姑娘的下巴，抬起来，强迫小姑娘看着她，“你是我的王妃，就算桂嬷嬷是我的亲人，那你也是我最亲近的人。”
沈云岚后知后觉地反应出这话的意思，推开睿王，“我没有吃醋，我只是觉得看见桂嬷嬷，心里会不舒服，与其我们两个互相看着对方，相看两生厌，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见面。”
睿王收敛起了脸上所有的表情。
居高临下的打量了一下沈云岚。
缓缓的颔首，“本王知道了。”
说完。
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海棠苑。
本王本王本王，他只有不开心的时候才会在沈云岚面前自称本王。
小姑娘凶巴巴的磨了磨后槽牙，“呸！”
睿王亲自给桂嬷嬷安排了院子。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
桂嬷嬷的院子，距离王妃的海棠苑极远。
让管家下去打点好了一切。
睿王才去见了桂嬷嬷一眼。
后者看见睿王，就跪了下来，“王爷。”
睿王把人扶了起来，“嬷嬷，以后王府就是你家，你就安安心心在王府里颐养天年，母后生前最信任的就是你，我也知道你对母后的忠心，以后我给你养老。”
桂嬷嬷感动的眼泪直流，“奴婢何德何能，奴婢何德何能，能收到皇后娘娘和王爷的垂怜，奴婢这辈子死而无憾了。”
睿王拉着桂嬷嬷坐下来，“嬷嬷，我现在问你一个问题，你一定要如实回答我，我想知道我母后去世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桂嬷嬷两只手捏在一起，提起那晚，眼泪还在眼眶里去打转。
哽咽着说，“那天晚上，皇后娘娘明明已经睡下了，贤妃娘娘突然带着人闯进来，说是你和四爷同时去赴宴，为什么四爷中毒了，你却平安无事，所以贤妃娘娘怀疑是皇后娘娘在背后动了手脚，非要翻坤宁宫，皇后娘娘自然不同意。
紧接着，皇上就到了，皇上说皇后娘娘和贤妃娘娘二人，谁也不服谁，所以就做主让李韦公公带着皇后娘娘和贤妃娘娘的人，一起去皇后娘娘的宫里查找，可万万没想到，李韦公公真的从皇后娘娘的寝宫中搜出来了七花毒。
皇上勃然大怒，先是将贤妃娘娘赶走，然后和皇后娘娘关了门谈了很久，等到皇上离开，皇后娘娘就嘱咐奴婢要好好活下去，过了不一会儿，李韦公公就带着皇上的旨意来了，不过皇后娘娘没有选择皇上给她准备的三种死法中的任何一种，选择了吞金自杀。
皇后娘娘薨了之后，皇上就下令在宫墙之内封锁了消息，传出皇后娘娘是突发重疾去世的消息。”
睿王问道，“桂嬷嬷，七花毒，真的和母后没关系吗？”
桂嬷嬷一只手紧紧的掐着自己的手心，铿锵有力的说，“王爷，奴婢用自己的人头保证，七花毒，的确和皇后没有任何关系，是有人在陷害皇后娘娘。”
果真如此。
睿王掩面，须臾后，“桂嬷嬷，本王一定会替母后讨回公道。”
桂嬷嬷点头。
睿王离开后。
桂嬷嬷在院子里，仰头看着星星，喟叹，“娘娘，不知道哪一颗星星是你变成的，你别怪奴婢没有和王爷说实话，王爷性子你比奴婢更清楚，让王爷追逐那个位置，必须要一个强大的引诱，而您的死因将会是最大的筹码，相信您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没有做任何的挣扎就选择了自尽吧。”
睿王在王府漫无目的的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