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真与我无关,他自己不要命跑去直隶疫区,我都拦不住,谁知道他到底要做甚?”
  “我真的没骗你,我只是..我顶多只是对四表哥见死不救,并未加害于他。”
  “您这是何意?”吕云黛听得云里雾里。
  “就是..前两日,苏培盛来找我,求我回娘家取太岁救表哥,太岁何其珍贵,我压根没办法得到,于是搪塞说太岁早没了。”
  “暗六,我以鄂尔泰和孩子的名义发誓,我所言属实,绝无虚言,你别去找鄂尔泰,求你了..”
  “表哥熬不过去的,也就这两日光景,你再忍忍,王府就是你我的天下了。”
  吕云黛慌乱低头,忽然想起历史上雍正帝为亲王之时,的确得过一场来势汹汹的怪病,听闻是会传染的时疫。
  当时整个王府后宅都没人敢去照顾他,后来是乾隆大帝的生母钮祜禄氏主动请缨,前去侍疾,才将雍正帝从鬼门关拽回。
  入王府五年无宠的钮祜禄氏还趁机怀上了乾隆大帝。
  “福晋,钮祜禄格格可曾前去照顾王爷?”吕云黛焦急追问。
  “钮祜禄氏?她去岁秋病故了。”佟佳氏说到钮祜禄氏病故,忍不住溢出喜色。
  “不可能...”吕云黛满眼错愕。
  不对..不是不可能,而是乾隆大帝的生母不对,弘历是她所出,所以真正的钮祜禄格格是她!
  若她是钮祜禄格格,那谁来照顾四爷?将他从鬼门关拽回?
  吕云黛满眼恐惧,转身急步离开。
  “暗六,你是不是疯了!你若退赛,需杖责五十!你不要命了!”佟佳氏眼见暗六拔步冲出大门,登时急的追上前去。
  “奴才退赛!十日后前来领罚。”
  吕云黛语气染着哭腔,倘若他死了,孩子们再无靠山,她哪儿敢将孩子们交给丧心病狂的四福晋,四福晋定会将她的亲骨肉替换掉其中一个小阿哥,从而鸠占鹊巢。
  他不能死!他绝不能死在她前面!
  吕云黛一咬牙,心急如焚赶往佟家祠堂。
  她记得太岁就藏在佟家祠堂内,她必须不计代价得到太岁。
  佟府。
  瞬安颜正在书房内饮酒,他迷醉仰头看窗前挂着的美人图,举杯邀醉。
  画中美人不着寸缕,玉体横陈,极尽妩媚。
  “小东西,你迟早会死在我手里。”
  他踉踉跄跄起身走到那幅美人图前,掀起衣袍,对着美人图自泄。
  压抑的极乐声响从书房内传出。
  此时吕云黛倒吊在佟家祠堂房梁上,正将一块巴掌大的太岁用天蚕丝小心翼翼拽到掌心。
  一触及到太岁,吕云黛当即大惊失色。
  是千里追魂香!难怪佟家敢将太岁放在祠堂内,只让几个小暗卫把守,原来太岁涂抹了千里追魂香。
  一旦沾染千里追魂香,特殊的香气就会浸入血肉中,半年都不散。
  即便逃出千里开外,佟家也能追踪到。
  吕云黛屏住呼吸,攥紧千里追魂香,寻到一处荷花池,将太岁清洗干净,可她身上却开始散发出奇怪的香气,越来越浓郁。
  “小雍,把太岁带回去给王爷!快走!”
  吕云黛将洗干净的太岁交给小蛇,闪身往相反的方向逃跑。
  “汪汪汪!”几只狂吠不止的鬼獒忽然窜出,追
  着她狂奔而来。
  吕云黛一刻都不敢停歇,朝着城外疯狂逃窜。
  小蛇带着太岁来到雍亲王府,守在门外的影一见到有蛇,下意识抽刀,却被苏培盛按住刀柄。
  “别动,那是六子的蛇,快看!叶神医!快看,蛇口中的是不是太岁!”
  苏培盛欣喜若狂冲到小蛇身边,抓起一块巴掌大的半透明白肉。
  “是!是太岁!快些交给我!”叶天士激动地喜极而泣,焦急捧着太岁入药。
  傍晚时分,佟佳氏心急如焚赶到前院里。
  “苏培盛,六子在吗?”
  “啊?暗六不是在参加暗卫甄选?她与暗八考核如何?”苏培盛忙不迭追问。
  “暗八第一,暗六..退赛了。”
  “什么!她..她为何退赛?”苏培盛心下骇然。
  “她一听说四表哥病重,就不管不顾退赛了,哎..”佟佳氏欲言又止。
  “表哥如何了?”
  “王爷才刚服下汤药,估摸着晚膳之后就能苏醒。”苏培盛毕恭毕敬回话。
  “那就好,长生天保佑。”佟佳氏嘴上虽如是说着,心底却失落无比。
  此时她又忍不住开口追问。
  “六子她真没回来吗?”
