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对呀。”
“你怕怀宁算计我,对不对?”
“对呀。”
“我现在安然无恙,对不对?”
“对呀。”
“可你想要我,对不对?”
“对呀。”
“……”
意识到她回答了什么后,脑子里轰地一片空白。
她眨眨眼睛,全身的血液一股脑往头顶冲,抬手捂住了嘴巴,“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只是好奇……好奇用手舒不舒服。”
“你试一次不就知道了。”慕昭带着笑意,意味深长道,“算我欠你一回,你随时支取。”
绣鞋里的脚趾蜷了蜷,她小声道:“……那还是不用了。”
她实在不好意思主动要求这种事。
“你是怕我毁约吗?那要不我给你写个字据?”
“不用不用……”
他作势起身去寻笔墨纸砚。
“你放心,我们之间可是你来我往的合作关系,不掺杂什么复杂的感情。”
她扯住他的衣袖道:“信信信,我信你,但真的不必那么麻烦了……”
慕昭重新坐了回去:“所以你瞧,我如今好好坐在这儿,怀宁既没算计成功,你又帮了我,事情的结果完全符合你的预期,我还答应了补偿你,你还有何处不高兴?”
“……”
他说得似乎有点道理,这件事如今完美解决了,她没理由不高兴。
她抬首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那我高兴了。”
“高兴”之余,新的疑惑随之产生。
不是,这真的是他在补偿她吗?
她怎么觉得倒像是又给了他一次占自己便宜的机会呢?
第40章 门外“你让他在门外等一下。”……
两人一同坐上了回府的马车。
车窗偶尔透进几缕清风,吹散些许她心中的燥意。
慕昭坐在她对面,阖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离开纪府之前,他去找了趟纪问阑,也不知道他俩说了些什么,但她看见纪问阑送慕昭出门的时候,面上很是愧疚。
兴许他并不知情。
想想也是,即便他再想撮合慕昭与怀宁,言语上提点几句也就罢了,身为慕昭的亲舅舅,断不会帮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在自己的整寿寿宴上做这种事。
但凡有所疏漏,便会同时得罪两方。
那么纪问阑也定会讨厌怀宁郡主的自作主张吧……害得他和他的外甥在这样的好日子里还要起龃龉。
话说回来,怀宁郡主也太蠢了。
慕昭和纪问阑到底是血亲,她偏偏挑这样的日子给慕昭下药,自己没睡到也就算了,还彻底把纪问阑对她的好感弄没了。
她也不想想,此后还有何人,能帮她在慕昭耳旁吹风呀?
这事儿要是换作她来办——
慕昭若是中了药,她八成会直接反锁了房门,任由他说难听话,直到他药入骨髓,忍无可忍之时,无论如何也要达成目的。
慕昭若识破了她的计策,她定会悄无声息地离开,他既然没有中药,两人之间无事发生,他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横竖都已经被他讨厌了,再讨厌还能讨厌到哪里去?
反正她是断不会蠢到他中了药,自己还夺门而出的。
她把这件事在心里翻来覆去地想了好几遍,总觉得哪处有点不太合理,抬眼看向慕昭,盯着沉思半天。
啊,是啊……
怀宁郡主明知他中了药,为何不再耐下性子等一等呢?
虽然那时她蹲在外面,想着若是有什么动静,她便破门而入,横竖不会让怀宁郡主得逞,但怀宁又不知道自己已留意她许久。
难道是慕昭实在太凶了?
可他俩也没在屋里吵架打架啊。
慕昭阖着眼未动,冷不丁开口:“你一直偷看我做什么?”
谁偷看他了,真不要脸。
她明明很光明正大。
憋了半晌,月思朝终于问出了那个她好奇多时的问题:“我来之前,你同怀宁郡主在屋里说了什么?”
男人想起他在千钧一发间主动喝药的那个决断,微微蜷了蜷手指:“你很在意?”
她坦荡道:“有点在意。”
“为什么在意?”他反而来问她,“是吃醋吗?”
月思朝蹙眉想了想,她是吃醋吗?
