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
  裴姜和胡婢史那拎着好些购置的胭脂首饰,刚来到他们马车旁,便听到不远处传出吵杂声。
  顺着声音看去,有十几名不知是哪个府上的护院在找人。
  裴姜瞥了眼自家马车,二话不说便挽起史那上了车。
  车帘掀开,里面居然藏了个浑身是血的孩童,史那是密探出身,连忙把东西放下,又转身出了车厢。
  裴姜先是一愣,可随即也淡定地坐下,只见那孩童浑身发抖,向她投来求救的眼神。
  这时候希罗回来了,他也察觉到异样,与史那互相交换一个眼神,驾起马车便离开大街,往城外崔氏别院而去。
  裴姜等马车出了城,发现那孩童已经昏过去了,她叹了口气,从怀里拿出药丸喂那孩童服下,身上的伤口怕是得回府才能处理了。
  回到崔府,希罗脱下外袍,将那孩童包裹着抱进了院里另一间空置的房间。
  史那则去拿药箱,他们都是密探出身,外伤包扎都在行。
  裴姜有点苦恼,家里没有适合这孩童的身材的衣服,只好先把那身沾满血迹的衣服脱下,先帮他清理伤口,敷好伤药,用厚被子盖好。
  她和史那两人分工合作,等处理好拿孩童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后,也已过去一个时辰。
  她洗干净手,坐在床边看着那孩童,“史那,这孩子怕是得服药....”
  “娘子,不如让那叶大夫来瞧瞧?”史那想起那位帮崔云舟看病的大夫。
  “那人是长安城医馆的医师,你派人去江湖上找吧,这样安全一点,这孩子身份还不知道是什么,那些衣服造价可不便宜...”
  裴姜看了眼地上那些染满血迹的衣服,这事给自己摊上,还不知道是福是祸。
  ......
  皇城,东宫。
  太子李丰看着跪在殿下的四名贴身护卫,龙虎狮豹四人,一声不吭。
  铁虎双膝跪地,向前挪了一步,“太子殿下,属下的人已经加紧排查,一定很快能将五王子找到...”
  李丰挑了挑眉,指着他骂道:“一个十岁的小孩都看不住,你们最近是干什么吃的!”
  铁龙与铁狮两人互换一个眼色,铁龙开口道:“殿下,三王子的人武艺也不低,要不是...”
  没等他辩解完,李丰拿起一旁的香炉,径直往他身上扔过去。
  铁龙不敢闪躲,那香炉砸在他身上,瞬间香灰撒满一地。
  “三弟后天就得上路了,临走之前还给我来事,你们倒是好,白白给他送礼!”
  太子李丰原来安排手下将五王子李乾软禁在城里一处别院,谁知道却被三王子李煜的人救走了。
  可这五王子机灵,居然自己逃了,两边的人都在城里找他,硬是没能找到。
  “殿下,三王子也未必会向圣人提起这事,他抓五王子也有理说不过...”此时一直默不作声的铁豹开口了。
  “废物,你们比那蒋昊之还不如!这事不用你们了,我要他帮我找,你们都退下吧!”太子利丰一挥手,四名护卫躬身应是,连忙退了下去。
  这时太子身边一名脸生的太监上前一拱手,“承蒙太子殿下厚爱,这事,旧臣定当尽力。”
  李丰看着戴着人皮面具的蒋昊之,有时候他真的怕这个男人,要不是今天他主动开口,还真不知道他何时潜入了宫中。
  第27章 :五王子
  裴姜意外救下的那名孩童,身上的伤口虽清理并上了药,可人却依旧没有恢复意识。
  这孩童已经昏迷了一日一夜,这夜外头下起了瓢泼大雨,雨点砸在瓦片上,像无数急促的鼓声。
  裴姜摸了摸他的额头,烫得吓人,若再想不出法子,怕是活不下来了。
  兴许是这孩子命不该绝,这时史那掀开帘子,带着一名灰布衣裙的女子走来进来。
  “萍娘子,快些。”史那将那女医带到床边。
  那女子与裴姜互相点头问好,女子放下药箱,从药箱中取出银针,在烛火上烤了烤。
  “按住他。”裴姜和史那按住孩童肩膀。
  银针刺入穴道的瞬间,那孩童猛地抽搐起来,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呼。
  女医又从药箱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几粒黑色药丸,“这是我特制的解毒丸,能帮他渡过这关。”
  裴姜正要询问,忽然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
  她示意女医噤声,自己悄悄走到门边。
  透过门缝,她看见新管家崔旺带着几名护院正在园中搜查。
  “听说有刺客闯进来了。”贺川的声音透过雨声传来,“仔细搜,一个角落不能放过!”
