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小青梅不争了(重生) 第17节

  萧芫嘿嘿笑了,开心得神采飞扬,一下便将今天白日里的凄苦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迫不及待打开看。
  真的好厚好厚,都够她看上许久了。
  但萧芫一点儿都不嫌多,甚至觉得再厚些才好,最好可以一直读到下回来信的时候。
  依旧是岳莲城岳伯伯打头,话语亲切宠溺,以极优美的笔墨描绘了边疆风光,讲述他们的日常生活,在岳伯伯笔下,边关宁静壮丽,偶有战役也会很快解决,不值一提。
  是啊,岳伯伯可是朝廷百年难遇的战神,外族的这点儿骚扰才不成气候呢,甚至用不到伯伯亲自出马。
  末了一一过问她的学业、身体、心情,叮嘱了足足一面纸。
  萧芫看着这些,心里已经在想该怎么给伯伯写回信了,她要写得比伯伯还多,若伯伯就在面前,她甚至可以说上个三日三夜!
  接下来便是岳家大兄岳皓阳,皓阳阿兄为人沉稳,用兵如神,写起信来言辞简练、温厚,给人一种不疾不徐脚踏实地的感觉。
  说了许多许多事,最令人开心的便是与阿嫂给她添了个小侄子,最后还用红泥覆上了小手印和小脚印。
  看得她眉眼弯弯,迫不及待想要瞧瞧小侄子什么模样。
  不行,回信的时候得让皓阳阿兄下回将画像寄过来,不然可别想从她手中讨礼。
  然后便是次兄岳皓璟,开头便赠了她一首边塞诗,种种风光尽敛入笔下,粗犷而悠长,之后信中辞藻更是精美准确,平仄韵脚皆十分讲究,要她看,都可以上场与那些享誉盛名的文人墨客相较了。
  结束时提及他已定了亲,对这位未来阿嫂颇为满意,等她收到信时,估计已经拜堂成亲了。
  萧芫再翻过前头看看红泥小脚印,忽然有些遗憾,遗憾阿兄们人生的重要时刻她遥隔千里,无缘亲眼见证。
  结果底下三兄岳皓肇便大喇喇道,什么知道她定然遗憾,没事,不用遗憾,他就在边关也没观礼,净去打仗了。
  萧芫看着皓肇阿兄炫耀地详细描述他打胜的每一场战役,包括他曲里拐弯的心路历程,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怪不得岳伯伯总说,皓肇阿兄这辈子恐怕也就这样了,和打仗过日子便够了,与哪个年轻女娘处都是耽误人家。
  之后是岳家大姊岳晗雁,晗雁阿姊的笔锋格外凌冽,内容平铺直叙,可她看着看着,却有些鼻酸。
  阿姊大她四岁,幼时岳伯伯一家还在京城的时候,晗雁阿姊会常常进宫,是除了姑母,陪她最多,对她最好的人。
  阿姊虽与皓肇阿兄是龙凤胎兄妹,性情却南辕北辙,皓肇阿兄热烈如火,阿姊便冷然似冰。
  且论习武天赋,阿姊是岳家兄妹中天赋最高的,几年前便连皓阳阿兄都败了下风,是威风凛凛、首屈一指的女将军!
  她真的好想见阿姊啊,算上前世,她一时竟记不起究竟有多久未见了。
  萧芫忍着泪水,接着往下看。
  最后,便是幺姊岳晗琼。
  诗意般的温柔从字里行间透出来,如轻风,如春水,润物无声。
  幺姊不止讲自己近日又看了哪些书,珍藏了哪些字画,还讲了岳家的每一个人。
  从岳伯伯近日总是为三兄和大姊的婚事发愁,一直到她身边婢女又闹出哪些糗事,行云流水般勾勒出一幅幅生动的画面。
  萧芫知道,她是想让她通过文字知晓更多,就好像她们从未分开过一样。
  【情长纸短,不尽依依,希垂尺素。
  暌违日久,拳念殊殷,祗颂玉安。】
  萧芫看着这最后一句,泪水猝不及防滴落,她慌忙偏头,拭泪去检查信纸,生怕泪水污了字迹。
  太后将信纸接过,“正旦前不久他们才走,距今不过三月,你现在便哭,往后的七个多月又该如何呢?”
