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小姑娘的应激反应很大,一把推开了官差,瑟瑟发抖的蹲在地上,紧紧的抱着自己。
嘴里不停的嘟囔着什么。
江二嫂见状,忍不住的哭起来。
公堂之上,一派混乱。
县太爷敲了敲惊堂木,“肃静,肃静——”
他也头疼。
这么大的一个人命官司,偏偏当事人一个像四五岁的孩子,一个就是孩子。
这可怎么是好?!
江谨言紧紧的拉着秦九月的手。
委屈巴巴的。
目光却落在了旁边的招娣身上,“招娣,你太坏啦,我以后不要和你一起玩了,遇到这样的事情,我也不会救你了,我好心带着你去我家找我媳妇儿出主意,你们一家人欺负我呜呜……”
此时对于江谨言而言,招娣甚至是个年纪比他大的小朋友,被一个“大朋友”欺负,心里当然是又生气又愤懑。
招娣缓缓的抬头。
她看着江谨言。
唇瓣微微的动了动,似乎喊了一句,四叔。
江谨言哼了一声。
重重的把头扭过去,大声说道,“讨厌你,讨厌你,谨言讨厌死你啦!”
眼看着江谨言快要被拉走了。
招娣忽然吞了吞口水,只见招娣的嗓子微微的滚动了一下。
她忽然跪在地上。
小小的一只匍匐在县太爷面前,声音沙哑,喃喃说道,“大人,王大富是我杀的,和我四叔没有关系,你快把我四叔放了吧,你要是抓就把我抓起来吧……”
江老二露出一抹绝望的目光,“招娣!”
小孩子稚嫩的轻轻浅浅的一句话,让整个公堂再次安静下来。
县太爷没有想到招娣会突然承认。
一时之间竟然有些错愕,“那个……先把江谨言放了。”
官差放开江谨言。
江谨言第一时间跑到了秦九月身后,“媳妇儿……”
县太爷重新坐下来。
温和的说道,“那你把昨日发生的事情重新再说一遍吧。”
招娣娓娓道来。
招娣的证词和江谨言的证词丝毫不差。
县太爷冷哼一声,“江老二,江吴氏,王朱氏,你三人还有什么话说?”
眼看着事情已经成了定局。
秉承着能屈能伸,江老二扑通扑通的跪在地上磕头,“大人,草民知道错了,望大人看在草民是爱女心切的份上,饶了草民吧……
大人也是当父亲的,如果大人有女儿,大人肯定能理解我的心情,我只是怕孩子被人戳的脊梁骨指指点点,我只是怕孩子长大以后,因为这件事找不到一个好的归宿。
所以我才鬼迷心窍,我有罪,我不应该对大人撒谎,更不应该诬陷四弟,我罪无可恕,但是还请大人看在一个父亲的良苦用心上,原谅草民吧。”
秦九月笑了,这变脸的速度,真是让人自愧不如。
她反问道,“二哥只想到自己,有没有想过我们家,如果我相公真的被你诬陷成为杀人凶手,那我们家里的人怎么办?我们家里的孩子怎么办?我们出门就不会被人指指点点了吗?我家孩子长大以后的前程又要怎么办?二哥真是自私自利——”
县太爷说道,“江老二,你等三人藐视公堂,藐视律例,在公堂之上信口雌黄,阻碍本官办案,提供虚假证词,扰乱公堂秩序,现本官宣判,江老二,你等三人各打三十大板,以儆效尤!”
三人同时腿软。
自然知道三十大板意味着什么。
可却也明白这是对他们而言最好的后果了,最起码没让他们去蹲大牢。
紧接着,县太爷又说道,“王大富贼子歹心,包藏祸心良久,且江招娣是在被王大富欺负的情况下为了自保,失手杀人,事先既无杀人动机,也无杀人目的,可从轻宣判,加之江招娣年纪尚小,按照我朝律法宣判,江招娣赔付王家二两银子,自此恩怨两清!”
闻言。
王大富老娘自然觉得判处不公,没有到达她想要的目的,相当于儿子一条命只给她换来了二两银子,老婆子想一想,悲从中来,忍不住嚎啕大哭,说什么儿子死得冤枉,说什么儿子死不瞑目……
这分明是明摆着在质疑县太爷判案结果。
县太爷重重的拍了拍惊堂木,“来人,先将王朱氏压下去,打三十大板!”
