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老婆子连忙说,“大人,这件事情我有说辞,江麦芽嫁到我们家两年,彩礼要的比其他的姑娘要多,可偏偏她有病,她不能生养,我们家就想要把她退回去,总没有错吧?
可是她死皮赖脸的赖在我家不愿意走,眼看着她要害得我们家断子绝孙了,我们打她两下,出出气,又怎么了?”
江麦芽立刻说道,“你撒谎,我没有病,去年你就带我去镇上看过大夫,大夫给我把脉之后说我身体一切正常,没有病。”
老婆子瞪了江麦芽一眼,“镇上的大夫懂什么?你没病?你没病成亲两年了你肚子一点响动都没有?你就是有病——”
秦九月磕了个头,“大人,容我捋一捋这条线,我小姑一直没有孩子是这件事情的源头,因为小姑一直未有身孕,老王家想退亲,小姑不愿,所以小姑才被打。
因为小姑被打,我去救小姑,老王家出手阻拦,我才一不小心切断了王添丁的手指。
王老婆子去我家里破口大骂,满嘴喷粪,我俩争执之下,又不小心断了王老婆子的头发,事情的来龙去脉就是这样子,大人,民妇说的对吗?”
县太爷点点头。
秦九月如释重负一般,“那这就好办了!为了节省时间,直接从源头上解决问题好了,到底是谁不能生孩子,是谁有病,请个大夫过来把把脉就好。”
老婆子哈哈大笑,“秦九月啊秦九月,你说这话可真是深得我心,江麦芽自己有病自己不承认,倒是让你这个当嫂子的给坏了事,老婆子现在心里真是敞亮,等诊脉结果出来,我看着你们哭!”
王老婆子才不害怕呢。
她儿子是天天落地的男人,又没有这方面的病。
不然——
村口的老杨家的小寡妇也不能怀上她儿子的孩子。
她静静的等待着秦九月打脸。
县太爷立刻让官差去请大夫。
等待大夫的过程中,秦九月想到了自己梦里的做不可描述事情的火柴人。
其中有一个火柴人,是软怂包。
想都不用想。
就是喜当爹的王添丁。
大夫很快被请来。
他先给江麦芽把了脉,“小娘子气血亏空,营养不良,除此之外,一切正常。”
王老婆子立刻问道,“大夫,气血亏空的意思是不是就说明这个女人不能生孩子?”
大夫摇摇头,“自然不是,气血亏空只是说小娘子需要补营养,身体欠缺的紧。”
紧接着。
大夫又走到王添丁面前,将王添丁的手放在脉枕上,为他把脉。
只是,大夫久久没有将手指从王添丁的脉搏上拿下来,脸色也越来越古怪。
之后。
大夫撤下手,跪在地上和县太爷禀报道,“大人,这位小哥尺脉沉微,肾精亏虚,肾阳不足,肝气郁滞,寒凝肝末,为身体有恙。”
县太爷哦了一声,“具体一些呢?”
大夫低声说道,“也就是民间常说的不一举。”
大夫的这句话,好像一道晴天霹雳一般的劈在老王家母子俩身上。
王老婆子立刻推开大夫,“你胡说八道,快说,你是不是和秦九月一伙的?你是来帮秦九月的对不对?你胡说!我儿子才没有那种病,我儿子要是有那种病,还能让我们村的杨寡妇怀孕吗?”
大夫气急,气恼的说,“老夫行医三十余载,从未遇到过你这种信口胡说之人,老夫愿为自己所说之话负责,从你儿的脉搏来看,他就是患有不举之症!”
老婆子竟然想要伸出手去挠大夫的脸。
被县太爷喝嗤一声,立刻有官差从左右两边分别按住老婆子的肩膀,让老婆子跪在地上。
“放肆!”
“大夫,把脉可以佐证几成?”
“回禀大人,六成。”
“可还有其他办法能确定,王添丁无育力?”
“有!”
大夫说道,“还请大人提供一个私密空间。”
县太爷允了。
王添丁此时已经双腿发软。
被两个官差拖着进去后面的房间,老大夫紧随其后。
王老婆子跪在地上。
眼珠子四下乱飘。
怎么可能会这样?
她儿子怎么可能会……
不可能的!
明明村口的杨寡妇怀的就是他儿子的种,他儿子怎么可能不能有孩子?
肯定是弄错了。
一定是弄错了!
