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她忙低下头,转身去拿了一个小筐,开始收拾梳妆台。
姜芫护肤品不多,梳妆台上的也多是彩妆,没一会儿就收拾完了。
李姐放下小筐,准备去换床品。
可刚拎住床单的一个角,就听到男主人说出去。
李姐犹豫了一下,没拿小筐子。
等人走后,周观尘一样样摆了回去。
就差最后一样的时候他忽然发了疯,全都扫落在地上。
随后他出去,锁上了这屋的门。
翠微湾的别墅在周观尘看来不算大,老宅一栋楼的面积,可今天却觉得分外空旷。
客厅的沙发,小花园的秋千,走廊的窗口,处处有那女人的影子。
他逃避似的绕了一圈儿,最后躲进书房里。
书房不比卧室那么私密的地方,属于她的痕迹很少,他坐在椅子上,看到了桌上那个大玻璃罐子,里面是上次骏骏打翻的纸鹤。
他当时装起来,一直摆在案头上。
隔着玻璃罐子,他看着里面花花绿绿的一堆纸,不由抽了抽嘴角。
三年而已,说喜欢他的女人怀了别人的孩子,这个骗子!
这上面写的每个字,他都不会再相信了。
伸手掏出一个,展开后看到姜芫劲健的字迹,“今早帮他打领带,第一次那么近看他的脸,好帅好帅,我觉得我能看一辈子,以后每天都要给他打领带。”
周观尘把纸条揉成一团。
打开第二个,“他的胃不好,我想要学煲汤给他调养,却把手烫了,想让他心疼一下,结果他说不会做就让保姆做,不开心。”
“又要去老宅呀,可以不去吗?周夫人天天阴阳怪气,上次还让她娘家嫂子们一起给我难堪,烦死了。”
“今天宋叶又骂我了,因为我不肯把老爷子送的一条红宝石项链给姜若若。我真不明白,为什么我一个亲生的就闭不上她一个抱养的,我那么讨人厌吗?”
“我的确讨人厌,周观尘没喝我煲的汤,还让我别做这些无意义的事。他们都讨厌我。”
周观尘一张张展开,一遍遍看,然后揉成团儿。
像自虐一般。
很快一大瓶子就剩下可怜的几个。
他拿起一个粉色的,这个格外大。
“啊啊啊,我跟周观尘终于做了!!很疼,他很粗鲁,我想要喊停的,可又舍不得,我想这是不是代表他接受我了?以后我们就能像正经的夫妻一样?ps真的好疼呀呀呀!!!”
他想到了他们唯一的那晚。
她喊疼了吗?他只记得她分外柔顺,很狂热地亲他,一声声喊着老公。
他一直以为是她和周夫人合谋给他下药,所以一直生她的气,白抒情住家里没提前招呼和解释,不过现在都不重要了。
揉搓,扔掉,看着瓶子里仅剩的几个,他的手顿了顿,还是抓起了一个黄色的。
看了这么多,他已经摸出了规律,蓝色是忧郁,粉色是开心,黄色就是焦虑。
根据上面的日期,越是下面这几个越是靠近现在的日期,她在焦虑什么?
正要打开,忽然一只白皙的手伸过来,一把就把黄色纸鹤抢过去。
周观尘抬起薄薄的眼皮,看着姜芫手里的纸鹤,“怎么?回去觉得离婚离亏了,改抢了?”
姜芫并不生气,她把剩下的纸鹤一起揉成团,“这些东西都是过去式了,没有看的必要。”
他的眼睛只盯着那团黄色,神色冷冷淡淡,“我觉得很有必要,看看一个骗子是怎么骗人的。”
姜芫的身体虚弱,她手肘撑着桌子有气无力,“我从没骗过你,写下这些的时候我是爱你的。”
“既然那么爱,为什么会轻易变了?”
姜芫本不想搭理他,可看着他理直气壮的样子就火大,“我早说过了,没有人能永远在原地等着,我已经等了你三年,你不回应,难道让我永远等下去吗?”
