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喻阎渊眉心跳动,扭头看去,却见一个模样甚是可爱的女子拎着裙子朝他跑了过来。
喻阎渊下意识回头去看马车内,却见车帘不知几时,竟是已经落下,遮住了里面的光景。
喻阎渊嘴角一抽,无奈苦笑。
“渊哥哥,莲儿好想你!”
女子说着,便要去拉喻阎渊的手,尚未触碰到,喻阎渊微微后退一步,不动声色的避开。
“渊哥哥,你变了!”
小丫头乃是谢家嫡女,身份贵重,自幼娇惯着养大,此刻被喻阎渊拒绝,眼眶一红,像是要哭出来的样子。
喻阎渊不为所动,不咸不淡的说了句,“多谢姑娘挂念。”
马车内,寒意四起。
谢莲默默的打了个寒颤,然后往喻阎渊身后缩了缩身子,“渊哥哥,这马车里的姐姐是你的婢女吗?怎么如此不懂规矩?”
马车后,刀一以及春荣冬杏头皮一紧,默默的为小王爷上了柱香。
喻阎渊抬眸,神色严肃的开口,“本王比谢姑娘年长几岁。”
“我知道呀,渊哥哥小时候还抱过我呢…”
“所以车内之人,你该叫一声嫂嫂。”
喻阎渊漠然打断小丫头的话,说完,情不自禁的回头看了眼马车。
见里面的人还是没有动静,心中默默叹气。
谢莲一听,登时眼里就包了一汪泪水,然后“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渊哥哥变心了,呜呜…”
“爷爷,渊哥哥不喜欢莲儿了…”
小丫头哭的撕心裂肺,声音响彻云霄。
马车内,师菡一脸淡定的靠在车壁上,手里握着一本书,神情自若的很。
许久没有听见马车内的动静,喻阎渊忍不住轻咳一声,想去掀车帘,可车内人像是长了眼睛似的,语气淡淡道,“奴婢身份卑微,不宜见人。”
小王爷伸出去一半的手僵在半空,欲哭无泪。他也是受害者啊!
谢如意好戏看的差不多了,这才不紧不慢的上前,佯装斥责道,“你这丫头!没规矩!即便再思念小王爷,也不能忘了尊卑啊。”
谢莲哭声戛然而止,然后立马闭上嘴,朝着谢如意吐吐舌头,显然十分不甘心。
谢如意呵呵一笑,然后转过头看向马车,“想必是师大小姐吧?老夫谢如意一时眼拙没能认出,还望师大小姐见谅。”
马车内似乎有点动静,紧接着,车帘掀开,露出师菡那张即便不施粉黛,却也依旧惊艳的脸。
“谢家主客气。”
师菡刚说完,一旁的谢莲便恍然大悟道,“哦,我知道你!”
师菡和喻阎渊的视线一同看向谢莲,前者疑惑,或者蹙眉。
谢莲一本正经的看着她,一字一句道,“你就是逼的英国公入狱,害的亲生父亲家破人亡的师菡!”
京城里的事情传到成州也就几天的功夫,只不过传成什么样,就难料了。
师菡面不改色,闻言只是扯了扯嘴角,毫不在意。
喻阎渊嘴角忽的扬起一丝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甚至冷的骇人。
谢如意也没想到这小丫头这么不知死活,赶紧上前请罪,“师大小姐见谅!小丫头听信谣言,胡言乱语,让您见笑了。”
“不是谣言。”
出人意料的,师菡不但没有反驳,朝着众人坦然一笑,淡然道,“既然诸位已经知晓我的本性了,如今,还想要与我说些什么?”
世家之人,人情面子上,总是喜欢做的比平常人更多。
可师菡向来不是喜欢琢磨这些事儿的人。
此时她这话往这儿一撂,在场众人面面相觑,脸色各异。
谢如意自知今日是得罪了师菡,也不敢再吱声,于是捋着胡子,客套道:“小王爷和师大小姐一路辛苦,老夫已备下酒菜,就等二位入城了。”
师菡意味深长的望着谢如意,老狐狸就是老狐狸,他这是要一上来,就把喻阎渊拉上自己的那条船!
师菡双手负在身后,视线转移看向喻阎渊。
视线交汇,不必多说,喻阎渊便噙着得体微笑,淡定自若道:“多谢好意。下人早已提前打理好府邸。我与菡儿今日就先回府,稍后再来拜会。”
一听师菡要跟喻阎渊回府,谢莲顿时大惊失色,“什么?你们,你们住在一起?”
见众人都看向自己,谢莲气的眼角通红,指着师菡怒道:“你,你不知羞!”