第115章 不要放妻书,要休夫
等待的过程也是蛮煎熬的。
终于。
不知道过了多久,老大夫可算从里面出来了。
紧随在老大夫的身后,王添丁被两名官差压了出来。
他面如死灰的跪在地上。
王老婆子立刻爬过去,“儿,怎么样?你快跟娘说!”
王添丁一言不发。
老大夫朝着公堂之上作了个揖,直言不讳的说,“禀告大人,经过老夫的一番细查,可以确定这位小哥的确有死种症,因为正常种子颜色一般是灰白色,而小哥为黄色半透明,其次,正常种子的形态应该是灰白色凝块,而小哥的则是浑浊的淡薄粘液,一次便可判断小哥确实患了死种症。”
县太爷缓缓的点头。
王老婆子却坐不住了,“你算什么大夫?庸医,我看你就是一个庸医,你所说的都是胡说八道,我儿子才不是你说的什么死什么,我们村口的杨寡妇都怀了我儿子的孩子!”
老大夫行医这么多年,哪里受得住被如此的诋毁玷污,“老夫一人说话一人当,当着青天大老爷的面,老夫就把话放在这里,老夫以自己毕生的医术保证,你们村的杨寡妇怀的,肯定不是你儿子的孩子!”
说完。
老大夫气呼呼的问道,“如果大人接下来没有用得着老夫的地方,那老夫暂且告退。”
县太爷缓缓的点点头,“好,有劳大夫。”
老大夫躬身告退。
重重的哼了一声。
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秦九月轻轻的拍了拍手,“啧啧啧,不得不说,真是一场好戏,这场戏唱完了才发现原来你们母子二人才是小丑呀!
这下还有什么话可说?源头找到了,问题出在你们老王家的人身上,和我家小姑没有一个铜板的关系,所以接下来,咱们是时候该算算总账了吧。”
王老婆子已经被刚才的消息打的措手不及。
完全没有意识到秦九月在说什么,“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我儿子身体可好了,从小就长得虎头虎脑又壮实,谁见了谁不夸一句我们养的好,我儿子怎么可能有病呢?就算天下所有的男人都有病,我儿子也不可能有病!”
在场的所有男人嘴角都狠狠的抽搐了一下。
秦九月低头笑出声,“还真是可笑,事到如今就别掩耳盗铃了,老大夫都盖棺而论了,现在挣扎还有用吗?
大人,按我朝七出之条,妇人无子去,有恶疾者去,民妇以为放在男人身上依旧做得数,男人断子绝孙者,既无子,又有恶疾,也应该——去!
民妇作为小姑的嫂子,俗话说,长嫂如母,今儿民妇就托个大,恳请大人可以为小姑主持公道,让小姑将王添丁休弃!”
此话一出,众人议论纷纷。
就连两边站立威严肃穆的官差都交头接耳。
看着秦九月的目光,充满着同情嘲讽,隐隐约约之余,似乎又觉得过于可笑。
就连县太爷也是差点没有绷住,“江秦氏,你们枫林镇素来没有女子休弃男子之事,现在既然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就由本官做主让王家书写一封放妻书,从此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男婚女嫁,互不相干,可好?”
放妻书比休书好一些。
休书所表达出来的意思大多是此女子德行必定有亏,而放弃书表达出的意思则是此女子德行兴许有亏。
可不管是放妻书还是休书,都将男人摘得干干净净。
秦九月自然不同意,“女人无子可被夫家休弃,凭什么男人生不出孩子来就不能被女人休弃?”
县太爷敲了敲惊堂木,“荒唐,我朝自古以来便没有如此传统,所谓的七出也只是古人流传下来,约束妇女德行的,江秦氏,本官已经将此番对江麦芽的影响降低到最小,你最好掂量掂量。”
秦九月忽然笑了,“大人,不管是休妻还是休夫,最重要的是夫妻两个人的决定和打算,你都没有过问王家,就坚定不移地站在了王添丁的一边是吗?”
县太爷虽然觉得秦九月说的有道理,江麦芽受了委屈,倒是祖宗之法不可废,只好好脾气的说道,“江秦氏,王江氏,你们好好想想吧……”
秦九月看向王家,“你们可以接受江麦芽休夫吗?”
王老婆子咬牙切齿的大声说道,“你休想,别做梦了——”
秦九月轻轻的敲了敲额头,恍然大悟一般的说道,“那既然你们不能同意江麦芽休夫,说实话,我挺生气的,我这个人一生气呢,就爱多说话,一多说话呢,嘴上就缺个把门的,嘴上没有把门的,那我这张嘴肯定要什么事情都能抖露出来,比如,王添丁的这个病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