周观尘的反应很怪,看起来很冷淡,可狭长的凤眸半阖,藏着委屈的情绪,“不回应可能是堵车、遇到阻碍,你都等了三年就不能再多等会儿吗?而不是让别人上了车。”
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吼出来。
冷静的面具土崩瓦解,从昨晚一直在压制的情绪轰然爆发。
红血丝爬上眼白,周观尘的俊脸微微扭曲着,是他自己最不想看到的输不起的模样。
对,输不起,很难看。
他一步步逼近姜芫,手背上的青筋凸起,异常的可怕。
姜芫一步步后退,最后双腿一软,跌坐在沙发上。
没等她说什么,男人已经握住了她的手腕。
“给我。”
“什么?”她装傻。
周观尘不再说话,而是一根根掰开了她的手指。
洁白的掌心里,一团皱巴巴的纸躺在那儿,给男人一把抽去。
“不要看。”她急了,扑到他身上抢。
周观尘冷笑,他明白了,翠微湾的东西她什么都不要,却为了这块破纸而来。
也就是说,这上面一定有什么她不希望自己看到的东西。
冷锐的眸子紧紧睨着她,他问她,“写了什么?”
“无关紧要的东西,你还给我。”
他哼了一声,一点点展开那皱巴巴的纸。
第106章 别否认,你怀的孩子就是我的
周观尘抓着那张纸,一个字一个字读出来,“周观尘一个多月没回家了,我的大姨妈也一个多月没来了,会不会有什么意外?虽然那晚他做了措施,可网上说没有任何避孕措施是百分百有用的,更何况最后那次还……”
读到这里,他的声音有细微的发抖。
姜芫却再也听不下去,抬手去堵他的嘴。
他握住,轻轻地从自己唇上一点点下移,继续读出来,“要是我怀孕了,周观尘会不会很高兴?我们一家三口会很幸福吧?”
他看着她,把纸怼在她眼前,“姜芫,解释。”
姜芫很快恢复了镇定,“周观尘,你不会还以为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吧?”
他紧紧盯着她,犀利的目光像是探照灯,想要照到她心里。
姜芫心里发慌,表面佯装镇定,“周大少,你的自信在我这里很可笑。”
“别狡辩了,陈默知不过是你找来的演员,你怀的孩子就是我的。”
听着他坚定的陈述句,姜芫心里越发害怕,“不是,你别自欺欺人。”
“自欺欺人的是你!这个要怎么解释?”
姜芫看着他,眼睫轻微的抖动着。
他身体下压,看着她平坦的小腹,“姜芫,我收回以前的混帐话,我会对你和孩子好。”
哈,哈哈哈,姜芫忽然笑起来。
“周观尘,你是不是有什么怪癖,喜欢给别人家的孩子当爹?我再说我一次,我不是白抒情,我的孩子有亲爹。”
说完,她从刚才揉皱的几个千纸鹤里找了一只蓝色的打开,递到他面前,“你好好看看,看看呀。”
周观尘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他几乎本能排斥。
姜芫却已经读出来,“延迟了10天,大姨妈还是来了,所以宝宝是没有了,有一点点失望。周观尘还没回家,等他回来我跟他说说,生个孩子怎么样?”
她把纸条撕碎扔在地上,“生个孩子怎么样?他带回一个孩子,说这是他的儿子,要落在我的户口本上,还不许我伤害他!”
姜芫一把揪住男人的衣领,用力摇晃着,“周观尘,你现在敢要求我给你生孩子,你怎么敢!”
周观尘一动不动。
他看着她,泛红的眼睛带着一种类似绝望和疼痛的情绪,但很快就变成了一片冰寒,像是夹杂着十足的恨意,“滚!”
姜芫的身体很弱,很快就出了虚汗,整个人也摇摇欲坠。
她松开他,哑着嗓音说:“我是来拿我的书,等领了离婚证,我们再也不见。”
说完,她踉跄着离开。
随着砰的关门声,他觉得有什么东西狠狠敲在了心脏上。
一股悲愤从心里升起,他拿起桌上的玻璃罐子重重摔在地上。
随着啪的一声,罐子碎成了渣滓。
他低头看了会儿,蹲下抓起一把握紧--
鲜血和细小的颗粒一起从他指缝里掉落,他除了满心的伤和痛,什么都抓不住。
……
姜芫拿着书出来,陈默知忙下去扶她。
“解决了吗?”
她点点头,上车后就瘫在座椅上。
陈默知问她,“我看到周观尘的车子在,他难为你了?”
姜芫摇摇头,她现在没有任何力气说话。
陈默知把保温杯递给她,她喝了口,甜甜的,是红糖水。
又灌下几口,她才恢复了点力气。
从刚才到现在,天知道她有多紧张。
那只蓝色纸鹤是她在回去的路上刚写的,只要周观尘仔细看,就会发现纸张根本不同,而且她也记不得日期,就胡乱编了一个,怕对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