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虞秋砚,你是来救我的是不是?”她状若癫狂,伸出手使劲的往前够。
虞秋砚对着她笑,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明仪公主,我不是来救你的,我是来让你下地狱的。”
“为何?”黎华惊恐的缩回身子。
他继续说:“你可还记得一年多以前你雇凶杀人的事。”
一年多以前?黎华努力回想,难道是那次……不会的,她做的那么缜密绝对不会有人发现。
黎华狡辩:“什么一年前?什么雇凶杀人?我不知道。”
“哼。”虞秋砚轻哼一声,“你那次让人截住了浅浅的马车,想要让人侮辱她并将她杀害,公主好毒的心呐。”
黎华浑身一震,她居然忘记了他是大理寺卿,京城内所有疑杂的案子都会经过他处理,所以他能查出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他既然知道自己害了顾浅浅,那他为何还会帮着她嫁给楼听寒。
她想不明白:“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你为何那时在大殿中还要帮我说话。”
虞秋砚靠在椅背上,身姿慵懒:“你是说楼听寒吗?”
“因为他喜欢浅浅啊,你嫁给他刚好断了他的念想,我何乐而不为呢?”
黎华浑身像抽干了力气一样,她枯坐在地上,她嫉妒楼听寒喜欢顾浅浅,便下了毒手,可到头来,她还是得不到他的喜欢,这世间的情太苦了。
她问道:“你会杀了我?”
虞秋砚摇摇头,她眼里升起希望,可他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如坠冰窟。
“不止要杀了你,还要让你体会被人侮辱的滋味。”
“不,我是公主,你不能这么对我。”黎华扯着头发大吼,眼角浸出眼泪。
虞秋砚听得心烦,他挥一挥手,只见数十个彪形大汉走进牢房。
他让人点起一柱香,香灰坠落,牢房里惨叫不绝,黎华奋力反抗,可换来的只有巴掌落身。
她内心无比绝望,直到眼泪流干、嗓子喊哑,浑身没了力气,只能默默承受屈辱。
大汉们似乎很兴奋,将她折磨的死去活来。
虞秋砚闭起眼睛小憩。
直到一根香燃尽,他挥手叫停,黎华已经被折磨的不成样子了,她浑身赤|裸的躺在稻草上,身上的痕迹触目惊心,下身还在流着新鲜的血液。
虞秋砚淡漠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冷冷吐出两个字:“杀了。”
一旁的侍卫手起刀落,黎华头颅滚落。
虞秋砚掸了掸身上的灰尘,起身走了出去。
……
四月五日,帝后大婚。
民间一派喜庆,大家早已从那场屠戮之中回过了神。
皇宫内更是热闹非凡,秦玄牵着唐子衿的手走过祭祀台,两人站在高处俯瞰万物。
秦玄摸上她的脸颊,温柔宠溺:“唐唐,这世间的山河海宴我要你陪我一起。”
唐子衿脸上浮起笑容,反握住他宽大的手掌:“秦玄,谢谢你。”
他在她额上留下一吻。
底下众人喊着“皇上万岁”“皇后娘娘千岁。”
这一日,天空万里无云,是个难得的好日子。
……
是夜。
唐子衿拆开手里的信,这是顾浅浅托人送进来的。
“子衿展信安:
先说一声大婚快乐,我和阿虞今天要出城恐怕不能来参加你的婚宴了,抱歉。不过不用看也知道我们子衿一定是最美的新娘子,对了,城里的铺子重新开张了,名字还叫“衿浅胭脂铺”,只不过我不能和你一起收钱啦,有点小遗憾,我的那一份你就一起收了吧,就当做是我给你的嫁妆,希望不要嫌少(可爱表情包)……我和阿虞要去大漠看落日,还要去草原赛马,如果有什么趣事我就写信告诉你……最后祝你和秦玄新婚快乐,长长久久,永远幸福。
落款:勿念浅浅。”
秦玄抬手擦掉她眼角的泪:“子衿小哭包。”
她轻轻打了他一拳,秦玄帮她把凤冠摘下,望向她的眼睛迷离又带着一丝情|欲:“子衿,春宵一刻值千金。”
烛浪翻飞,红账内,秦玄抱着身下颤抖的人儿,在她耳边轻哄:“唐唐,我心悦你。”
十年前,一个长的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掀开轿帘对落魄乞讨的小男孩宛然一笑,从此,她就印在了他的心里,生生世世,永远鲜亮如初。
