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只有苍白的脸色,和浑身颤抖的身子,仿佛随时都要从马背上掉下去一般。
  那双攥着银丝的手缝里,鲜血正一点点的往下流…
  喻阎渊脸色大变,急忙三步化作两步冲了过去,抬手扶住师菡的腰,将人从马背上抱了下来,“阿菡?你别吓我!”
  向来旁人摸不清情绪的景小王爷此生第一次,流露出惊恐的神色。
  他从未见过师菡这副模样!
  怀里的人身子微微颤抖,脸上满是泪痕!
  “别走…”
  喻阎渊心头一颤,竟是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只抱着师菡,柔声安慰,“好,我不走。别怕,没事了…”
  大概是闻到熟悉的味道,师菡总算是冷静下来。
  过了半晌,师菡茫然的抬起头,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忽的瘪瘪嘴,竟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她边哭边委屈的喊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对我的心意!”
  “你等了我十多年,可我后悔了一辈子!”
  “喻阎渊,你混蛋!”
  “你撇下我独自去边疆,是不是早就抱了必死的心!”
  “你交出兵符的那一刻,就不曾想过此生都见不到我了吗?”
  “喻阎渊!喻阎渊!”
  “你让我好好的,可是…没有你,我怎么能好?”
  师菡的理智已然崩溃,她以为夜斐然的死,就是她的解脱,没想到,她心里最在意的,根本不是夜斐然,也不是国公府,而是喻阎渊。
  这辈子,若是没有喻阎渊,她重活一世还有什么意义!
  虽然喻阎渊听的云里雾里,可他只听明白了一件事,他的阿菡,需要他。
  喻阎渊几乎是将师菡揉进骨子里,他轻抚着师菡的后背,一遍又一遍的安抚,“我错了,好不好?”
  “阿菡乖,乖,别哭,我在。”
  喻阎渊从未见过师菡这般脆弱的模样,心像是被人狠狠地揪了起来似的疼。
  “我没事,别怕。”
  喻阎渊轻轻的拍打着师菡的背,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然后小心翼翼的替师菡包扎手上的伤口。
  也不知师菡用了多大的力气,银丝勒出的痕迹深可见骨。
  喻阎渊眉心猛地一跳,只觉得心口一阵钝痛。
  仿佛自己被人狠狠的刺了一刀似的。
  景小王爷别看万花丛中过,可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哭哭啼啼,别说是不敢,就算是敢,小王爷也能目不斜视,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可师菡一哭,他的心都乱了。
  “阿菡…”
  喻阎渊眼神温柔,话未说完,唇上忽的一软。
  一道淡淡的香味扑面而来…
  夜幕过去,这个晚上,京城里发生了一件大事儿。
  大牢里尚被关押着的大雍战王殿下萧澈,死了。
  死状凄惨,且死在了大牢之外。
  据说萧澈想要逃狱,结果被从春雪楼打道回府的景小王爷撞了个正着。
  谁知此人贼心不死,竟意图对小王爷不轨,结果却被小王爷当场斩杀。
  结果拆下蒙面一看,这才发现竟是大雍的战王殿下。
  皇宫,太极殿。
  老皇帝已经闷在殿内整整一上午,脸色铁青,就差在脑门贴上一张字条:闲人勿进。
  老太监颤颤巍巍的伺候在老皇帝身侧,见皇帝陛下脸色不善,试探道:“陛下,景小王爷遇刺,又成功斩杀萧澈,如今朝野上下,都说小王爷有大功。这,这景王府的兵权…”
  老太监话未说完,老皇帝顿时沉下脸,一本咬着牙怒斥出声:“什么景王府的兵权!天下兵权都是朕的!”
  老太监大概是知道自己触了老皇帝的逆鳞,当即脸色一变,连忙道:“老奴说错话了,陛下恕罪。”
  “哼!老东西!说话越发的不过脑子了!”
  老太监此时哪里敢说半个不字?
  当今皇帝最痛恨什么?
  自然是大权旁落!
  尤其是,兵权。
  老皇帝正吹胡子瞪眼,门外,忽的传来太监的通传声。
  “陛下,群臣在宫门外请旨,请求陛下归还景王府的兵符,说是,说是…”
  “说什么?!”
  老皇帝眼皮子突突的跳了起来。
  传话的太监猛地缩回脖子,瑟瑟道:“群臣说,景小王爷已及冠,理应袭承景王府!”
  “另外,陛下若是迟迟不肯归还兵权,难免叫天下人误会,以为陛下不愿归还!”
