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小青梅不争了(重生) 第49节

  梦至深处,萧芫的姣眉蹙起,手心无意识捏着身下的锦缎。
  无所适从的空落卷入人影憧憧的怪诞梦境,想找的人怎么也找不到,直到某一刻骤然惊醒,撑起身子,看到菁莘的睡颜。
  心上悬起的石头重重落下,将她带回了现实。
  她给自己倒了一盏茶水,一饮而尽。
  不远处侍立的漆陶见她醒来,上前来轻声禀报。
  “娘子,言曹大监适才来传话,说是圣上让来提醒您,再过两日便是约定考教的日子,今日需得将您手头上的这本看完才赶得上。奴婢已经回了话,道您今晨已经看了。”
  漆陶本不想此时以这样的事打扰,可是御前的话,她不敢久瞒。
  原菁莘在萧芫倒茶时便醒了,此刻支着脑袋,“你有事便去忙呗,我在旁陪着也行啊。”
  萧芫闷闷不乐让漆陶退下。
  摇头:“我不想整日将光阴费在那上头,今日看多少,就是多少。”
  抿唇:“为了完成与他的承诺,我这段日子连御花园都没怎么去过,好不容易你来了,他还派人来敦促。”
  原菁莘笑:“说不定,圣上不知道呢?”
  萧芫哼了一声,“他什么不知道。”
  “我入宫只是小事,圣上就算知道了,不定也没放在心上。”
  萧芫耸肩,“或许吧。”
  更衣出门,御花园内绿荫葱葱,过了季节,花儿寥寥无几。
  萧芫忽然觉得无趣。
  轻叹一声:“要是能出宫便好了。”
  “为何不能?”原菁莘轻盈步在她身侧,腰间的飘带随风而舞,“你只是居于宫内,又不是被关在这里头,之前不就去了重明寺吗?”
  萧芫歪头,浅笑:“不止去了,我还留宿了一晚呢。”
  就是偏遇到那样的月事,实在没什么体验感。
  “留宿……”
  原菁莘灵光一现,抚掌,“既能在寺中留宿,为何不能出宫留宿在我家中?”
  越想越觉得可行,“我家府邸就在皇宫不远,周围守卫可比重明寺可靠,万一有事,也能随时回宫。”
  “而且,我阿母昨日还说想问重明寺祈愿的事,我若今日将你请回家,不正是为母分忧嘛,太后殿下定会应允的。”
  “祈愿?可是黔方之行原将军受伤了?”
  原将军与原夫人是有名的伉俪情深,能让原夫人想得到去祈愿的,也只能是事关原将军了。
  “嗐,”原菁莘摆摆手,“一点儿小伤罢了,动武哪有不受伤的,我阿母就是大惊小怪。”
  萧芫拽她,“你自个儿听听,你说的像话嘛?还大惊小怪,小心我偷偷和原夫人告状。”
  “别别别,”原菁莘讨饶,“要是我阿母知道了,我阿父非打死我不可。”
  “啊?”萧芫狐疑。
  原菁莘哀叹,“旁的是无事,可一与我阿母有关,我阿父就跟吃了炸药似的,动起手来毫不含糊。”
  “你被打过?”
  原菁莘嘿嘿一笑:“那倒没有,我阿母说了,教育孩子归教育孩子,就是不能动棍棒,要是让她知道,晚上不许我阿父进屋子。”
  萧芫哭笑不得,“那你还吓唬我。”
  “你想啊,本就靠我阿母拦着,要是我阿母都生气了,那棍棒可不得落在我身上了?我就是清楚这一点,才一次打都没挨过。”
  “我阿兄就不同了,他小时候没我聪明还冥顽不灵,演武场上回回不见血都下不来。”
  原菁莘幸灾乐祸。
  萧芫瞧着她鲜活的眉眼,再郁郁葱葱的枝叶都没她身上的碧色骑装耀眼。
  她忽然想看看,这样高挑修逸、英姿飒爽的女娘手执长枪时,究竟是何等的帅气。
  拽拽她的衣袖,“菁莘,若我出宫随你去将军府,是不是就能看你在演武场上练武了?”
  “是啊,”原菁莘点头,“练武,用晚膳,我还可以带你上房顶看月亮,对月酌饮,正如诗中所说,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嘛!”
  “还有……今朝有酒今朝醉!”
  萧芫畅想一番,跃跃欲试,像即将向天展翅奔赴自由的鸟儿。
  下定了决心,说行动便行动,“走,我这就去回姑母,你在颐华殿等我的好消息。”
  到慈宁宫说给了太后,太后自是应允,只是嘱托多带些人。
  意味深长多问了句,“可给皇帝说了?”
