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小青梅不争了(重生) 第7节
萧芫后退了一步,离她远了点。
昨日她说的话她可以不再计较,但也不代表能就此冰释前嫌。
“公主殿下有何事,我还要去慈宁宫。”
“我知道你要去慈宁宫……”李沛柔别扭地清了清嗓子,“我的意思是,我就是专来寻你的。”
萧芫蹙眉。
李沛柔一股脑儿道:“是母妃让我来给你赔礼道歉,昨日与你争执时我说的话确实不大妥当,你已经被太后罚过了,我,我……”
真说起道歉的话,她直觉得脸热得慌。
“不必,”萧芫冷声,“此事昨日已有了决断,请淑太妃不必再因此费心。”
说着,萧芫就准备离开。
“哎,”李沛柔急了,“你这人怎么这样呢,我好端端与你来道歉,还准备了赔礼,你若不收下,回去母妃定又要说我了。”
“那与我又有何干系呢?”萧芫面色愈冷。
既然看不起,以后井水不犯河水便罢了,她想得再开,也不乐意被反复戳伤疤。
李沛柔语噎。
从小到大,李沛柔也没拿热脸贴过几回冷屁股,本身她也不乐意来,她贵为公主之尊,被推下水之后竟还要给一个外臣之女赔罪,她说出口都已经很不容易了,萧芫竟还不稀罕。
萧芫再不想理她,她的时间宝贵得很,陪姑母尚且不够用,哪里有空与她在这里纠缠。
转身走出两步,不防衣袖竟被一把拽住。
李沛柔还不信了,她都已经出门了,都寻到萧芫与她道歉了,若还完不成母妃吩咐的,岂不是很没面子。
……
“诶,陛下,那是不是萧娘子?”
不远处的假山那头,重重春日新绿之后,言曹眼尖,看到了玉阶亭旁的身影。
李晁顿住步子,侧首一瞧,便透过丛丛细枝看到了萧芫,她在往后退,旁边似有什么人拉扯拦着不让她走。
“旁边那人瞧着,似就是昨日的二公主……哎陛下!”
李晁已经大步向前走了。
宫侍行礼的声音提醒了李沛柔,她松手看到皇兄,慌忙蹲身行礼。
只有萧芫,侧身对着李晁,连余光都没向他扫去一眼,独自理着衣裳,被捏皱的布料怎么平也平不展,反复几回,萧芫捏着指节,放弃了。
李晁先看了萧芫一眼,瞧她尚好,才沉了面色看向李沛柔,寒声:“在宫中拉拉扯扯,你母妃便是这般教导你的?”
李沛柔惧得肩膀抖了一下,嚅嗫:“我……我就是想与萧娘子道歉……”
李晁嗤了一声,“道歉若都是这般,依朕看,这天下的歉也都不必道了。”
“堂堂公主犯于口舌本已是大忌,还不知悔改,强求他人,言曹。”
言曹忙应:“奴婢在。”
“使人将公主送回去,这些日子若无要事,就不必出来了,自己好好想想,究竟错在何处,往后又该如何行事。”
李沛柔面色一下白了,不敢置信地看向李晁,可她不敢说什么。
被押走前看向萧芫,她亭亭立着,微低下头,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让她想到了昨日在太后面前,也是这般。
一下悟了,这个萧芫,分明就是故意的!
以前有事总是和她明火执仗地争吵,字字儿都在明面上,就算闹到长辈面前也是各打五十大板,可现在竟然,竟然……
内常侍见她久久不动,轻声提醒,“二公主。”
李沛柔咬牙。但再不甘,也只能被押送着离开。
刚走两步,心里头就已经开始忐忑。
好端端出来,这样被押回去,母妃还不知道会怎么收拾她呢。
都怪萧芫,今日的场子,她以后一定要找回来!
萧芫静静看着李沛柔被带走,未发一言。
她想到了以前他教训她时,也是这样的架势。区别只在于不是被送回去,而是由他亲自看着。
她会找各种各样的由头溜走,溜到姑母身边。
偶尔实在不忿,连面子活都不会做,直接就跑去给姑母告状。
可很多时候,她就算绞尽脑汁竭尽全力,也无济于事。
再怎么严苛过分,他都能用他天生顶好的辩才,说服姑母,将她从姑母那里抓回去,等待她的,是几倍于之前的惩罚。
让自己之前的努力看上去像个笑话。
看着他的脚步到了面前,萧芫没忍住,轻声问:
“陛下也要罚我吗?”
