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不等师菡回头,便听见树林深处,一袭白色锦袍,一手捏着折扇,踏着月光而来,他周身笼着一层淡淡月光,如梦如幻,如谪仙临世。
“景小王爷?你们,你们是勾结好的!”此时,秦若若总算是回过神来,她视线狠毒的看向师菡,声嘶力竭的吼道:“是你们勾结好的!你们联手害我!都是你,贱人!”
喻阎渊眸色一冷,瞬间周身杀气逼人。
小肥猪也不知是察觉了主子心意还是单纯看不惯秦若若这种泼妇,撒开蹄子便往秦若若身上冲过去,踩的她也跟着嗷嗷的惨叫起来,她忙去推那头小肥猪,可这一动,身上那本就破烂的衣衫顿时‘咔嚓’一声裂开,露出身上青紫的痕迹。
太守和下人不禁朝着她看了过去,顿时,气的师老夫人又是一拐杖打了下去,“你给我闭嘴!”
太守忙颤颤巍巍的给喻阎渊行礼,一副要哭的样子,颤声道:“下官不知小王爷驾临,有失远迎,小王爷见谅。”
“无妨。”喻阎渊难得的好说话,意味深长道:“太守可愿意陪本王共度此时?”
太守欲哭无泪,心里只想骂娘,他今日出门是没看黄历还是怎么着?居然撞上了传说中的景小王爷!这可是白龙寺啊,佛家圣地,他居然,居然在人家寺庙后山吃烤肉还要扯上自己!
罪过,罪过啊!
太守额头上冷汗如雨,垂着脑袋,不知如何作答。
不等他想明白,喻阎渊便指着不远处那群被捆了的贼匪,诧异道:“呀,宁州的地界上竟如此不太平?看来太守擢升之日,遥遥无期啊!”
这话一出,太守连忙拱了拱手,毕恭毕敬道:“下官愿意,下官一万个愿意。”
他敢说不愿意吗?这都拿他擢升之事威胁他了!但凡景王府说半个不字,别说是他功绩一般了,他就是把功绩做出一朵花,这辈子,也只能窝在宁州,与京官无缘了。
喻阎渊微微颔首,眼角一挑,淡淡道:“烤肉无趣,不如,太守问案助兴?”
第200章 这么丑的贼,不打何为
太守被逼的节节败退,夜斐然堂堂七皇子,都不见太守如此毕恭毕敬的,他顿时怒气涌上头顶,冷声道:“你把朝廷命官当什么了?陪你寻欢作乐的宠姬了吗?”
“哦?大侄子也在?”喻阎渊像是才看见这里还站着个七皇子一般,无视他漆黑的脸,轻笑一声,道:“大侄子此言差矣。”
他说着,招招手,立马有暗卫立马递上两个凳子,摆在他和师菡身后。
他用袖子擦了擦师菡身后的凳子,扶着她坐下,语气温柔的好似变了个人似的,“你倒是个实诚的,旁人这么诬你赖你害你,你也不知道心疼心疼自己?”
师老夫人脸色一沉,心中暗道一声不好:这景小王爷果然是来给师菡撑腰的!
这个忤逆不孝的东西,怎么运气每次都这么好?
师菡目光淡淡瞥过师老夫人,扯起嘴角,意味深长道:“祖母怎么会害我呢?祖母最是疼爱晚辈了,对吧祖母?”
她这一问,师老夫人还能说不是?
秦若若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这是要把她坑死啊!
想到这儿,师老夫人不得不硬着头皮,道:“那是自然,自然。”
师菡等的就是这句话,师老夫人话音刚落,她便朝着太守点点头,笑道:“秦小姐是我祖母最疼爱的晚辈,今日秦小姐惨遭意外,如若太守不能查明真相,还秦小姐个公道,怕是我祖母要伤心许久了?”
“你…”
师老夫人一不留神,又自己走进师菡的陷进里了。她这是要打着自己的旗号给太守施压啊。
太守两条腿儿都软了,这一个景小王爷,一个七皇子,一个师大小姐,还有个师老夫人,他一个小小太守,何等核能,能让她们把这么大的压力压在自己身上啊。
夜斐然沉下脸,冷声道:“说到底,这也是国公府的家事,表叔今日过来横插一手,不合适吧?”
既然他不能插手,那喻阎渊也别想干涉!
可惜,夜斐然显然低估了喻阎渊的无赖程度。他闻言,顿时义正言辞道:“大侄子,旁人的家务事,你我自然不能干涉,更不能干预清官断案,这都不懂?”
