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傀儡紧锁眉头,只是夜色太深,看不清他的容貌和情绪。
  喻阎渊抱起胳膊,手中把玩着两颗翡翠珠子,看似价值连城。
  随后,小王爷手指轻轻一年,两颗翡翠珠子瞬间碎成粉末。
  傀儡的眼皮子似乎动了动,沉默半晌,缓缓吐出一个字:“杀!”
  “杀?”
  喻阎渊嗤笑一声,踏着月色,不紧不慢的靠近傀儡,语气悠然:“小屁孩,杀人,犯法,懂不懂?”
  他话落间,突然动手,也不知小王爷何时从腰间掏出折扇,雅气十足的折扇,忽然间从前面探出刀刃,紧接着,ia喻阎渊手腕转动,在扇柄上轻轻一拍,那柄折扇,便化作长剑,‘咔嚓’一声,砍断了缠在师菡脚上的天蚕丝!
  傀儡似乎愣了一下,怔怔的望着喻阎渊手里的长剑。
  不等他说话,喻阎渊忽然皱起眉,气呼呼的道:“怎么,看上我的剑了?”
  高冷傀儡难得开口,“嗯。”
  他这一开口,险些没让小王爷气炸毛,碎霜剑时隔多年重见天日,居然给人盯上了!
  果然,家财万贯,还是不露富的好!
  喻阎渊扯起嘴角,笑了笑,道:“打赢我,这把剑给你!”
  他还没说完,傀儡便率先动手,径直的朝着喻阎渊袭了过来!
  师菡哭笑不得,目光紧锁傀儡,然后劝诫小王爷道:“你下手轻点!”
  某王爷正逗着傀儡玩,一听这话,顿时委屈巴巴的回过头看向师菡,“阿菡,他好凶!”
  师菡嘴角隐隐抽搐,见傀儡下手越发狠厉,不由得皱起眉头,沉声道:“专心打架!”
  “遵命!”
  小王爷说完,回过头认真的跟傀儡打起架。
  事实证明,傀儡就是傀儡,不会痛,更不会累!
  喻阎渊就算再强,也是活人一个,即便是占着上风,久而久之,也觉得疲惫。
  眼看着傀儡即将反败为胜,突然,身后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吃糖吗?”
  霎时间,傀儡动作猛地停下,一个转身,一阵风似的卷到师菡身边,然后从她手里夺走了糖!
  喻阎渊不满的瞪了傀儡一眼,抬眸看向师菡,“我也要。”
  “没了。”师菡哭笑不得的摊摊手,无视小王爷委屈的神色,然后缓缓走近傀儡。
  啊傀儡剥开糖,迅速的塞进嘴里。
  师菡定定的看着他,过了半晌,这才开口,问道:“我能问问你,你多大了吗?”
  一听这话,傀儡立马转身,一道光影一闪,迅速消失在师菡的视线中。
  然而,她走的太急,以至于他自己的那颗糖从袖子里滑了出来。
  师菡看着傀儡离开的身影,蹙起眉头,不解道:“奇怪,他来到底什么目的?”
  喻阎渊敛起笑意,神情严肃道:“这个傀儡的身形,不似大雍人。”
  说到这儿,师菡突然想起来,大雍男子骨架普遍偏大,而刚才那个傀儡虽然年纪不大,可隐约可见身形,那身形…
  不等师菡开口,喻阎渊便一字一句道:“只怕,是咱们自己人,想要我们死在这里!”
  第514章 算是替我家阿菡尽孝了
  大雍之行,结局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
  师菡这两日一如既往,每天都在鄞城内闲逛,仿佛要将这里每一处都给熟记于心一般。
  春荣和冬杏两人间她也不发泄,也不诉苦,就这么一个人闲逛,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生怕师菡什么时候就爆发出来,直接闯入大雍皇宫将商公子给偷走。
  不过,这份担忧,随着师凌一句话,烟消云散。
  平日里看似没心没肺的师凌,蹲在私宅门前望着那棵梅花树,一边漫不经心道:“我菡姐姐才不会那么傻呢!菡姐姐若是不想让商卿云留下,她只需要一句话,商卿云就会跟着她离开。”
  “之所以要将鄞城的每个地方都记在心底,是因为即便相隔千里,她也可以想象的出,他在鄞城生活的每一天,会是如何度过。”
  一语惊醒梦中人。
  师凌这话说完,春荣冬杏这才一颗心落地,然后老老实实的收拾起东西来。
  离别在即,皇宫承云殿,太子殿下暂住。
  宫人陆续奉上尚司局为太子殿下新赶制的锦袍,以及册封大典要穿的衮冕服。
  “殿下,几位皇室宗亲前来求见,说是想与殿下探讨学问…”
  身边伺候的宫人是大雍皇帝精心挑选送来的,商卿云单身入大雍,别说是什么心腹,就连个随从都没有。
  如今身边用的体己人都没有一个。
  这宫人一开口,门外,一道讥讽声打断他的话,“求学拜师,该去书院,你们大雍的太子,难道是专门回来给人答疑解惑的吗?”