第65章 相助
一辆简朴的马车里, 顾浅浅抱着林霂的骨灰盒,指尖发白。
“阿虞,我想将外公葬在爹娘旁边。”她语气平静, 可眼里的情绪却异常浓烈。
虞秋砚点点头。
马车行驶在繁华的大街上,今日帝后大婚,街上一片祥和喜庆,老百姓们奔走相告。
顾浅浅掀开轿帘看着外面的景象, 她可能再也不会回到这个地方了,就在准备放下帘子时, 她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楼听寒穿着一件洗的发白的长衫狼狈的跪在地上,乞求米店老板赊给他一袋小米。
“我求求你了,我娘身染重病已经两天没有进食了。”他扯着老板的衣角,完全不顾周围人异样的目光。
老板朝旁边吐了一口痰:“呸,你别在这给我找晦气。”
楼听寒再也不是名满京城的第一公子,如今的他, 只是一介落魄的穷酸书生。当时新朝建立,楼国公府站错了队, 最终落得个贬为庶人的下场。
楼听寒见老板态度强硬, 居然磕起了头:“我求求你了。”
老板满脸嫌弃的看了他一眼,转身走进店里,只留下楼听寒一个人在地上屈辱地跪着。
纵使是跪着, 他腰杆依旧挺的笔直,文人风骨的傲气他从未丢失,只不过为了生存, 他早已没了尊严, 他垂着眉,表情失落。
突然一张素白的手伸在他眼前, 他惊讶的抬头望去,在他琥珀色的眼睛中倒映出了顾浅浅安静美好的面容。
她冲他一笑:“起来。”
楼听寒伸出削瘦修长的手。
顾浅浅手里仿佛捏着一把骨头,他瘦了很多。
楼听寒拍了拍衣摆上的灰尘,不知怎么开口。
顾浅浅:“楼公子,好久不见。”
他艰难的从喉咙里吐出几个字:“好……好久不见。”
虞秋砚快步走到顾浅浅身边,紧紧挨着她,像是在宣誓主权,只不过他还是淡淡的和楼听寒打了一声招呼:“先生。”
楼听寒苦笑一声,他现在哪里还是什么先生。
顾浅浅看着楼听寒,以前冠玉挽发的贵公子现在却只能用最粗糙的白布束发,身上的衣服也满是补丁,她心生怜悯。
想起刚刚看到的景象,她从腰间解下钱袋:“楼公子,这个给你。”
楼听寒脸色一白,似乎更加窘迫,他后退两步:“使不得。”
顾浅浅想了想,说道:“楼公子,我不是在施舍你,我是在感谢你。”
他满脸疑惑。
她继续说:“楼公子学识渊博,我们家阿虞多亏了你的教导才能仕考有名,这是我们家的谢礼,还请楼公子不要嫌少。”
“郡……顾姑娘说笑了,教书是我的本分怎能收取他人钱财?”他继续推脱。
顾浅浅直接把钱塞在他怀里:“刚刚听见楼公子说令堂生病了,想必正是用钱的时候。”
楼听寒想起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母亲,他颤抖的接过钱袋,深深的朝她鞠了一躬,眼里晶莹闪现。
顾浅浅看着他那双漂亮的眼睛:“楼公子,生活中不顺心的事十有八九,但方法总比困难多,楼公子这么有才不应当给蛮横无理的人下跪。”
她希望他能听懂她的意思。
楼听寒紧紧捏着钱袋,郑重的点了点头。
“楼公子,那再见了。”
再见。
……
一回到破烂的小木屋,楼听寒就见红儿惊慌失措的把东西背在身后。
他没有理她,径直走进去把米袋放下。
红儿看到一袋大米眼睛放光,她看着楼听寒:“你哪里有钱买的米?”
楼听寒将手里拎着的两包药倒进药罐,随后开始生火,没有搭理满嘴是油的红儿。
红儿挺着七个月的肚子一脚踢在楼听寒纯白的衣袍上,衣服上很快就出现了一个脏兮兮的脚印。
红儿双手叉着腰,左手上还有一个未啃完的馊鸡腿:“楼听寒,你现在可不是什么公子爷,我也不需要伺候你,快跟我说实话今天谁给你钱买米了?还有没有剩的?”
楼听寒心烦,他拍干净身上的脚印望向红儿的眼眸里满是厌恶:“不想住在这里你就滚出去。”
红儿本就是一介孤女,她还真不敢滚。
她白了一眼楼听寒,又把捡来的鸡腿塞到嘴里晃晃悠悠的出了门。
楼听寒没再管她,专心致志的生起火。
王氏憔悴虚弱的躺在床上,面容枯稿,她看着楼听寒端来的药,突然咳嗽起来。
吓得楼听寒赶紧给她顺背:“娘,好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