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这门一倒这满地的灰尘扑面而来直呛得他们几个睁不开眼睛。
“大姐您家祖宅这房子挺大啊!”崔恒站在门口半开着玩笑地说道。
王小下不由得白了一眼崔恒,其实连她自己也在奇怪,她记得那个赶尸的老头儿曾说过父亲儿时丧父是祖母一个人将父亲扶养长大,按理来说家境即使不算贫寒也不该如此优渥,不过父亲倒是曾说过他中榜以后村子人曾为其修缮过家中祖宅,据说是村子里最大的,大概就是这里了。
“咳咳,我也没来过这里,只是听父亲说起过他中榜以后村里曾为他修缮过一次祖宅,应该就是这里了”王小下掩面解释道。
这漫天的灰尘呛得她不由得轻咳两声。
“你既从未来过你家祖宅怎么能确定这个就是”崔恒不由得问道。
“不确定啊!我就看这个门头最大”王小下瞪着眼睛说道。
女孩子思考问题的方式永远这么简单而直接。
“好了,我们进去看看吧!”赵安河见灰尘没有那么浓了便打断他们说道。
于是他们三个人掩着口鼻踏着木板而入,奇怪的是进门所见的却是一鼎巨大的香炉,那香炉有半人来高被燃尽了的香插得满满的,这香炉本不该出现在宅邸之中而应该出现在宗族的祠堂里,可等他们三个再抬头去看的时候正对着的屋子牌匾上正写着“王氏宗祠”。
祖宅被修成了宗祠?
不过整个村子的人多少都连着亲,若说建个宗祠祭拜共同的祖先也是可说得通的,只是之前确从未听父亲提过,这里香火很是繁盛,香灰燃了一地,想必这村子曾经也是人丁兴旺的地方。他们绕着香炉走进去踩得灰尘与纸钱在脚下飞舞起来,一股透心的凉意随之而来,眼下即使是在白日也总有一种莫名的阴森感直让人从心底感觉到瘆得慌。
这个院子不长,他们每走一步都要带起一阵细微的风卷着地上的纸钱和厚厚的灰尘发出稀稀拉拉的声响,这声音就好似鬼的哭鸣,让人从心底里感觉到一股子悲凉。这院子的深处便是那宗祠的堂屋,那屋子的门窗整个都用红漆漆着看上去十分气派,而这村子里所有的房子虽然都破败不堪却独独这一栋房子保存的极为完好,门窗上的纸没有一丝丝的破损迹象丝毫也不像是久无人居住之地。
赵安河仍是走在前面,他走到那木门前仅轻轻一推那门便“嘎吱”一声来了,不光这一扇门来了,那旁边的两道侧门也跟着一同“嘎吱”一声开了。一股寒风从后脊吹过,呼地一下屋子里边的白烛全部亮了照得这屋子里亮堂堂的。这里屋不算特别大,呈细长条的形状,两边放了两套桌椅正对门便是供桌,供桌上有香炉,再往上就是一排排摆满了的黑色的祖宗牌位。
赵安河下意识地挡在王小下的身前,身体呈保护状态领着他们二人进了祠堂,崔恒与王小下倒神色泰然地跟在他的身后,他们三个仅一进门,那几扇木门便商量好的一般“砰”地一声一齐关上了。
窗外的白日霎时间化成了黑夜,好像入了幻境一般已分不出此刻的时辰了,等他们再回过头来时竟发现屋内的白烛燃烧后流淌着的竟好像是血,那血在白烛上分成了两行,就像人的两行血泪那样在哭泣又中伴随着阵阵鬼的哭鸣声。
那哭鸣声越来越惨,声音越来越悲痛,直哭得人心里发慌。屋内的烛光影影绰绰地跳动着,一双红色的绣花鞋缓缓地从空中飘落,一个穿着喜服的鬼新娘脚踩着那双红色的绣花鞋缓缓地降落到他们眼前。
那鬼新娘头上顶着红盖头,双手修长的指甲垂在身体两侧,黑红的脓血顺着那指甲向下滴落着,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
赵安河紧紧地护着王小下,可是王小下与崔恒怎么可能会怕这种东西,还未等王小下出手崔恒便大手一挥,一阵风便从他的衣袖吹过,那鬼新娘头上的红盖头立即被风吹得掀了起来,一张血盆大口瞬间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那鬼新娘咧着大嘴诡异地笑着,满嘴的血污不停地顺着嘴角向下滴落着黑红的脓血,她的双眼像两片血海透着血红的红光,脸色苍白如雪却又爬满了血丝。她诡笑着张大了嘴露出满嘴的獠牙发出赫人的鬼的嘶鸣,可即便她变成了这样崔恒还是一眼就认出她来了。
“晚清!”崔恒仰着头叫她道。
第38章 如梦鬼新娘的过去
晚清此刻却好像入了魔,她如个木偶一般僵硬地将头扭向崔
