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她的厨艺令人发指,没有佐料,白水煮出来的鸡汤又腥又骚,光是闻着就让人忍不住想吐。
  吕云黛扶着墙角干呕起来。
  小八再不来,她真要饿死了。
  无奈之下,她扶着四个月的肚子,悄悄来到隔壁街巷买食物。
  她不敢逗留太久,买了十斤卤牛肉和两颗大白菜、一篮子鸡蛋、五十斤大米就匆匆赶回凶宅。
  若非她身子重,她恨不能抗二百斤大米回来。
  除夕夜,她煮了一碗大杂烩,坐在庭院里独自看漫天璀璨焰火。
  而此时雍王府内,两个小阿哥坐在阿玛身边,父子三人一起吃年夜饭。
  今年紫禁城除夕宫宴因一场来势汹汹的风寒席卷四九城,而被康熙爷叫停。
  只有父子三人一道用年夜饭,苏培盛和柴玉俱是小心翼翼伺候着。
  “阿玛,我要额娘呜呜呜..”三岁的弘昀没忍住哭出声来。
  “二弟乖,额娘很快就回来了。”
  四岁的大阿哥弘晖忍着不敢哭,红着眼温声安慰二弟。
  “食不言。”
  听到阿玛冷冽的声音,兄弟二人瞬间坐直,却忍不住低头忍泪。
  第59章
  苏培盛眼见两个小主子掉金豆子,登时心疼凑上去。
  “小阿哥,外头焰火可好看了,苏安达和柴玉安达带你们去瞧瞧可好?”
  “苏安达抱抱,我要吃糖瓜。”二阿哥朝苏安达张开双臂。
  苏培盛矮身将小阿哥放在肩上。
  两个小阿哥被奴才哄走之后,胤禛一人坐在饭桌前,独自吃完年夜饭,回到书房内。
  血滴子影一将四九城舆图铺在桌案上,主仆二人将这几日查探过的街巷划掉。
  这三个多月来,整座四九城被血滴子如梳篦子般细致搜索过七遍,却始终找不到暗六的踪迹。
  影一欲言又止看向王爷。
  “王爷,若有佟家的血玉短哨,我们可...”影一还没说完,却见王爷阴鸷目光扫来,影一惶恐曲膝。
  “奴才该死。”
  “再去找!”胤禛盯着舆图,沉声呵道。
  影一领命离开。
  此时胤禛独坐在书房内,用朱笔将昨日他亲自查探过的几条街巷标记。
  伏案盯着舆图沉默不语。
  倏地,他将目光落在一处最不可能的街巷。
  那座街巷尾的凶宅,他曾四过而不入,只有那,他不曾亲自踏足。
  胤禛压抑着狂喜,连夜赶往凶宅。
  此时吕云黛坐在凶宅堂屋内,趴在桌上昏昏欲睡守岁。
  再有半个时辰,即将辞旧迎新春。
  半梦半醒间,她迷迷糊糊看见四爷,于是
  下意识亲昵搂紧他的脖子,被他抱在怀里。
  温热的斗篷落下,她困顿的依偎在熟悉的怀抱,随着咧咧寒风灌入衣袖,她顿时惊醒,吓得一把掀开斗篷,果然看到四爷面无表情的脸。
  吕云黛吓得不知所措,无奈之下,只能战战兢兢重新抱紧他的脖子,依偎在他怀中瑟瑟发抖。
  原以为躲在凶宅内天衣无缝,没想到她才藏三个多月就被四爷找到。
  感觉到他忽然停步不前,吕云黛正不知所措之时,被他放下,还未等她反应过来,斗篷再次被掀开,但见四爷竟脱下氅衣,裹紧她的身子,板着脸再次用斗篷将她兜头罩住。
  她再次被四爷打横抱在怀里,不一会就热的直冒汗。
  她求饶地伸手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襟:“热..”
  “哼。”四爷一声冷哼,吕云黛乖乖收回手,不敢再吭声。
  没过多久,耳畔传来苏培盛的声音:“哎呀,谢天谢地,终于找到了。”
  紧接着她又听到叶天士的声音,叶天士为她诊脉之后,默不作声离开。
  此时斗篷再次被掀开,她面前多出一碗黑漆漆的汤药,不用猜都知道是滑胎药。
  吕云黛皱着眉头,将脸颊贴在四爷心口,执拗的不肯喝药。
  趁着四爷接过药盏的间隙,吕云黛眼疾手快从四爷怀里挣脱,却压根没机会逃出屋内。
  砰地一声,四爷扬手将房门关紧,将她堵在门后,进退不得。
  “别再闹了!”胤禛怒不可遏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张嘴。
  该怎么解释她为何如此执拗要得到弘历?她又该如何解释弘历的命牵系晖儿和昀儿的命?