  萧芫摇头,撒娇:“圣上若问起,姑母代我知会一声呗,明儿个一定回来。”
  “好好好,”太后真拿她没法子,“说好明日便明日,明日傍晚不回,予便令人去将你抓回来。”
  “嗯嗯!”萧芫欢快地蹦过去,给了姑母一个大大的拥抱。
  然后招呼着漆陶,一蹦一跳地出去了。
  宣谙在旁笑盈盈看着,听见太后怅然的叹息。
  “这段时日,着实是太过拘着了,出去放松放松也好。”
  “是啊,”宣谙应和,“真是许久未见萧娘子活泼成这般模样了。”
  太后听见此言,眸中一抹怔然稍纵即逝,凝神若有所思。
  .
  原将军府演武场。
  萧芫在场边支起的帐子下,一身张扬明艳的海天霞骑装,在热火朝天的叫好声中挥舞着手臂,蹦起来为武台正中的原菁莘加油鼓劲。
  金乌西垂,白日与冥夜交替之时,不见燥热也没有多么昏暗,正是适合比武的好时候。
  萧芫不曾想,只是她简简单单的一句想看,原将军与原夫人便让支起了这么大的场面,唤了不少军中骁勇善战的将领来,道是要借此机会,好好锻炼锻炼原菁莘。
  兵器劲道十足地铮铮碰撞,比武的二人身形倏移,招式快得目不暇接,这已是车轮战的第五人了,原菁莘依旧不落下风。
  菁莘往日里在宫中教她时,可当真是大材小用了。
  华灯初上,暮色四合之时,原菁莘满身香汗地自台上走下来,萧芫小跑到她身边,声音兴奋极了,“菁莘,我瞧你这般,都能和岳家的晗雁阿姊相比了。”
  原菁莘拿过巾子潇洒擦了擦面上的汗珠,“哪里,这几年边关百战百胜的女将军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哪敢与之相较。”
  一把揽过她的肩,“走,我带你骑马去。”
  骑马萧芫会,但也仅仅只是会,堪堪能享受一点点纵马驰骋的快意。
  原菁莘纳罕,“你骑马可是圣上亲自教的,往年狩猎时,圣上总是当之无愧的魁首,连我阿兄都比不过,怎么你连半分精髓都未学到。”
  萧芫恼道:“他是厉害,可你瞧瞧他那个大忙人的样儿,能花多少时间教我?”
  原菁莘不信:“圣上教导你别提多执着了,你不是总烦不胜烦吗?”
  萧芫鼓了下香腮,没再辩驳。
  读书之类是她烦不胜烦,可一到这种需考验四肢协调的,烦不胜烦的就成他了。
  因她并非不用功,而是用功也无用,虽说努力可以弥补天赋,可若是一点儿天赋都无,那便是多少努力也无法弥补的,她现在会骑,都已经很不容易了。
  不过这种因为自个儿笨的理由,就不必让人知道了。
  院中骑了两圈,便到了用膳的时辰。
  原将军在城外临时有要务,原夫人盛情款待,食案上对原将军在黔方及来回途中的所见所闻如数家珍。
  萧芫听得津津有味。
  从前接触得少,不知原夫人竟还甚有说书的天赋。
  萧芫也将重明寺祈愿还愿的种种规矩细细讲来,包括她寻的僧人法号,一些祈愿的要义等等。
  菜足饭饱,原夫人先行回房歇息,原菁莘领着萧芫回了自个儿院子,开始计划偷酒。
  支开门上的奴仆溜出院子,小心翼翼挨着墙根儿走。
  萧芫气声问她:“不是说此酒原将军不饮吗,为何不直接向将军讨要呢?”
  一坛酒罢了,便是再珍贵,以原将军的行事,也不会不答应啊。
  原菁莘与她脑袋对着脑袋:“这不是你来了嘛,阿父定然不乐意我带着你饮酒。”
  转过一个墙角,指指前头,“就是那儿了,这酒埋在树根底下储存最好。也幸亏如此,不然若在酒窖里,咱们还得去偷钥匙。”
  萧芫极少做这样偷鸡摸狗的事,此时如探险寻宝般,别有一种兴奋刺激。
  问她:“那咱们怎么挖啊?”
  原菁莘拉她到了树背面,从松松的土里扒拉出了一个铁锹,得意道:“我早就备好了,先前我就打算偷来着。”
  铁锹?她莫不是从管花草的下人处拿的吧?
  当真不拘小节。
  于是对月酌饮之前,萧芫先欣赏了一番月色下飒爽美人儿铁锹偷美酒。
  第43章 醉饮
  酒挖出来, 再细心将土恢复成原样,两人一起捧着坛子原路溜回了院子里。
  月华似水,盈盈照亮院落正中宽宽的石桌, 丹屏过来搭了把力,三个人才一起将酒坛子放到了桌上。
  萧芫气喘吁吁,“不是很珍贵吗,这怎么这么大一坛啊。”
  原菁莘叉腰左右看看, 肯定:“定然错不了,我可是亲眼看着他们将酒埋进去的。”
  凑近去看坛口的泥封, “打开瞧瞧不就知道了。”
  说着,熟练地拆开绳子,掀布,再拍开硬质的封坛泥,要掀盖时忽然顿住,“这怎么没有酒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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