  “不止这封信,他们啊,可给你寄回来不少好东西呢。”
  太后将锦盒展开,不大的盒子以巧妙的机关分了七层,每一层所放的饰品皆不同,盒子侧面,还有小小的花笺。
  萧芫拿起花笺,是晗琼幺姊的字迹,写着这些饰品的材质及用途。
  最底下还有一句潦草的,明显就是皓肇阿兄偷偷添乱加上去的。
  【小芫儿,这些我们岳家用不上,都送给你了!】
  什么用不上啊,分明就是知道她喜欢这些,特意为她搜罗的异族饰物。
  这些便是在塞外异国也十分珍贵,京城更是从未见过。
  太后:“还有许多,明日遣人一并给你送去,可够你玩一阵了。”
  萧芫破涕为笑,用力点头。
  这一夜,她将信压在枕头底下,睡在姑母身边,隐约间好像真的回到了幼时。
  那时有姑母,有岳伯伯,有岳家阿兄阿姊,还有李晁。
  所有人都在一起,不曾分离。
  岳家阿兄和大姊都比她和李晁大许多,只有幺姊小些,所以玩的时候都是他们带她。
  至于李晁,他从小就是个小古板,动不动把玩物丧志挂在嘴边,而且皇帝的课业可太多了,他一日也没多少时间能出来。
  就这,还总想将她也拉回去。
  不过岳家阿兄阿姊在的时候,都会护着她,所以他们进宫的日子,就是她最开心的日子。
  只是后来,慢慢地,他们进宫的次数越来越少,直到她九岁那年,岳家远赴边关。
  从那之后,只有每年冬日会回来两个月,人还总是不全。
  不是皓阳阿兄不在就是皓璟阿兄不在,他们领兵的本领最强,会留在边关镇守。
  去岁初秋她及笄,冬日除了皓阳阿兄,全都回来为她补过大礼,而她隔了一世,其实已有些记不清具体是怎般,心中只余那极为深刻的,无忧无虑的开心。
  一直不曾淡忘,仿佛就在昨日。
  那也是前世,她最想再拥有的热闹。
  可一年盼过一年,再也没有盼来。
  后来边关局势紧张,连那两月阿兄阿姊们都无法归京。
  再到姑母去世她搬离颐华殿,困守一方巴掌大的破落天地,便是他们回来,她也没办法知道了。
  她知道边关之重要,不敢奢望岳家能搬回京城,但想和以前一样,每年能有两个月的相聚。
  萧芫翻过身侧卧,静静望着棂窗下清霜般的月光,幻想着空中玉镜流萤,与浩瀚苍茫的边关千里共婵娟。
  但她想了许久,除了李晁那儿,再想不出任何能得知边关密报的地方了。
  她得弄清楚,这一年的冬日,岳家为什么没能回来,边关究竟发生了何事。
  第15章 敷衍
  那头李晁自颐华殿离开,到御书房用了个简单的晚膳,夤夜将大理寺卿江洄密召入了宫。
  暗处的暗卫代替御前内侍,除了言曹守门,明面上再看不到一个宫人。
  言曹作为李晁的身边人,自是知晓里头所谈何事。
  实际上,一开始得知时,他惊讶了许久。
  这还是他记忆以来,圣上头一回这般“徇私”。
  旁人不知,他是清清楚楚,在萧娘子偷偷查探公主舅父监察御史之前,圣上连一个眼神都不曾留意过此人。
  后来察觉到萧娘子动作,主动帮忙遮掩不说,还寻了个理由动用压箱底的势力帮忙,现在还用上了大理寺卿。
  要知道,连朝堂都少有人知,大理寺卿其实是圣上的人。
  一旦这重关系暴露,许多事便会平添许多麻烦。
  其中风险,不消多说。
  但圣上就是做了,一开始就不曾犹豫过。
  或许连萧娘子自己都将二公主那些戳心之言渐渐淡忘,但圣上始终不曾忘,甚至耿耿于怀。
  圣上无法左右萧相的家事,别说圣上,便是太后,萧相的亲姊,都拗不过萧相骨子里的偏执。
  于是圣上便从其它地方替萧娘子弥补,首当其冲,便是这个舞到前头的二公主。
  圣上身为男子,又是兄长,对公主自是不能如何,最多遣回宫中让淑太妃管教。
  但前朝便不同了,那是圣上最能放得开手脚的地方,萧娘子不出手还好,一出手倒是提醒了圣上。
  言曹甚至觉得,就算那监察御史没这么多这么大的罪过,圣上就是鸡蛋里挑骨头,也能挑出来许多。
  毕竟人无完人,朝会宴饮还好,私底下谁没有个失言的时候。
  那可是监察御史,身为御史,知法犯法,到时候,无论人如何,官帽定然是保不住了。
  再想想今天白日里圣上拨开繁冗也要亲自前去教导萧娘子,言曹不禁长长叹了口气。
  这么多年,圣上怎么就一点儿长进都没有呢。
  对女娘好,自然是得让女娘知道了才算好啊!
  像圣上这样,天天就想着压萧娘子一头的,估计是没指望能赢取芳心了。
  那他这样水深火热的日子,恐怕也是遥遥无期啊。
  将近三更,江洄才从御书房出来。
  言曹忙躬身进去,将一刻钟前送到他手上的密报呈上。
  “陛下,这是边关岳将军送来的。”
  与萧芫手上又是信件又是东西的不同,到李晁这边儿的,只有军情。
  也只有岳莲城将军一人的亲笔。
  烛光残泪之下,以特殊皮质为纸,多种加密方式共同所写的密报一点点展开。
  李晁看了良久,三更梆声响起时,收入机关暗格,起身,“回去吧。”
  .
  翌日,萧芫早膳后兴致勃勃带着一堆儿东西回到了颐华殿,岳家给她寄过来的不止簪钗配饰,各式各样新奇的摆件,还有众多色彩艳丽的衣裙。
  这些衣裙布料虽比不上宫中尚服局的精致,可别有一番异域风情,归整到后头,甚至还有骑装、胡服,最底下,竟还有身铠甲。
  萧芫拎出来,感觉这玩意儿沉得她胳膊都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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