官差将王大富老娘拉了下去。
江谨言无罪释放。
秦九月也没管江老二一家三口如何,从县衙离开以后,就带着江谨言去客栈收拾东西,要离开。
要离开的时候,忽然想到了昨天晚上见到的老爷子。
秦九月打着瞎猫碰上死耗子的目的,本来想去见一见老爷子,问问他昨天晚上说的话是否属实的。
可是问到店小二,店小二却说老爷子被官差带走了,说是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老爷子家里都没人拿钱过来赎,估计家里是没人了,霸王餐的钱补不上不说,还欠了客栈的一大笔钱,这样只能带人去做苦力。
苦力……
秦九月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那老爷子说话都费力,还能去做苦力呢?!
大概说明他们跟老爷子没有缘分,秦九月叹了口气,加上江谨言不停的吵着要回家要回家,秦九月只好把老爷子的事情放下,带着江谨言往家中赶。
可还没有走出县。
路过县里最高的城门楼时,两人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女人从城门上跳下来,落在了他们面前。
砰的一声。
血就像是炸开的花儿,迸溅了一地。
江谨言吓得啊了一声,瑟瑟发抖的捂住眼睛。
很快。
在县里巡逻的官差第一时间关了县门。
秦九月他们又走不了了……
第162章 秦九月献计
秦九月夫妻俩再次当了证人,回了客栈。
不久,夫妻俩直接被请到了内衙。
夫妻俩到的时候,县太爷正在和师爷说话,两人面前的桌子上放了一方砚台和一方墨。
虽然秦九月不懂这些东西,但是看起来遍很贵的样子。
“二位快坐。”
秦九月拉着江谨言坐下来。
县太爷看向秦九月,隐隐约约有些期盼,“听说二位又亲眼目睹了本县的另外一起人命案?”
秦九月嗯了一声,“看到了,吓死人了。”
县太爷问道,“江夫人,还请你先听一下本官接下来的叙述,死者卫芝娘是一个守寡三年的寡妇,十九岁,长相清丽可人,性格温柔贤淑,在街坊邻里之间的口碑都不错,十六岁成亲,成亲后不久,相公就因病逝世,卫氏安安分分守寡三年。
今年年初,卫氏婆家对面搬来了一家人,一家三口,一个年轻的父亲带着一对双胞女儿,几年前母亲生产的时候去世了,两个年轻人低头不见抬头见,偶尔碰倒了几面,同样寂寞的两人可能就对对方产生了情愫。
而值得一提的是,县里有个员外,员外家的儿子花天酒地,姬妾无数,似乎也看上了卫芝娘,因为不止一个人见过他光天化日下,带着家丁们在大街上拦住卫芝娘,并企图动手动脚。
而就在一个半月之前,婆家对面的年轻父亲找了县里的姓柳的媒婆去说媒,然而到了第二天,员外家的儿子也花重金找了另一个媒婆上门说媒,卫芝娘的公婆都没同意。
就在今日上午,也就是你们所目睹的,卫芝娘从城楼上跳了下来,当场离世,但是经过仵作检验,卫芝娘却已有身孕,本官已经传唤了卫芝娘的公婆,对面的年轻父亲,以及员外家的儿子,还有附近的几处街坊邻居,他们的证词纷纷可以洗脱是孩子父亲的嫌疑且滴水不漏。”
按理说秦九月只是一个目击证人,她只是看到了死者落下来的一幕而已,这件案子的来龙去脉其实与她无关。
但是现在县太爷专门把她请到内宅里,并且将这个案子说得如此详细,即使秦九月不想明白也该明白了。
她直言不讳的问道,“大人的意思是想听一听我的看法?”
县太爷和师爷对视一眼。
笑着捋了捋胡子。
轻轻的点点头,“本官就喜欢和聪明的人打交道。”
旁边一直不声不响的江谨言忽然说道,“谨言很聪明的!”
县太爷呵呵一笑。
哄孩子似的哄了一句,“对对对,我知道你聪明,自己玩哈。”
目光又落在了秦九月的脸上。
秦九月默了默。
这件事情要是放在未来,那还不简单!
直接羊水穿刺做一个亲子鉴定,所有难题都迎刃而解。
快准狠!
还没有差错。
秦九月手指动了动,“大人,我们再耽搁下去,今日可就回不了家了。”
县太爷忙说,“本官派县衙的马车送你们连夜赶路。”
秦九月笑了笑,“成!”
她和县太爷说道,“不知道大人有没有听说过滴血验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