“你一个未婚女子,怎能与男子同住?”
话刚说完,师菡‘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而她身侧,谢如意刚忙拉住她,尴尬道:“小孙女无状,让二位见笑了。”
“爷爷!我说错了吗?”
谢莲被宠着长大,自认为自己说的没错。
可她这话说出口,就听见师菡不咸不淡的一声轻嗤,笑了起来,“没关系。反正丢的,也是你谢家的人。”
师菡说完,谢家身后自有其他世家之人捂着嘴,低低的笑出声来。
谢莲依旧一副不知所谓的模样。
直到谢如意忍无可忍,低声呵斥道:“还不快跟师大小姐赔罪!”
“这师大小姐可是小王爷的未婚妻子!”
方才还满脸桀骜的小姑娘,此刻一听这话,‘哇’的一声气哭了。
小王爷的未婚妻?
那她怎么办?
师菡对小姑娘的情绪视而不见,想必这座成州城,对喻阎渊怀有这种心思的姑娘不少。
她清了清嗓子,不动声色的瞪了喻阎渊一眼。
后者哭笑连连,连忙识眼色道:“既然如此,告辞。”
他说完也不等其他人回应,便扶着师菡上了马车,然后亲自牵着缰绳,牵着马车进城。
这一日,整座成州城都传遍了,扶灵回乡的景小王爷不仅带回来了一位娇美未婚妻,还亲自为未婚妻牵马进城!
一时间,此事沦为众人茶余饭后的闲谈。
只是,平静也没过多久,便被打破。
第564章 他还敢出现!当初老王爷以自己母族的名字在成州置办产业,本想着将来可以与妻儿子孙回归田园,在此安居乐业。
却不想,身在景王府,许多事便由不得人。
马车刚在宁府门前停下,师菡便听见众人齐呼,小公子,少夫人。
师菡掀开车帘,正要下车,突然身子悬空,人已经被喻阎渊抱了下来。
“这么多人呢…喻阎渊,你放我下来。”
师菡倒不是此时脸皮薄,只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喻阎渊他王爷的威仪不要了?
谁知喻阎渊一听这话,立马理直气壮道,“你听见他们叫你什么了?”
师菡:“…”
这些日子舟车劳顿,外加长公主新丧,喻阎渊本就清瘦许多,此时靠着他,师菡白发觉,他的腰竟是盈盈一握!
顿时,师菡倒吸了口气,情不自禁的回抱住他,没再挣扎。
一边往内宅走去,喻阎渊一边低声道,“成州不比京城,为了省去不必要的麻烦,倒不如从一开始就让他们知难而退。”
否则,那些花枝招展的蝴蝶,还不得把这宁府踏碎?
师菡无奈道,“那可不见得。方才那位谢家小姑娘。我瞧着不像是会知难而退的,保不准还能越战越勇。”
“菡儿,”喻阎渊将人放在凳子上,突然叹了口气,低垂的眼帘却遮住了眼底的喜色,他笑了两声,然后问道,“我怎么闻见一股酸味呢?”
“莫不是,谁家的老醋成了精?”
“喻阎渊!”
师菡瞪他,只是对上喻阎渊那双疲惫的双眸,只觉得心疼至极。
在京城这么多年,他似乎早就习惯将真实的情感隐藏起来。
如果不是昨日夜里,喻阎渊睡梦中梦呓时落泪,大概没人会想到,景小王爷还会流泪。
身穿铠甲之人,便总被误以为无坚不摧。
实则总有人忘记,他也是有血有肉的一个人。
师菡轻轻抬头,手指触碰上喻阎渊眼底下的一片青灰色,叹气道,“小王爷再不去好好休息,怕是有人要误以为我夜里对你动手了呢。”
喻阎渊咧开嘴爽朗一笑,“那我,求之不得!”
他说完直起身,宠溺的揉了揉师菡的脑袋,低声道,“先好好睡一觉,我让人安排沐汤和膳食,明日出殡想来不会太平,今日早些歇着,知道么?”
师菡蹙眉,下意识拽住喻阎渊的袖子,“那你呢?”
喻阎渊扬起嘴角,看似轻松,可语气里依旧掩饰不住的悲痛,他开口,声音沙哑,“我去陪祖母最后一程。这些年,让她操心了。”
师菡松开手,“好。”
她没有陪着喻阎渊一起。
想来他不愿意将自己狼狈和脆弱的一面露出来,而她也知道,给他空间发泄。
很快入夜,师菡在屋内,春荣冬杏收拾好自己就赶来伺候。
一推门,却见师菡正在擦拭软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