  她若真的说出这些只有她自己听得懂的话,定会被当成疯子。
  吕云黛无助落泪,紧咬牙关不肯松口。
  无助的眼泪簌簌落下,她含泪咬住四爷的手腕。
  不甘与绝望交织,她狠狠咬住他的左手腕,直到口中满是铁锈味的血腥气息,她才回过神来,松开唇。
  “王爷,奴才想要孩子们活着,求您了..”吕云黛曲膝,正准备跪下,却被他一把拽入怀中。
  “无需再议,他们今日必须死!”
  温热的汤药逼近她的唇瓣,眼见四爷伸手要钳住她的下巴,吕云黛焦急拔下发簪,抵在脖颈之上。
  “王爷,奴才与两个小阿哥死生与共,若您当真要咄咄逼人,今日只能一尸三命!”
  吕云黛决绝仰头,锋利发簪戳破肌肤,潺潺血珠极速滚落,渐渐汇聚成一条流淌的血线。
  一阵劲风擦过耳畔,砰地一声,她身侧灌进呼啸寒风,吕云黛战战兢兢握紧发簪,满眼错愕看向四爷。
  此刻他眼帘低垂,紧抿着唇,看不出情绪。
  她忐忑转身,竟看见他赤手空拳将厚重的门扇砸出个大窟窿来,此时他一只手垂落,手背都已血肉模糊。
  苏培盛疾呼着让太医快来止血,吕云黛一只手握紧发簪,另外一只手焦急牵起他砸伤的手,贴在脸颊,用脸颊压住伤口止血。
  猝不及防间,她手中发簪被他夺走,脖颈被扼住,力道却极为轻柔,他在为她止血。
  吕云黛腾出手来,双手握紧四爷受伤的手,心急如焚压住他的伤口。
  才刚离开的叶天士拎着药箱折返,看到六子和王爷满脸满手的血,登时大惊失色。
  王爷一个眼神,叶天士瞬间会意,赶忙凑到六子身边,替她处理脖颈伤口。
  掌心一空,吕云黛眼睁睁看着四爷拂袖而去。
  鼻子一酸,她急的冲上去攥紧他的袖子。
  “叶神医,快些帮王爷处理伤口。”
  “奴才无妨。”
  叶天士为难凑到王爷身边,却被王爷一记眼刀吓得蜷缩到一旁。
  无奈之下,吕云黛赶忙催着叶天士快些帮她处理伤口,待伤口包扎好,她拿着金创药凑到四爷面前,小心翼翼为他处理伤口。
  此时屋内只剩下二人,奴才们统统退到门外。
  吕云黛替四爷处理好伤口之后,他就绷着脸,一言不发坐在床边。
  她有些发怵,可怜兮兮看向他,伸手拽了拽他的袖子。
  男人沉默的宽衣解带,躺在她身边。
  吕云黛壮着胆子靠近,忐忑不安依偎在他怀里。
  一靠近他,她就困得眼皮子直打架,于是又壮着胆子,伸手抱紧他的腰,趴在他怀里渐渐沉睡。
  胤禛正在生闷气,冷不丁感觉到熟悉的轻挠,他已经是两个孩子的阿玛,自然很熟悉那触感,是她腹中近五个月大的孩子在闹腾。
  此时他心绪复杂绷紧身子,两个孩子的胎动比一个孩子更闹腾,欢喜之余,却忍不住生出悲戚。
  他轻点她的睡穴,将脸颊贴在她隆起的肚子。
  他红着眼眶,眼角酸涩,哽咽道歉:“对不起,阿玛对不起你们兄弟二人。”
  倏地脸颊被轻轻踹了一脚,胤禛眸中含泪,愧疚的亲吻孩子们。
  吕云黛第二日苏醒之时,枕边空空如也。
  今日大年初一,四爷该是带着孩子们入宫拜年了。
  鼻息间传来馋人的饭菜香气,可她却警铃大作。
  她惴惴不安起身,盯着满桌她喜欢吃的菜肴,如临大敌。
  “六子,该用膳了。”苏培盛端着托盘入内。
  “是该用滑胎药吧!”吕云黛阴阳怪气,闪身离开屋内,却感觉到身后有人,她转身就看见暗一和暗二紧随。
  “暗六,你要去哪?”暗一急步走到暗六面前。
  “吃饭。”吕云黛扶着肚子缓缓走出垂花门,从王府后门离开,径直来到熙熙攘攘的国子监大街觅食。
  她专挑能现做的肉羹和炒面之类的摊子,她必须盯着小贩从入锅到出锅的全过程,才能勉强安心。
  吃过早膳,她买回去五十个现烙的烧饼和一篮子苹果,回到雍亲王府。
  午膳之时,她正在啃烧饼,就见苏培盛领着奴才鱼贯而入,精美膳食摆满四方桌。
  吕云黛咽下烧饼,对满桌美味佳肴避之如蛇蝎。
  “额娘!”
  “额娘在吗?”
  门外传来两个小阿哥软糯的声音,吕云黛满眼欣喜,起身来到门边。
  “额娘抱!”二阿哥弘昀远远就朝着额娘张开双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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