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她真的找不到了,身上能注射的血管都被扎的淤青,好多都淤塞了。
“我找不到了,对不起啊,我实在找不到还能往哪儿扎针...”她语气愈发焦急。
倏地,后背一暖,她愣怔许久,才迟钝的反应过来。
只是温柔的拥抱,却已将她胳膊上密集的针孔压出血来。
胤禛满眼心疼,小心翼翼松开她。
“叶天士!!”胤禛哽咽疾呼。
叶天士提着药箱入内,看到暗六的惨状,吓得浑身轻颤。
“暗六,你不要命了,没你这么当药人的!”叶天士急的为浑身都在渗血的暗六扎针止血。
这才几日不见,她瘦的都脱相了。
晚膳之后,吕云黛沐了药浴,才终于缓过神来。
此时她正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排骨精,忍不住唉声叹气。
此时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她慌乱起身,焦急把门窗锁死。
“六子,王爷来瞧你了,快些开门啊。”苏培盛笑呵呵擂门。
“王爷,您先回去,等奴才身子骨好些,再去伺候您。”
吕云黛懊恼盯着镜中的丑东西,她实在没有勇气开门。
四爷为她命悬一线这几日,她意识到一件可怕的事情,她似乎对四爷存了不该有的情愫。
她必须在这份情愫失控之前,及时全身而退。
她不知该如何处理与四爷的关系,只能选择最为粗暴的方式,暂时先对他避而不见。
她深知四爷绝不会喜欢她,她只是他的棋子和屠刀,他压根就瞧不上她。
她才不会庸人自扰,妄图与四爷这般冷血之人谈情说爱,否则她会觉得自己很愚蠢。
“开门。”四爷清冽的声音传来。
“奴才困了,爷您也回去早些歇息。”吕云黛心乱如麻,踉踉跄跄躲回床榻上,用被子蒙住自己,掩耳盗铃,假装听不见。
身后倏然传来撬门的声响,吕云黛赶忙用被子捂紧脑袋,像鸵鸟似的,把脑袋藏起来。
四爷的脚步声渐渐靠近,被子被一把掀开。
吕云黛赶忙侧过身遮住脸。
可他却得寸进尺,此刻已然坐在她的床榻上,正解开她裹身的宽袍。
肌肤上传来沁凉的感觉,紧接着又是一阵绵密的剧痛。
她忍不住疼得轻颤,却感觉到四爷温热的呼吸,他边为她敷药,边小心翼翼吹气。
“转过来。”胤禛伸出手,想翻转她的身子,可目光落在她身上密密麻麻才结痂的血色伤口,瞬时心疼的收回手掌。
“是不是很疼?爷轻些。”
“要不奴才自己来吧..”吕云黛赧然道。
“羞什么?你浑身上下爷哪里没看过?”
“爷看过就别再看了,奴才知道爷早就腻了奴才。”吕云黛抬腿,将脚心压在四爷肩上。
“唔,这还真没仔细瞧过,现在补上。”
脚背一暖,四爷竟吻了她脚背,吕云黛惊得蜷缩起脚掌,想抽回脚,却被他顺势按在他心口。
“没有腻,等你身子痊愈,爷可证明给你瞧。”
吕云黛刚想问怎么证明,可一抬眸,却瞧见他灼灼目光,登时涨红脸。
若换成从前,她定要与四爷扯两句荤段子,如今却开始扭捏起来了。
吕云黛懊恼捂脸,默不作声被四爷伺候着擦拭全身。
如今四爷晋封为亲王,孩子们靠山稳固,她只要提早对四爷断绝妄念,就不会泥足深陷。
比起杀了她,她更怕被毁掉,彻底万劫不复。
......
