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他们的名字会被永远篆刻在一起,千秋万代之后,世人提起雍正,就能立即想到雍正帝的真爱敦肃皇贵妃年氏。
“又在胡思乱想什么!”胤禛攥紧她冰冷的手,蹙眉轻轻搓揉。
王府内有汗阿玛的人,他不能再行差踏错半步,过往那些情话再不能堂而皇之的宣之于口。
汗阿玛是唯一让他恐惧和臣服之人,汗阿玛的爪牙似乎无处不在,无孔不入。
即便如此,他仍是忍不住牵起她的手,将心爱之人拽入内室屏风后。
无法言说的缱绻爱恋,悉数化为欲语还休的炙热贴近,他克制而压抑的将满腔情愫融进她的身子。
情浓之时,胤禛贴着她耳畔喁喁低语,柔声唤她的名字。
吕云黛含泪咬住他不断压下的肩。
怎么办,当真是宿命不可违。
这无法言说,注定不得善终的孽缘,正加速奔向必死的结局。
她早就知道,知道她与四爷迟早会分开,知道年氏的出现,就是这段感情的死期。
此刻她嫉妒的面目全非,忍着酸涩,小心翼翼开口。
“我..我不想让年氏入王府。我不要...”她呜咽着将扭曲的面容藏在他的怀中。
“不要妒,相信我,吕芸黛,无论何时,都必须相信我。”胤禛捧起她的下巴,极尽温柔的吻尽她的泪。
“年氏必须入王府,你不准妒。”
“好。”
似乎除了相信他,她已束手无策。
今晚胤禛孟浪的让自己心惊,她只有在他怀中酣睡,才能让他安心。
无所适从的不安,被怀中熟悉的温暖身子驱散,他亲昵的将心爱之人揉进胸膛,与她相拥而眠。
.....
距离四爷与年氏大婚,还有四个月。
这几日内务府已然呈上婚服,侧福晋虽比侍妾格格尊贵,到底不是嫡福晋,四爷无需去年家接亲。
可亲王侧福晋也有固定制式的婚服。
此时吕云黛轻抚着内务府送来的婚服,忽而想起那年,她偷穿四福晋婚服,被四爷当场发现的窘境。
她将侧福晋的婚服攥紧,失神许久。
“六子,你在做甚?”
耳畔传来苏培盛的声音,吕云黛这才回魂。
顺着苏培盛的目光,她垂首看向侧福晋婚服,却见华贵的嫣红婚服被她给揉皱了。
“对不住,这婚服太好看,奴才没忍住。”
吕云黛慌乱将揉皱的婚服抚平,忐忑将双手负在身后。
“王爷,内务府送来了您与年侧福晋大婚的婚服,请您过目,王爷若无修改意见,奴才派人将侧福晋的婚服送到年家。”
“苏培盛去办,婚服,可。”胤禛屏退奴才,将背对他的女人揽入怀中。
“待过了孟冬时节,你回娘家陪伴你爹娘两个月,待除夕,爷接你回家,可好?”
胤禛担心她沉不住气,会惹得汗阿玛龙颜大怒,伤及她的性命。
“好。我想过了中秋就回娘家。”
“不准!”胤禛将拈酸吃醋的女人抱紧,两个月,已然是他能容忍的极限,多一日都不成。
“好。”吕云黛含笑点头。
随着四爷被康熙爷秘立为储君,他日渐忙碌,成日里都待在紫禁城内。
吕云黛被四爷带到了紫禁城乾西阿哥所,陪伴在他身侧。
十月十七,是四爷三十岁生辰,趁着四爷去南书房议政,吕云黛躲在小厨房里做菜。
只是,做菜着实比杀人还麻烦,无论她如何用心,却仍是不尽如人意。
在不知第几回倒掉做坏的肉沫烧萝卜之后,她叉腰站在灶台前,越挫越勇。
胤禛回到阿哥所内,才靠近正门,就嗅到一阵焦糊味。
“怎么回事?这什么味啊,忒臭!快些去散散味。”苏培盛怒目圆睁,呵斥阿哥所里的奴才。
“无妨。”胤禛噙着笑,拔步入了小厨房内,果然看见她正站在灶台边做菜。
烟雾缭绕于她身周,渐渐将她含笑的眉眼吞噬,胤禛莫名心慌意乱,急步冲到她面前,拥她入怀。
“爷来。”胤禛挥袖驱散烟雾,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再试试,若不成,我们午膳就吃长寿面。”吕云黛指了指桌案上热气腾腾的长寿面。
一刻钟之后,二人坐在了膳桌前。
吕云黛将海碗推到四爷面前:“爷尝尝。”
这道长寿面,她不知做过多少回,还悄悄向娘取经,如今俨然成了她的拿手菜。
吕云黛满眼期待看着四爷开始吃面。
他尝了一口,满眼笑意点头赞许:“甚好。”
“那是自然,也不瞧瞧是谁的手艺。”吕云黛托腮看四爷慢条斯理的吃面。
这男人做什么都是从容优雅,俊极雅极。
此时四爷吃完一碗面,忽而看向她面前那碗长寿面:“没吃饱,这碗一并给我。”
“啊?怎么会没吃饱呢?”吕云黛诧异,赶忙将面碗推到四爷面前。
倏地,她焦急将面碗夺回,尝了一口,顿时被齁咸的面汤噎的直皱眉。
见四爷将那晚咸死人的面重新夺走,吕云黛心疼抓住他的手腕。
“别吃了,爷怎么吃得下!”
