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23章 奇怪的奶奶
宋秀莲点点头。
温和的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是奶奶考虑不周了。”
江清野嗯了一声，肉眼可见的心情好。
宋秀莲也忍不住再次蹲下来，一连看了几十株稻穗，这才真的相信了自己不是在做梦。
这哪里是稻穗啊，分明就是他们庄户人家的命！
这会儿——
过来了几个妇人，成群结队的来到自家地里查看一下稻穗的成熟情况。
收稻穗之前的一两天需要放水，究竟是一天两天还是三天，要完全按照最近的天气情况来自动判定。
若是阳光正盛，那提前一天放水就可以，就像是前不久江清野他们一样，晾晒一。夜，暴晒大半天，就足够了。
若是阴天清凉，那可能就需要提前两天放水，得保证收稻谷的当天人下去不至于陷进泥巴里拔不出脚，不然那可费事了。
她们看到宋秀莲。
以为是宋秀莲后悔了，来抱着稻穗哭，有好心的便说道，“婶子，收都已经收了，你就别想了，再着急上火，把自己熬出什么毛病，更不值当的。”
有爱看热闹的说，“嫂子，要。我说呀，肯定是你们家那个混账媳妇出的主意，你说说这还是个人吗？拿着咱们农民的命。根子耍着玩儿，的亏你脾气好，要是我，早就休了不要了。”
后面还有附和的，“是呀是呀，就算不休，回去也得拿着擀面杖狠狠的揍一顿，这媳妇儿就是欠揍，揍揍就老实了。”
还有更过分的，平时和江大嫂交好的，“婶儿，你也别难过，不就是糟蹋了一点粮食么，没啥，反正你赚钱的门路也是多了去了呢！”
江清野欲要上前打架。
被宋秀莲一把拉住手腕，宋秀莲慢慢起身，她脸上多年来都保持着淡淡的笑意，从来不会红脸，“你们慢慢看，我们先回去了。”
说完，她微微颔首，拉着江清野离开了。
江清野在路上愤懑的说道，“气死我了，她们怎么那么会信口胡说呢！对了奶奶，今儿大伯娘是不是找你麻烦了？”
宋秀莲摸了摸大孙子的后脑勺，“没有的事。”
江清野哼了一声，“我就知道你又要帮她们说话！”
宋秀莲心里轻轻叹了口气，“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们没有必要同他们进行口舌之争，说服一个人的最好方式不是语言而是行动产生的结果，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我们坦坦荡荡做事做人，对得起自己便可。”
至于家里的那些人……
宋秀莲也是心累，可那都是江哥的子孙，又能怎么办？
“兄及弟矣，式相好矣，无相犹矣。似续妣祖，筑室百堵，西南其户。爰居爰处，爰笑爰语。”宋秀莲下意识呢喃出来。
江清野愣住，“奶奶，你说什么？”
宋秀莲同样的愣怔住，皱着眉头，不解的说道，“我……我也不知道，好似就念了出来，我自己都不知道说了什么。”
江清野问道，“是不是以前我爹念书的时候，在家里经常念，奶奶在常年的耳濡目染下就自然而然的记在了脑袋里？”
宋秀莲笑了笑，“可能是吧。”
等到祖孙俩回到场地，秦九月已经把所有的稻谷都装了麻袋。
正坐在旁边的树下乘凉。
啃着江清野从山上摘回来的杏子。
宋秀莲这会儿又问了一句，“你在哪里摘的杏子？”
江清野道，“在山上摘的，不知道为什么，村里的杏子都熟过了，山上的杏子才开始发黄，还有不少呢，等让杏子们再挂挂黄我去摘，省得酸倒牙。”
秦九月一边走过来一边说道，“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高处温度低，果子自然会比平地上熟的慢些。”
江清野：“！！！”
这个毒妇……这个女人竟然出口成章！
宋秀莲：“我去邻居家借小推车，你们娘俩坐这里等一下。”
江清野拉住宋秀莲，“奶奶，还是我去吧！”
隔壁家的王奶奶一直不喜欢奶奶，肯定又会欺负奶奶。
宋秀莲叮嘱说道，“别跟人吵架，多说说好话，毕竟是咱们借东西。”
江清野边跑边哎了一声。
小少年的背影越来越远。