随着噶尔丹身死,策零趁乱镇压准噶尔纷乱,登基为准噶尔新汗王。
康熙三十五年五月末,康熙帝御驾班师回朝,吕云黛跟随四爷归京。
回到四阿哥府,不对,如今该称为雍亲王府邸。
吕云黛抱着两个小阿哥喜极而泣。
王府里这几日都在搬搬抬抬,张灯结彩,再有两个半月,四爷与佟格格即将大婚。
福晋正院更是装饰一新,雍亲王府,将迎来它唯一的女主子。
此时小太监恩普领着几个面生的太监前来。
“暗六姐姐,苏哥哥回来了吗?内务府送来王爷大婚的喜服,还有四福晋的喜服,待王爷过目之后,若无修改之处,即可将四福晋的喜服送去佟府。”
“王爷这会正在书房内与幕僚商议政事,你把喜服给我吧,一会王爷试好喜服,我让苏哥哥给你回话儿。”
那就有劳姐姐。“恩普领着内务府的人下去吃茶。
吕云黛将喜服送入四爷房内,新婚夫妇的喜服放在一块,看着极为般配。
她怅然盯着未来四福晋的婚服,心中涌出疯狂的嫉妒,此刻她脑海中猛地冒出一个疯狂的念头,她想穿上那套永远都不可能属于她的婚服。
她呼吸开始急促,心跳愈发狂乱,鬼鬼祟祟悄悄掩门,哆哆嗦嗦伸出手,偷穿四福晋的婚服。
她此刻紧张至极,甚至不断扣错婚服上的如意纹盘扣。
直到好不容易将婚服穿上之后,她忍泪看向镜中陌生而狰狞的自己。
“反正一会也会让奴婢试穿,我先试穿也不打紧。”吕云黛语气发虚,更像是在给自己找借口。
“都为他诞下两个子嗣了,偷穿也不打紧的吧..”她越说越小声,心虚的垂头丧气。
正出神之时,门外传来四爷的脚步声,吕云黛仓皇失措,吓得匆忙伸手去解衣衫盘扣。
可她的手却忍不住颤抖的愈发厉害,甚至无法握紧如意云纹盘扣,她急得忍泪,浑身忍不住颤抖起来。
她仓皇失措飞身藏在房梁上,蜷缩在暗处。
胤禛回到内室,感觉到她在房梁上躲着,他唇角绽出温煦笑意,扬手屏退奴才。
此时内室只剩下他与她,胤禛信步来到床榻前端坐:“下来。”
“爷,奴才不想下来,今晚可否容许奴才在房梁上值夜..”吕云黛蜷缩在房梁阴暗处,双手还在紧张的解盘扣。
“嗯?”
听到四爷轻哼,吕云黛瑟瑟发抖:“爷可否把烛火熄灭..”
“为何?”
吕云黛低头不语,猝不及防抬眸间,看见四爷面无表情的俊脸。
她顿时羞耻的忍泪。
四爷定会觉得她贪慕虚荣,厌恶她这副卑贱之躯玷污四福晋的婚服,可方才..她的确问心有愧,她贪心的幻想当他的妻,想与他拜天地。
甚至穿上婚服那一瞬,竟在幻想与他大婚之时的场面。
她的丑陋与虚荣,被四爷当场撞破这一瞬,她只觉得崩溃与难堪。
“对...对不起...奴才..奴才这就..就将衣衫脱下来。”她忍不住哽咽,嘴唇都在轻颤。
“对不起,王爷,奴才不是故意的...”眼泪模糊视线,她羞耻的压根不敢看他的脸。
“无妨,想穿就穿。”
胤禛不忍细看她伤心欲绝,痛哭流涕的凄楚模样,心疼的将她拥入怀中。
“对不起..”吕云黛哑着嗓子道歉,整个人像游魂似的恍惚。
直到四爷将她抱回床榻之上,扯破那件如同枷锁般束缚在她身上的婚服,她终于哇的哭出声来。
与他欢好之时,她已然被恐惧与无尽的失落侵袭的千疮百孔。
吕云黛苦涩忍泪,不再去细想那些扰乱心神的复杂思绪。
清晨时分,胤禛眸色复杂,盯着怀中昏睡的女人,今夜他有些控不住自己,方才她的眼神决绝,俨然就是她曾经抛下他,独自前往草原的离别神情。
即便欢好之时,她的眼神亦染着疏离,不再蕴着浓得化不开的爱慕。
他愈发慌乱的与她厮磨着,直到她累得昏睡,他彻底看不见那让他心悸的眼神,才长舒一口气。
“爷,需准备避子汤吗?”守在门外的苏培盛轻声问询。
今晚王爷要了暗六两回,大婚在即,可不能再闹出庶子的尴尬来,否则爷定会被人耻笑不检点。
胤禛眉眼含笑,缱绻轻吻她香腮细颈,温声回应:“不。”
苏培盛听到这个答案,忍不住皱起苦瓜脸。
暗六的身子被王爷温养的极好,已然能顺利孕育子嗣,听王爷的意思,他想让暗六为他继续繁衍血脉。
苏培盛脑子里忽然涌出一句极为荒诞的誓言:誓无异生子。
不不不!苏培盛迅速摇头,这个誓言太过于惊悚与荒诞不经,爷英明睿智,绝不会如此糊涂。
清晨时分,幔帐后朦胧的昏暗。
吕云黛依偎在四爷怀里打哈欠,倏地被他桎梏在怀中。
“醒了?嗯...”
“爷快些起身早朝去。”吕云黛眼睛疼得厉害,正要去揉,却见他压下肩,她赧然闭眼,却感觉到眼角眉梢传来湿漉漉的温热触感。
他竟在亲吻她的眉眼,酥酥痒痒勾得她难受,她仰头主动回吻他。
“想要你..”胤禛眸中洇着欲色,迫不及待占据。
清晨薄雾之时,吕云黛躺在床榻上,目送四爷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