“我!”夜斐然被倒打一耙,顿时脸一黑,一口闷气憋在胸口。
喻阎渊在师菡身边坐下,指挥着刀一他们生火,烤乳猪,不紧不慢道:“本王美食同享,与民同乐,算的上是世家典范了。大侄子若是是闭嘴,就还有你一口肉吃,你若是再开口,本王就只能清场了。”
他与民同乐?还世家典范?啊呸!这厚颜无耻的!
别说是夜斐然了,就连师菡,都忍不住险些笑出声,她倒是见过喻阎渊这副不讲理的样子,只是此刻,心中因老夫人而生的一场闷气,瞬间荡然无存,她抬眸,对上喻阎渊的视线,相视一笑。
夜斐然更是气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恶狠狠的瞪了喻阎渊这个贼喊捉贼的无耻之徒后,甩袖别开脸,不说话了。
在场众人,除了坐着的师菡和地上趴着的秦若若外,其他人皆站着。就连师老夫人,也只能愤愤不平的瞪着安然坐在凳子上的师菡,脸色铁青。她的一双腿脚早就站酸了,可景小王爷竟把凳子给了师菡!师菡那个忤逆不孝的,也不知恭顺祖母,自己坐了不说,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越想,师老夫人越是气愤,一边发泄似的锤着酸痛的腿,胸口堵了一团火,恨不能烧了这片不祥的林子!
太守虽愚昧,却也知道在场众人,虽然都尊贵,可只有景小王爷是不好得罪的。于是他连忙摆起官威,抖抖袖子,“把贼首带上来!”
夜斐然纵然是皇子,却无官无职,来宁州也只是奉命贺喜,如今宁州太守办案,他自然是没理由和权利干涉的。于是,那些被他的人看着的癞子脸就被太守的人给拎了过来。
还没开口,便听见喻阎渊戏谑的声音传来,“这么丑的贼,不打何为?”
癞子脸一听,顿时都要哭了!又,又要挨打?
太守更是一脸懵,还没问这就打?而且您不是说不干涉清官断案么?
可偏生喻阎渊摆出一副本王不干涉你断案,但是此人貌丑,影响本王心情了,你不打我就动手了的架势,太守无奈,只得一挥手,一声喝下:“给我打!”
‘啪啪’的板子声传来,身后一群被塞着嘴的贼匪面面相觑,神色大变。
这些官差打板子没个油水,那都是不知轻重的,他们这种,落到这些人手上,能保住半条命就不错了。
太守倒是想一次性把这些人打死了了事,谁知,正打的半死不活的时候,喻阎渊忽的抬起手,示意他停下。
太守不得不示意手下停下。
他走到癞子脸跟前,“说!你…”
“回来。”
喻阎渊打断他的话,一脸嫌弃的瞥了他一眼,道:“不必管那个。”
“啊?”
不管是几个意思?
他正纳闷着,就听喻阎渊一边翻动烤上的半成品乳猪,一边道:“剩下的贼匪,一炷香的功夫,谁招的东西多,就能活命。招认最少的,或是重复的,乱棍打死做化肥吧。”
被打的半死不活的癞子脸正要晕过去,听到喻阎渊这话,险些气的醒过来,迷迷糊糊中,还给憋出卑鄙二字送给景小王爷。
这无耻之徒啊…
他直接跳过自己不问,便是先将贼匪的畏惧心吊起来,然后又通过先招先保命的手段,强行逼迫他们每个人都得招人。毕竟性命面前,哪里还有什么道义可言?
果不其然,喻阎渊这话一出,饶是他一句话都没问,那群贼匪也已经七言八语的招认起来。
喻阎渊不动声色的朝着刀一使了个眼色,后者点点头,也不知道从哪儿变出纸笔,居然一一给众人写下认罪书,画押认罪!
“收人钱财,替人消灾!那人只说让我们在这儿等着,那人自己会过来,到时候我们只需要把人缠住就行。”
“给我们钱财的,是个,是个丑婆子!声音沙哑的跟老鸦似的!”
“我们就看见地上躺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我们就把她当成那什么的女人了,谁知道…”
…
太守惊呆了,这大概是他这辈子见过审案子最快的一次!
短短几句话的功夫,今日之案的脉络就清晰了。
此时此刻,所有的矛头直指秦若若。
众人的视线纷纷落在秦若若身上,像是一张巨大的网,让她无耻客套。
她绝望的笑了起来,脸上尚有未曾褪去的泪痕,笑声回荡在黑黢黢的树林里,凄厉而诡异。
等笑够了,她猛地往地上淬了一口痰,讥讽的望着师菡,一字一句道:“没错,是我谋划的要害你,可是师菡,师大小姐,你知道是谁指使我这么干的吗?”
霎时间,气氛陡然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