秦九月递给宋秀莲一颗杏子，“有点酸。”
宋秀莲赶紧接在手里，受宠若惊，“谢谢九月。”
说着，忽然看到秦九月手里多了一把草，“这是薄荷吧？”
秦九月点头。
宋秀莲笑着说道，“以前，谨言小时念书，春困秋乏昏昏欲睡的时候，就会抓一把薄荷叶嚼在嘴里，说是提神醒脑。”
秦九月眼前一亮。
她忽然把杏子和薄荷都交给了宋秀莲，“你帮我拿着，我再去摘点薄荷叶。”
宋秀莲嗯了一声，也不去过多询问秦九月要那么多薄荷叶做什么。
等秦九月抱着一大捧薄荷回来的时候，祖孙俩已经将两个麻袋抬上车，宋秀莲弓着背推着小推车，江清野双脚一前一后跨立，将一根绳子绑在自己腰间，另一根绳子从肩膀上传过，在手腕上绕了两圈。
不知为何，秦九月看到祖孙俩努力生存的样子，眼眶微微有些发热。
江清野深吸一口气，“奶奶，我说一二三就开始。”
“一。”
“二。”
“等等。”秦九月跑过去，把薄荷扔在地上，直接来到江清野跟前，双手就要解开江清野腰间的麻绳。
江清野面红耳赤的退后半步，“男女授受不亲，你想要做什么？”
秦九月扁了扁嘴，冷嗤一声，“就你像小鸡仔似的小身板，我怕你拉完车就完蛋了，把绳子解开。”
江清野一动不动，“我不干。你干呀？”
秦九月自然而然的点点头，“对啊，我干啊。”
江清野：“……”
宋秀莲忙道，“九月，不用你，你快拿着杏子回家。”
秦九月拍了拍江清野的肩膀，“赶紧的，绳子给我，你和你奶奶换着推，在磨叽太阳都要落山了，大老爷们痛快些。”
江清野咬咬牙，着实心疼奶奶，便卸了麻绳，塞给秦九月。
低声道，“你要是不行了，就嚎一嗓子，别把稻谷翻了。”
第24章 想要自杀的三宝
秦九月微微勾唇。
她深吸一口气，扭头问宋秀莲，“可以走了吗？”
宋秀莲立刻点点头。
秦九月轻而易举的将小推车拉起，宋秀莲几乎只用掌握好小车方向，根本不需要用太大的力气。
之前和大孙子一起拉车的时候，毕竟大孙子也只是个十多岁的半大小孩子，力气是有限的，两人都会非常吃力。
这还是九月嫁过来以后第一次帮她们拉车，宋秀莲心里开心的不行。
此时
老。江家。
“汪汪汪，汪汪汪……”
“咦？是谁家的小狗狗吗？”
坐在炕上看着二哥哥边竹笼的小姝儿眼睛倏然一亮，小耳朵直棱棱地竖起来，仔细听着外面的声响，那模样似乎下一瞬就想跑出去看狗狗。
三宝摇摇头。
一边跳下炕，一边说道，“不是小狗狗，是暗号。”
说完，三宝打开炕旁的小橱子，从里面端出来了一大盆猪油渣。
江清旷扫了一眼，立刻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三宝嘿嘿一笑，“二哥，我很快就回来！”
脚底像抹油了似的，一溜烟的跑了出去，都没有听到江清旷在身后喊的那句“小心盘子”。
小姝儿也忍不住出去看看。
三宝耀武扬威地端着一大盘猪油渣，“你们看咯，我没有骗你们吧？”
小娃娃们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
随手用袖子一擦，“三宝，你家那么穷怎么有钱买猪板油？”
三宝抬起小脑瓜，“我们家不光买了猪板油，我们家还买了五花肉呢，整整二斤，那么大一块，今儿早上我们全家人吃的是肉。丝拌面！”
“哇！”
“我们家都半年没有吃肉了。”
“我们家都一年没有吃肉了。”
“……”
三宝将盘子往娃娃们面前一推，“你们拿吧！”
几个小家伙纷纷伸出小手，小手黑的看不见原来的皮肤色，有两个小孩子的指甲里面还带着黑色的泥垢。
三宝吞了吞口水。
立刻将盘子往自己怀里一收。
几个孩子瞬间不干了，“三宝，你是不是反悔了？说话不算数的人是会被母大虫吃掉的！”
“三宝，你要是反悔不给我们了，那我们几个就天天来你家门口骂你！”
“今儿说话不算数，明儿生个孩子不识数！”
三宝连忙摇摇头，“不是的，我没有反悔，只是我想帮你们拿而已。”
他一只小手托着盘子，颤颤巍巍的，另一只小手捏着猪油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