可没料到,开口一句,竟是哽咽。
萧芫有些狼狈地咬住唇瓣。
重生一回,没想到,与他道的第一句,竟是这般。
她分明不想如此的,她宁愿自己与他吵,对他冷嘲热讽,也不想让心里的情绪露出来。
分明,出门之前还信誓旦旦,不再以心待他。
只是好像再坚固的壳子,都罩不住病榻之上日日夜夜的期盼与失望。
她总归想亲口问他一句,为什么?
李晁皱着眉头,“我在你心中,就这么是非不分?”
口中这样说着,手上却诚实地递上了一方手帕。
萧芫垂眸,手帕上以金线绣着祥云,还是她的针法。
萧芫移开视线,不想再看。
随意蹲了下身,“我身子有些不适,想先去慈宁宫了。”
扶着漆陶的手,转身离开。
言曹看了眼圣上。
圣上望着萧娘子的背影,面上是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担忧,很浅,也只有他这种察言观色多了的贴身宫侍才能捕捉到。
“陛下,御书房还召了几位大臣。”他轻声提醒。
今日从慈宁宫出来的时辰,本就有些晚了。
再望不见萧芫的背影,李晁才步出,向着相反的方向离开。
第6章 分忧
漆陶扶着萧芫跨入慈宁宫,小声询问:“娘子,您身子不适,不若奴婢遣人请太医来瞧瞧?”
萧芫摇头,“不必。”
“可是……”
娘子搭在她腕上的手好生冰凉,她隔着两层衣物,都能清晰感觉到。
萧芫顺着她的目光,望见了自己的手,玉色的指尖毫无血色,泛出了几分苍白。
她牵牵唇角,尝到了苦涩。
口中随意找了个由头,“只是怕他问起不久前送来的书,有些紧张罢了。”
漆陶顿时了然,宽慰道:“那些书圣上才刚送来不久,便是问,也只会大致询问娘子研读的计划,娘子随意说两句便好。”
丹屏倒是新奇,“原来娘子也不喜读书啊,奴婢也不怎么喜欢。”
说得漆陶瞪她一眼,“娘子怎会不喜,只是担忧考教罢了,人之常情,你莫要乱说。”
“无碍。”萧芫对丹屏浅浅勾唇,“方才多亏有你,不然我一时不防,怕是真会被二公主扯倒。”
丹屏不好意思地笑:“都是奴婢该做的。娘子放心,以后有奴婢在,旁人休想伤害娘子。就是方才有所顾及,否则量他是谁,只要娘子不愿意,没人能近得了娘子的身。”
萧芫肯允:“你做得很对。李沛柔总归是公主之尊。”
丹屏重重点头,被夸得脸红红的,笑容都要咧到耳朵根儿了。
入了慈宁宫,太后正是忙碌的时候,可见她来了,还是放下手中的事,拉她到身边,仔细打量一番她的装扮,目光满是欣赏,赞道:“今日芫儿可真好看。”
将她的手握在掌心,“昨夜歇得如何,身子可还好?”
萧芫撒娇靠上姑母的肩,“在姑母身边,自是很好。身子也没有不适,芫儿向姑母请安,应是问您才对。”
太后拍拍她,笑:“予何需你操心,身旁那么多人伺候着,还有皇帝日日来问,芫儿顾好自己,不让予担忧便够了。”
萧芫撅唇,面上娇气不满。
心里头想起前世,细细密密的痛漫延开来。
前世姑母也总这般说,她也便当真不怎么操心,可是最后呢?
臣工奴婢并非血脉亲人,除却宣谙姑姑,又有几人能真心实意地关怀,李晁平日忙碌不输姑母,又如何能事事关心照料?
是她一叶障目,不知思量体贴。
扭头看向宣谙姑姑,“姑母不愿说,姑姑您说,可不许骗我。”
宣谙望着这一幕,眉眼俱笑,眼角堆起慈蔼的纹路。
回道:“太后身子安泰。就是娘子昨日哭成那般,又怎能不让太后担忧?”
提起昨日,萧芫不由握紧姑母的手,抬眸很认真地道:“是芫儿让姑母操心了,姑母放心,以后我不会再那般在意那些话了,也不会一生气就……”
她有些难以启齿,“就做出故意推人落水的事。”
太后道:“芫儿这番话,倒真像是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