真要论起来,这件事和她没什么关系,她也没必要去斟酌之间的漏洞,这些该是慕昭这个当事人操心的事情才对。
可她就是很想知道。
她也说不好是为什么。
她望着他开口道:“……可能是我热心肠。”
慕昭对她这个回答颇为不满,但是他还是道:“她想来碰我,我不让,叫她滚,仅此而已。”
“……然后她就滚了?”月思朝觉得这简直匪夷所思。
面对一个中了药的心上人,明知他把持不了多久,让她滚她还真就滚了?
慕昭颔首:“捧着她的人太多了,听几句重话就接受不了也是常事。”
这就是金尊玉贵养尊处优的郡主脆弱的承受力吗?
“……那她想碰你哪里?”她好奇地问。
“我都中药了,你说她想碰我哪儿?”他面不改色心不跳,沉沉望着她,“但你放心,我只会给你碰。”
月思朝:“……”
先前的场景仿若历历在目,在此之前,她很难把蛮横和粉红两个毫不相干的词联系在一起,甚至比她偷看他沐浴那天还要夸张。
她躲开他的目光,脸上消退不久的热度大有卷土重来的架势。
“那我若是不来呢?”
慕昭望着她,默了默。
她不来,他就根本不会喝下那碗药。
可他还是道:“去找你。”
“……若是找不到我呢?”
“不会的。”他敛住眸中情绪,“无论你在哪儿,我都会找到你。”
*
怀宁今日一改从前的华贵艳丽,只身着一袭月白宫装,层叠裙摆铺满祥云暗纹,在烛火下熠熠闪着银光,正是慕昭喜欢的素淡模样。
此时她柳眉微蹙,眸中水汽氤氲,又跪在了华丽巍峨的正殿里。
长公主居高临下地坐在主位,脸色很难看。
“你回来时不是同我说他没有中药吗?怎么纪问阑质问的和你截然不同?”
她有些颓然:“母亲,我真的没有骗你,那醒酒汤他一口也没喝,只是从碗里倒去了茶壶,蒙蔽了我。”
“可纪问阑问过了府中下人,他房内的茶壶药碗皆空空如也,地上亦无倾洒痕迹,分明是喝了。”
“他本人去寻纪问阑对峙时,说的也是他中了你给他下了药。”
“母亲不是责怪你给他下药,我只是想知道,既已做了,你为何半途而废?”
怀宁有些诧异:“我真的没有!母亲,我是亲眼看见的,若非确认我再无得逞的可能,我怎会轻易放弃?”
“你没有撒谎?”
“女儿万万不敢。”
长公主深吸一口气,扶额若有所思。
“那就还有一种可能。”
“他是在你走以后主动喝下去的。”
她不解问道:“……为什么呢?”
长公主淡淡道:“是啊,为什么呢?”
她回首吩咐身边的亲信:“去查查看,郡主走后,他可又见过何人。”
良久,亲信折返,在她耳旁回禀。
怀宁看着母亲的神情。
起先她带着些许惊讶,不过很快平静下来,最后若有所思道:“去把你计策未得逞反被慕昭羞辱一事说给凝雾听。”
她不满翘起唇:“为何?母亲,你就这么喜欢让旁人看我笑话吗?”
“……我这是为你好。”
长公主懒得同她废话,眼神示意身旁人去办这件事。
连主动喝下催/情药这种事都做的出来,慕侯爷,可着实让她意外呢。
只是不知他那新婚夫人知道他在算计她,又会作何感想。
*
月思朝当晚便又做了个梦。
只是这回她没梦见慕昭,只梦见一条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大狼狗,蹲在她卧房的床榻上。
她推门进来,顿时吓了一大跳,喊了两声试图赶狗下床,谁料那大狗往床上一倒,搔首弄姿地朝她翻了个肚皮,似是邀请她来摸。
她犹豫了多久,大狗便在她床榻上扭了多久,几乎快要扭成麻花。
她觉得怪异,但又有点可爱,对大狗的恐惧消散不少,便慢慢挪了过去,轻轻搭在大狗的肚皮上。
不似她想象中的柔软,甚至还有点坚硬。
像是被食物撑成了人类腹肌的块状模样。
狗见她亲近,兴高采烈地翻了个身,舌头舔在她刚抚摸过它肚皮的手指上,而后一个猛扑,把她扑在床榻里,尾巴兴奋地扫来扫去,甚至扫过她的腿,惹得她赶忙合上。
合拢时好像还夹到了狗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