  “福晋,到底出何事了?”
  “没...”佟佳氏哪里敢说她搪塞苏培盛太岁一事,若她不打自招,四表哥定不会放过她。
  方才娘家传来消息,太岁失窃,佟佳氏第一个联想到暗六。
  她忐忑转身离去,却忍不住折步回到苏培盛面前。
  “苏培盛,待表哥苏醒,你快求他帮帮暗六,她出事了....呜呜呜...”
  .......
  吕云黛从未如此狼狈,犹如丧家犬般四处逃窜,她身上的千里追魂香气味愈发浓烈。
  压根无所遁形。
  此时她被数名暗卫包围,闪身之际,迎面飞来一张铁网将她罩住。
  她正要劈开铁网,倏然耳畔传来血玉短哨声,她顿时痛不欲生的瘫坐在地。
  下巴被一只华贵皂靴挑起,她听到了久违的鬼魅声:“抓到你了,小东西。”
  吕云黛忍不住轻颤,恐惧的匍匐在瞬安颜脚下。
  她很清楚背叛佟家的下场,于是扬手劈向命门,准备以死谢罪,至少自戕能死的痛快些。
  手腕传来钻心剧痛,瞬安颜冷笑着将她的手腕拗脱臼,随手点了她的穴道。
  “公子,可否赐死奴才?”吕云黛哀求。
  绝望之际,忽而不远处传来狂乱马蹄声。
  佟佳氏从马车内探出脑袋:“瞬安颜堂兄,手下留情!玛法令我将暗六立即带回佟家领罚。”
  “堂兄,是四贝勒!是他强迫暗六偷盗太岁!是他的错!”
  佟佳氏跳下马车,冲向六子。
  “六子,跟我回去领五十杖责,你今日无故退赛不对,你跟我回去领罚。”
  佟佳氏将六子紧紧护在身后。
  “四贝勒?”瞬安颜茫然看向堂妹。
  “表哥到万岁爷面前负荆请罪,说是他指使奴才偷盗玛法治病用的太岁,万岁爷震怒之下,已将四表哥降为贝勒。”
  “六子,你跟我走,走!”佟佳氏解开暗六穴道,搀扶着她踏入马车内。
  吕云黛没来得及坐稳,马车外头忽然传来急促的血玉短哨声,她痛不欲生,难受的在马车内打滚。
  直到彻底听不见哨声,她才勉强睁开眼睛。
  “六子,瞬安颜就是个疯子,我可怕他了。”佟佳氏瑟瑟发抖。
  “多谢福晋救命之恩。”吕云黛感激涕零,匍匐在四福晋脚下。
  “哎,都怪我连累你,是我鬼迷心窍,对不住,六子,行刑的奴才我已打点好,五十杖刑看似血肉模糊,但却不会伤筋动骨,躺半个月就能痊愈,一会你记得有多惨就装多惨,最好鬼哭狼嚎。”
  吕云黛感激点头,来到冷庄内受刑。
  五十杖刑虽已作弊,但她仍是疼的趴在马车内龇牙咧嘴。
  此时马车忽然停下,雪竹的声音传来:“福晋,王爷的马车在前头。”
  “六子,怎么办啊...表哥肯定知道我见死不救了,呜呜呜..怎么办啊...”佟佳氏急的掉泪。
  “福晋,奴才来接暗六。”暗一的声音传来。
  “六子,你..你快些跟暗一走吧,我..我还需入紫禁城给姑母请安。”
  “奴才遵命。”吕云黛咬牙离开马车,被暗一搀扶着站在原地,目送四福晋的马车离开。
  待四福晋的马车走远之后,吕云黛踉踉跄跄推开暗一。
  “统领,属下有伤在身,不知您寻属下有何事?属下身上有千里追魂香,您千万别与属下肌肤接触。”
  影一惊得取出一双蚕丝手套,隔着手套搀扶暗六:“贝勒爷要见你。”
  吕云黛心里发怵,她害得四爷从亲王削为贝勒,他定会暴怒的杀了她。
  “统领,一会麻烦给属下留全尸。”吕云黛苦笑着朝停在前方不远处的马车走去。
  影一笑而不语,所有人都低估了暗六在四爷心中的地位。
  所有人都未料到四爷苏醒第一件事,竟是不管不顾进宫负荆请罪。
  他为了暗六,连最在乎的前程都不要了。
  若非太子周旋求情,四爷连贝勒爵位都保不住,康熙爷甚至已决定将他革除黄带子,逐出皇族玉牒。
  如今能保住贝勒爵位,已是万幸。
  吕云黛忐忑入马车内,此时那人面容憔悴,正端坐在马车内。
  “贝勒爷,奴才该死,是奴才...”她正要曲膝跪下认错,却被那人一把拽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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