恒,好似骨头断裂了一样发出咯吱咯吱的瘆人的声音,脸上仍旧挂着笑,越笑嘴咧得越大,慢慢整个下巴都被扯开断成了两半,仅凭着薄薄的一层面皮拉扯着勉强连接在身体之上。黑红的脓血顺着断掉的下巴不停地流淌出来像一条小河一样顺着脖颈流下染湿了她的嫁衣,腐烂的舌头开始不住地向外生长着变成了一把血红的利剑直冲向崔恒。崔恒甩手一挡直将那血淋淋的舌头打成了两半,断裂的舌头又缩了回去,无数的血刃开始从那没有下巴的嘴里冲出飞向他们三个。
赵安河即刻挡在王小下身前拿出长剑将那些血刃斩下,血刃随之破碎化成脓血连剑都给染成了血红色,血污又飞溅到赵安河的身体之上将他黑色的衣服也给打湿使得颜色看上去更加深了。
王小下见赵安河有些抵挡不住伸手凭空捏了一大把的纸钱朝着晚清扔去,那纸钱即刻化作一把把利刃顷刻间将晚清扎成了刺猬一般,晚清仰起头咆哮起来,刺耳的鬼嚎直叫得人心里发慌,那身上的纸钱被这嘶吼震得破碎消失在空气里,只留下身上无数的血洞又从那血洞中连带着七窍跟着流淌出黑红的脓血散发着阵阵的腥臭气味。
王小下从身后摸出桃木短刃还要出手却被崔恒挡在身前拦住了,他伸出手来,指甲变得黑厚而尖锐好似鬼的爪子一般,他只轻轻在指尖上一划,鲜血顿时从指尖流出,他用这血在晚清额头上快速地画了个血符,那血符化作红光顿时印进晚清的身体中去了,一股黑烟从晚清的嘴中冲了出来,王小下眼疾手快地捏了个纸钱打向那股黑烟,雪白的纸钱冲向那黑烟中去在黑烟里顿时绽放出一朵白色的烟花,黑烟消失不见了。
“晚清”崔恒又叫了一声。
晚清眼里的血开始渐渐消散又变回了黑色的瞳孔,身体上的血洞也不再往外流着脓血,慢慢整个身体又恢复成了原来的模样,她缓过神来却看见崔恒正站在她的面前。
她张张嘴“君上”二字便要脱口而出却看见崔恒朝着她轻轻摇摇头,她转而又看到王小下二人于是改口叫道:“恒哥哥。”
这一声“恒哥哥”使王小下认出她来。
“哦,你是那个鬼新娘!”王小下有些诧异地叫道。
“嗯?你才看出来?”赵安河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王小下说道。
晚清未变身之前他就认出是他死那日出现的鬼新娘了,亏王小下自己还跟人家打了一架。
实际上晚清本不该出现在这里,她是崔恒豢养的鬼只有在崔恒召唤她的时候她才会出现,她原本正睡着,突然好像做了个梦一般,好像又回到了自己还活着的时候。
她死的那日正是她成婚的日子,那时天还未亮,她早早地就被母亲从睡梦中叫起来梳妆打扮,她穿着喜服坐在梳妆台前是母亲为她梳头,母亲说嫁人以后便要事事以夫家为重,她不以为意,她的新婚夫婿与她自幼一同长大,他们的父亲又同在朝为官,她嫁过去怎么也不会受委屈的。
父亲早早地也起了,她是家中独女备受宠爱,为着她的婚事父亲今日也告了假在家中准备着,府里的用人们都各自忙碌着,大红的灯笼挂在连廊上一片热闹喜悦的景象。
“圣旨到!今查实定远将军李守诚勾结太子蓄意谋反,判其满门抄斩即刻执行!”一声令下无数士兵拥入府中,无论男女抓到便杀,原本热闹的院子顷刻间哀嚎一片。
而这位李将军的女婿正身穿一身铠甲从门外缓步而来,李将军被两个小兵擒着跪在地上,见到这位马上就要成为他女婿的人开始挣扎起来。
“你父亲呢!让他来见我!”李将军怒吼着。
“他来不了,他奉命去捉拿太子去了”少年面色冰冷地说道。
他抽出手中的长剑,将剑抵在了李将军的脖颈上边。
一股寒意从李将军的脖颈处传来,他突然笑了。
“真不愧是我看上的人”李将军说道。
他还想说让少年放过他女儿一马,可是一阵冰凉的寒意从脖颈处传来,他再也没有说话的机会了,他甚至都没有机会好好体会死亡的痛苦他的头便落在地上眼睁睁地看到他的女儿向着他跑来。
“父亲!”晚清哭着大喊道,一个趔趄跪倒在地上望着父亲满是尘土的头颅感觉全身的血都凉了。
“是你杀了我父亲!是你!”晚清疯了一般挣扎从地上爬起来喊叫着。
那少年拎着那把寒冷的剑走到她的面前,她双目圆瞪地看着他,甚至来不及说一句话,那剑便划破了她的喉咙,再开口就是满腔的鲜血喷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