“我再给爷做一碗。”
她心中懊恼,定是方才哪个步骤不对劲。
“不必如此费神,你只要乖乖呆在爷身边,就是爷此生最好的生辰礼物。”
“你不准做这些粗鄙之事。”
吕云黛莞尔,他连说情话都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虽是硬邦邦的情话,却让人忍不住动容。
“我还给爷做了一身寝衣,我做的寝衣,爷此生只能穿给我一个人看。”吕云黛握紧四爷的手掌。
胤禛回握她温暖的柔荑,温声细语:“除了你,爷还能穿给谁看?”
吕云黛唇角勾了勾,到底还是将到嘴边的年侧福晋给咽回去。
为四爷庆贺三十岁生辰第二日,吕云黛回到娘家。
没想到却撞见娘亲正在绣嫁衣。
“娘,这嫁衣甚美,您难道还想与我爹爹再拜堂成亲一回吗?吉日选好了吗?”
“傻孩子,这是娘为你绣的嫁衣。”
吕云黛错愕看向绣架上即将收针的嫁衣。
“女儿,你怎么回娘家了?是不是与那雍亲王吵架了?”
不待吕云黛解释,就听见她爹吕观稼冷哼:“雍亲王下个月即将纳侧福晋,哪里有空顾得上与四娘吵架。”
“什么!我就知道他不是好东西!四娘,你既然回来,就不准再回去,还回去做甚,去伺候雍亲王大婚吗!岂有此理!”
“吕观稼,今年过年回江南,我不想在这鬼地方过年!”
“四娘,娘带你回家,你爹爹在江宁城鸡鸣寺置办了一座宅院,那是给你添的嫁妆,今年我们在新家过年。”
“现在就走。”
“樱娘,你若将四娘带走,岂不是惹得雍亲王不快,到头来还是四娘受罪。”
“哼!那就在雍亲王大婚那日,我们回家!吕观稼你若不与我一起回家,你就永远别回来。”
“走,女儿,娘带你去京郊的庄子住上一段时日,那是给你置办的陪嫁庄子,依山伴水,景色绝佳。”
吕观稼还想开口劝阻,却被樱娘柳眉倒竖瞪了一眼,挠挠头,再不敢劝阻。
她去京郊的消息,很快传到胤禛耳中。
此时他默然踱步来到栽种于窗台边的茶花前。
掐一朵半开的名品鸳鸯凤冠。
“你去,将这支花送给她。”苏培盛诶了一声,将茶花藏在袖子里,悄悄离开。
待苏培盛离去,胤禛掐一朵花,随手插在梅瓶内,忽而想起她喜欢簪花,于是笑着将茶花簪在耳后,埋头继续处理政务。
吕云黛半夜三更收到了四爷送来的一朵茶花,她揉着惺忪睡眼,将茶花簪在鬓边。
她犹豫片刻,将梅瓶里今日摘的一束柿子递给苏培盛。
苏培盛带着一束柿子回到王府内,瞧见素来不喜浮华的王爷竟饶有兴致的在耳畔别了一朵茶花。
六子和王爷还真是心有灵犀。
两日后,胤禛早起上朝之时,目光落在发蔫的茶花上,拔步到窗台前,摘下一朵花开正盛的十八学士。
“送去给她。”
....
吕云黛坐在妆镜前,正在惆怅花蔫了,不能佩戴,忽而传来苏培盛细碎的脚步声。
“六子,爷让我来送花。”
苏培盛的目光落在六子手中发蔫的茶花上,忍不住百感交集的张了张嘴,久久不语。
爷谨慎的不敢频繁靠近六子,却将满腔情愫寄托在鬓边茶花上。
他隐忍的熬到花儿蔫了,巴巴的又送来。
难怪爷簪花,原来是想与她同赏花开,
同悲花落,想第一时间察觉到她鬓边的花蔫了。
吕云黛愈发诧异,每逢茶花发蔫,苏培盛总能掐着时辰送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