  此话一出,宫人顿时脸色惨白,‘噗通’一声跪下,小身板瑟瑟发抖,结巴道:“殿下恕罪,奴才知错了!”
  逆着光,承云殿外,一袭白色身影不急不缓的走进来。那人身形如玉,纵使还没看见脸,可那周身气度,便足以让人挪不开眼。
  喻阎渊一进来,承云殿内,一众宫女瞬间红了脸。
  与商卿云不同,喻阎渊俊朗是带着攻击性的,有他在,天地万物仿佛骤然失色!
  而商卿云,如谪仙坠落人间,不可亵渎,仿佛多看两眼,就是天大的不敬。
  商卿云微微掀开眼帘,手上茶盏‘咔嚓’一声,不轻不重的落在身侧,淡淡吐出一个字:“坐。”
  喻阎渊扯起嘴角,点点头,毫不客气的在商卿云身侧的主座上坐下。
  正好,那宫人正跪在他脚旁。
  景小王爷轻笑一声,从袖子里掏出一张银票丢在宫人面前,笑着道:“本王赏你银子,你出去告诉那些人,太子公务繁忙,没有功夫跟他们话家常,不过,听说太子登基典礼在即,祭台还需要几个人去监工,如若他们愿意的话,不妨效劳。”
  银票飘落在宫人身前,他看清银票上的数额时,身子猛地一哆嗦,险些一屁股跌坐在地。
  宫人艰难的咽了口口水,结结巴巴道:“奴才,奴才这就去转告…”
  说着,他正要起身,却冷不丁的再度被喻阎渊叫住。
  “等等。”
  喻阎渊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折扇,扇子在掌心一转,宫人尚且不曾看清喻阎渊是怎么出手的,他腰间那块宗亲所赠送的玉佩,就落在喻阎渊的手里了。
  自幼见多识广的景小王爷啧啧两声,满脸嫌弃的将那块玉佩扔还给宫人,鄙夷道:“这么个破玩意就把你收买了?”
  宫人:“奴才没有…”
  喻阎渊冷声打断:“目光还真是短浅啊!你可知,你家太子殿下得了一块金矿,稍微从指缝里露一点出来,都足够你逍遥后半生了。”
  他这话说完,宫人目瞪口呆的抬起头,定定的望着商卿云,仿佛诧异,为何这么大的事儿商卿云没有告诉他。
  可转念再一想,似乎也是这么个事儿,商卿云身为太子,并不需要事事与他报备。
  再者,这人也不是个善茬。
  宫人瑟瑟发抖,一脸惊恐,却不敢再废话半句。
  沉默半晌,商卿云这才幽幽的开口,吐出一个字:“滚。”
  顾不上品味这话中的怒意,宫人立马拎起裙子,连滚带爬的逃了出去。
  待那宫人退下后,喻阎渊突然歪着身子,毫无形象的大笑起来。
  商卿云一脸无语的望着他。
  过了片刻,等他笑够了,这才不紧不慢的发表看法:“我原以为,你就是个带着面具的玉人,不会生气,不会难过,如今看来,倒是有了几分鲜活气儿。”
  所以世人只知道帝师府商公子,谪仙般的人物。
  仙人,又怎么会生气呢?
  商卿云幽幽的瞥过喻阎渊,冷哼一声,语气平淡道:“你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
  “我是替她来告别。”
  骤然间,商卿云隐在袖子中的手猛地攥紧。
  大约是看出他的紧张,喻阎渊深吸了口气,低声道:“你已然做出选择,她便会尊重。只是,她也有句话让我带给你。”
  “她会在帝师府等你回家。”
  “她会在帝师府等我回家。”
  两人异口同声,商卿云话音未落,喻阎渊倒是愣了一下。
  如若商卿云他不是师菡的小舅舅,只怕是这壶醋,小王爷就干下了。
  商卿云微微颔首,一点头,吐出一个字:“好。”
  两个同样风华绝代的男子,此刻四目相对,无需多言,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喻阎渊话带到,便起身告辞。
  走到门口,喻阎渊忽的停下脚步,缓缓转身,从上到下的把商卿云打量了一番,皱眉道:“华服易穿,王冠难戴,你想清楚了?”
  帝师府商公子,喜爱儒衫,不食人间烟火,不喜凡尘琐事。
  这样一个简单随性之人,如今要头戴王冠,独自坐在王座之上,成为日后的孤家寡人,甘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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