  裴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回头看了眼昏迷的孩童,苍白的脸上满是冷汗。
  女医这时已经在收拾药箱了。
  “从后窗走。”裴姜压低声音,她救下不知名少年,又请来江湖女医救人,这在她来说已经做得够多了。
  史那陪着那女医从窗户那离开后,裴姜吹灭烛火,走出房间。
  崔旺举着油纸伞,先是愣了愣,随后礼貌地行礼道:“二夫人,怎的今日不在房里?”
  裴姜理了下衣裙,淡淡说道:“想起前几日这房间来过不记得关上窗户,这会便来看看...”
  崔旺不敢多嘴,带着那些护院赶紧离开了院子,他是崔福的弟弟,被贺川从长安城崔府接到别院里接替兄长管事一职。
  贺川只说崔福被主家派去外地办事了,并没有解释太多,崔旺当然不敢过问,何况眼下自己是升官了,他还巴不得阿兄不回来。
  翌日清晨,暴雨停歇。
  崔府别院笼罩在一片水汽中,阳光穿过云层,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投下光影。
  裴姜推开房门,一股清新的水汽扑面而来。
  昨夜的大雨将庭院洗刷得纤尘不染,院子里那棵老梅树,树下新翻的泥土被雨水冲开。
  她快步走过回廊,来到那孩童的房间,这时史那正在给孩子喂肉糜粥。
  孩童退了烧,边吃粥边打量房里的情况,忽然看到裴姜出现,他还想强撑着坐起来。
  “别动。”裴姜连忙上前按住他,“你叫什么名字?”
  “不记得了....”孩童眼神黯淡了下来,抿了抿嘴唇。
  “哦?我以往做葡萄酒生意,那以后就叫阿酒吧。”裴姜在床边坐下,笑着说道。
  阿酒抬眼看着她,露出笑容,点了点头,继续吃粥。
  “那夜的女医,从何处寻来的?”裴姜转头问史那。
  “早几年在江南认识的,谁知道前几日在城里遇到了,赶紧请来,她医术很好,人称萍娘子。”史那帮阿酒擦干净嘴巴,收拾托盘准备离开。
  “嗯,崔云舟这几日怎样了?那天希罗在鬼市没寻到解药,想必他的人也寻不到...”
  裴姜眼神沉了下来,一个武功不凡的京城留守,眼下变成一个只能躺在床上的废人,再这样下去,即使救回来怕也是难恢复。
  “还是那样,不过若找萍娘,说不定有办法...”史那想起昨夜萍娘几针过后,这小子就能醒了。
  “那我待会去跟崔云山提议,你再去请一回,如果她愿意,就让她暂时住在这,还可以帮阿酒继续治疗。”
  裴姜打算如实向崔云山说阿酒的事,毕竟要瞒住情报头子,可是件难事。
  史那应了,便和裴姜前后脚出了房。
  裴姜走在回廊,绣鞋踩在湿漉漉的木板上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一路上那些打扫的婢女仆从一一与她行礼。
  转过月洞门,来到一片荷塘,昨夜的大雨打残了荷叶,此时崔云山正坐在荷塘旁的凉亭下与安庆绣下着棋。
  “夫君,姐姐。”裴姜上前向两人行礼。
  安庆绣朝她笑了笑,崔云山则皱着眉盯着棋盘问道:“何事?”
  “回夫君,妾身有两件事想与夫君说..”
  “但说无妨,都是自己人。”崔云山手中白子落下,随后又叹了口气,显然是觉得下错了这一步。
  “妾身手下的胡奴在城郊救下了一名少年,身上受伤厉害,想必是哪家逃跑的下人,如今在妾身院中,第二件事,妾身寻了位女医替这少年看病,发现女医医术不俗,想说要不让她给二郎看看....”
  裴姜说完,看着眼前两人的反应,安庆绣手中黑子顿了顿才落下棋盘。
  崔云山喝着茶盏中的茶,转头笑了起来,“那甚好,二郎病了好几日,我已经派人去留守署告假,圣人也派了御医来瞧,实在束手无策,护送三王子去洛阳一事已经改由兵部侍郎负责,那女医若真有你说医术那般高明,定有办法医治二郎,你尽管去请,钱不是问题。”
  裴姜对崔云山福了福,“那妾身便派人去请,先退下了,不打扰夫君与姐姐的雅兴。”
  她快步离开荷塘,回到自己院中,这时一名生面孔的年轻仆从正在院中打扫。
  裴姜皱了皱眉,“春霞和冬影呢,这不需要打扫,你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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