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苏培盛虾腰:“一个时辰才传来消息,太后已在弥留之际,左不过就是这两日的光景。”
“嗯,密切关注。”
太后若崩逝,皇族近支宗室需服二十七个月热孝,不许嫁娶,不许作乐宴会,孝期间更不准孕育子嗣。
他在等着国丧,如此他就能以守孝为冠冕堂皇的借口,二十七个月不再踏足后宅。
在此之前,他必须与年氏虚与委蛇,笼络年家,顺便气死十四弟。
“让吕家尽快在西北军中站稳脚跟,爷只给吕家两年时间,若两年后还无法取代年羹尧,让吕宣逸那废物滚回京军。”
苏培盛战战兢兢垂首,爷关心则乱,操之过急了,甚至有些揠苗助长的势头。
六子的亲弟弟吕宣逸才二十出头,就已官居正三品前锋参领,而年羹尧已过而立之年,官居正二品总兵官衔,正是锋芒最甚的年岁。
吕宣逸的仕途在四爷登基之后,才算真正开始,正三品只是他仕途的起点,而非终点。
在书房内处理完琐事,胤禛急步回到内室。
内室昏暗,她侧身躺在床榻里侧,只听呼吸声,他就知道她在假寐。
胤禛褪去衣衫,躺在她身侧,拥她入怀。
倏地,锦被一角传来濡湿的冰凉,他瞬时乱了心神,焦急伸手触摸她的脸颊。
触手间满是温热的泪痕。
“为何要哭!爷答应过会回来,爷不曾食言,吕芸黛,是不是要爷将一颗心挖出来,捧到你面前,你才愿意彻底相信我?”
“告诉我,我该怎么做,你才能全身心信我?”
胤禛将假寐的女人掰过身,心疼吻尽她的眼泪,直到彻底占据她,无所适从的不安才勉强压下。
“吕芸黛,吕芸黛..”
他哑着嗓子轻呼她的闺名,失控的要她,有时候真想将她拆吃入腹,连她的骨髓都一并嚼碎咽下,将她完完整整彻底融在他的骨血里。
如此再不担心她会狠心的抛下他。
溢出胸膛的爱恋,潮水般奔涌向那处,化为令他心醉神迷的欲念,直到她开始主动迎合他的爱意,他才彻底安心。
第二日一早,吕云黛坐在妆镜前,抚着从下颌蔓延到脖颈之下的密密麻麻吻痕,羞的转身戳正在为她挽发的狗男人。
“今日甚美。”胤禛折腰吻她尚未点口脂的唇瓣。
只是浅尝即止的吻,就足以让他心猿意马,他眸中欲色翻涌,艰难离开她的唇瓣。
“去岁猎的银狐,爷前几日让人做了龙华领巾,毛茸茸煞是可爱。”
胤禛为她梳好发髻,折步取来领巾。
“爷今日带年氏入宫请安,午膳回来陪你,乖些。”
转身之际,手腕被她握紧。
“我也要去。”吕云黛一听四爷要和年氏入宫,下意识想阻拦。
“好。”她眸中将落不落的泪,灼痛他的心尖,胤禛不忍心拒绝她。
“只是,入了紫禁城之后,用你的心看爷,你所见皆是言不由衷的假像,切记。”
“知道了。”四爷没有拒绝,吕云黛心中欢喜,换上钮祜禄氏的行头,跟着四爷登上入紫禁城的马车。
马车帘子掀开那一瞬,她屏住呼吸,年氏今日即便只着一身素净缃色旗装,可眼波流转间,依旧美得不可方物。
吕云黛客套的唤了句年妹妹。
胤禛蹙眉转身离开马车内,冷冷瞪一眼办错差事的狗奴才。
“备马。”
吕云黛眼睁睁看着四爷仓皇离开马车,选择骑马跟在马车边。
此时年氏也在悄悄打量这位盛宠多年的钮祜禄侧福晋。
满女大多身型高大,眼睑细长,钮祜禄氏除了皮肤白皙之外,五官平平无奇,与大多数满女的容貌如出一辙,勉强算端庄。
雍亲王的容貌是皇子里的佼佼者,放眼京中权贵子弟,无人能出其左右。
也不知王爷到底看上钮祜禄氏什么,竟与钮祜禄氏诞下四阿哥与五阿哥两位子嗣。
就连她身边伺候的奴婢,生的都比钮祜禄氏明艳端方。
吕云黛垂眸,不动声色任由年氏打量她,早知道今日就扯李侧福晋的皮囊来了,钮祜禄氏的皮囊普通了些。
年氏指不定在心底嘲讽她貌丑呢,吕云黛咬唇不语,低头剥了个橘子,掀开马车帘子,伸出手,将橘瓣递给跟在马车窗边的男人。