  老皇帝险些一口血喷出来,他可不就是不愿归还兵权么!
  只是,这话让群臣拿来堵了他的后路,老皇帝现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可,如此一来,老皇帝怎么会如愿!
  想到这儿,他忽的狰狞一笑,意味深长道:“拟旨!如若喻阎渊那小子与国子监唯一的女博士比武,赢了,朕便归还兵权。”
  “输了…”
  老皇帝话音一顿,随即勾唇笑了起来:“输了,师菡,就替朕亲自前往大雍,平息大雍战王死在京城这事!”
  第412章 是陛下要杀你
  宫里头的如何,景王府向来不在意。
  昨天夜里吩咐刀一将萧澈的尸体丢去刑部之后,景小王爷喻阎渊便寸步不离的守在师菡身边。
  谁知师菡这一觉一睡,竟是睡到了日上三竿。
  醒来的时候,屋内充斥着一股淡淡的梅花香。
  师菡坐起身,看了眼屋内,却见屋内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没有。
  她心下咯噔一沉,忽然想起昨天夜里喻阎渊遇刺的事儿,瞬间如至冰窖,浑身发寒。
  “喻阎渊!”
  顾不得穿上鞋子,师菡抬起脚便朝着门外冲了出去。
  刚走到门口,陡然间撞进一道微凉的怀里。
  熟悉的香味儿扑鼻而来,只是夹杂着一丝冷意。
  她眼眶一热,还没开口,天旋地转间,整个人便旋转过来,被喻阎渊打横抱了起来。
  “才一眼没看着你,怎么连鞋都没穿?”
  “若是惹了寒气,到时候吃药,我可不给你糖吃。”
  语气里,似是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
  师菡不管不顾,紧紧地攥着喻阎渊的领口,吸了吸鼻子,闷声道:“喻阎渊。”
  “嗯。”
  “喻阎渊!”
  “我在。”
  “喻阎渊?”
  “…”
  师菡话音刚落,就被某小王爷单手挑起下巴,深邃的眸子对上师菡的视线,然后缓缓凑近…
  就在喻阎渊准备吻上师菡的唇瓣时,师大小姐忽的抬起手,在喻阎渊的脸颊上捏了两下。
  “真的?不是做梦?”
  某小王爷动作戛然而止。
  他一言难尽的看向师菡,嘴角隐隐抽搐。
  半晌,这才看了师菡一眼,一字一句道:“傻子!”
  “我的脸疼,与你做不做梦有什么关系?”
  闻言,师菡忽的垂下眼眸。
  她似是沉浸在一片悲伤之中,久久未能缓解过来。
  师菡将脑袋埋在喻阎渊的肩头,闻言,似是回过神来,低声道:“因为你在我梦中,从不知什么是疼。”
  她曾梦见喻阎渊出现在自己的梦中,金戈铁马,伤痕累累,血染衣衫,即便如此,喻阎渊也从未喊过半句疼。
  如今想来,心疼不已。
  喻阎渊虽然听不懂师菡在说什么,只当她是做了个梦,受了惊吓。
  只是,那梦境一定十分可怕。
  否则他家阿菡怎么会成这幅模样?
  喻阎渊掀开袍子在师菡身前半跪下来,抬起手就要替她穿鞋子。
  门外,刀一正准备传旨,冷不丁的看见自家主子半跪在师大小姐面前,立马捡起自己的步子,转身就要走。
  没走两步,就被师菡叫住:“等一下。”
  刀一神情复杂的停下脚步,扭头朝着师菡看去。
  “大,大小姐,王爷,没,没事…”
  跟师大小姐想必,陛下的圣旨算什么?
  只会给自家主子添堵的东西!
  喻阎渊瞥了刀一一眼,见师菡朝着他点头,这才开口:“什么事儿?”
  心中着实是有些发慌的刀一擦了擦手背,有些为难:“这…”
  “吞吞吐吐!说!”
  小王爷作势便要将东西砸出去。
  可刚抬手,就被受寒不动声色的握住了手掌。
  “怎么了?”
  师菡回过神,眼前人熟悉的眉眼,他手心里适宜的温度,无不在提醒这人,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就在眼前。
  刀一深吸了口气,秉着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的原则,开口道:“陛下有旨,要想拿回兵权,让您跟师大小姐比试一场。”
  一听这个要求,喻阎渊险些没做住一头跳了起来。
  “老东西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刀一抹了把冷汗,欲哭无泪:“主子,圣旨已下。另外…”
  “怎么,你今天是吃错了药,结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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