一截素手伸出马车窗,皓腕上的青丝镯子轻晃,胤禛凝眸盯着她白皙的手腕,伸手将她卷起的宽袖抻直,直到彻底遮挡住她白皙的手臂,才接过橘瓣。
“王爷,还要吗?”吕云黛说着,正要继续递给四爷橘瓣,忽而从马车窗伸进来修长如玉染着薄茧的手掌。
“好。”
吕云黛咬唇忍笑,将橘瓣放在他掌心,男人握紧橘瓣,将手掌收回。
年氏愕然,她岂会看不出钮祜禄氏在炫耀王爷对她的宠爱,到底是为王爷诞下两个子嗣的宠妾,王爷的确对她宠爱有加。
“年妹妹吃吗?”吕云黛递过去半个橘子。
“有劳钮祜禄姐姐,我来时吃过了。”年氏客套婉拒。
“哦。”吕云黛低头继续剥贡橘。
入了紫禁城之后,她和年氏二人一左一右跟在四爷身后。
雪后初霁,洒扫的奴才正在扫雪,吕云黛穿着花盆底鞋,走得有些不稳当。
再看年氏,她穿的花盆底鞋比她还高许多,却走得四平八稳。
吕云黛绷直身子,学着年氏轻移莲步。
一抬眸,却与四爷的目光对视,这男人真是的,一路上都悄悄转头偷看她好几回了。
见她没跟上,还悄悄放缓了步伐。
吕云黛才不想拖累他,急步跟上。
忽地耳畔传来年氏的惊呼,吕云黛眉心一跳,竟瞧见四爷已然将年氏抱在怀里。
“对不起,王爷,妾身方才脚下打滑,许是踩到薄冰。”
胤禛眼角余光看见十四弟正挽着福晋完颜氏的手,相携而来。
他眸中玩味一闪而逝,换上一副深情缱绻的面孔,抱住即将跌倒的年氏。
“无妨。爷抱你。”
他折腰将惊慌娇羞的年氏打横抱在怀里。
吕云黛垂首,压下眸中伤情,从前来紫禁城,无论她是李侧福晋还是钮祜禄侧福晋,四爷都不曾如此不顾体统的当众与她搂搂抱抱。
而此时四爷不但抱了年氏,还将独属于她的怀抱,分给了年氏。
此刻他还在柔声细语的安抚怀中的年氏。
他在逢场作戏,逢场作戏,逢场作戏,不是真的,他说在紫禁城要用心看他,不能用双眼。
吕云黛不断在心底提醒自己,垂眸,再不忍细看走在前方的一对恩爱璧人。
她跟着四爷与年氏到养心殿请安,从养心殿离开之后,四爷就牵紧年氏的手不曾再松开。
一路来到永和宫内,吕云黛瞧见了眼眶发红,失魂落魄的十四阿哥。
今日失意之人,岂止是十四爷。
直到离开紫禁城,年氏的手掌始终被温热有力的大掌包裹,从未料到雍亲王温柔起来是这般让人心动。
他与和煦活
泼的十四阿哥不同,更为沉稳凝练,气度雍容。
今日面对宜妃的刁难,王爷将她护在身后,握紧她的手,让人心安。
直到被王爷亲自搀扶上马车,手掌被松开那一瞬,年氏心如擂鼓,忍不住失落的攥紧尚带着余温的手掌。
是夜,年氏的目光忍不住落向门外,也不知今晚雍亲王会不会来。
她与王爷尚未圆房,依照规矩,他一定会来的。
年氏收回期盼目光,红着脸颊,亲自将验贞的元帕铺在床榻上。
可天不遂人愿,她并未等来王爷,而是等来了太后崩逝的噩耗。
年氏心中叫苦不迭,太后崩逝为国丧,国丧期间不得同房。
第二日一早,年氏得到了更让人心悸绝望的消息,王爷至纯至孝,决定为太后守热孝二十七个月。
这意味着二十七个月内,王爷绝不会踏足后宅,宠幸任何一个后宅姬妾。
可皇族礼法森严,除了咽泪装欢,年氏别无选择。
只是虽不能同寝,但年氏还是忍不住日日亲手做糕点吃食,亲自送到前院。
她更是殷切盼着每月初一十五入宫请安的日子,王爷永远都会牵紧她的手,对她温柔晓意,百般呵护。
.....
康熙五十年九月,从上个月开始,四爷就前往畅春园侍疾,康熙爷已是强弩之末,估摸着熬不到明年如春。
前两日,吕云黛瞧见了传位诏书,如今一切尘埃落地,只等康熙爷驾崩,四爷即位。
这两日,不断有血滴子的死讯传来,四爷忙着在畅春园内侍疾,吕云黛自然而然挑起大梁。
今日需去八阿哥府邸调查潜伏的血滴子。
这些时日派遣到八爷府邸的血滴子折损率诡异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