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刚来长安,听说我那孙子有意中人,便忍不住来看看...”罗老夫人此言一出,裴姜脸上的表情立马僵住了。
意中人,好一个意中人,那蒋昊之又给她乱扣帽子。
“蒋郎中定是无意提起儿,儿与蒋郎中并不相熟,又怎会是他的意中人,老夫人莫要误会了。”
裴姜突然想起前段时间,蒋昊之那厮提议与她假结婚的事,不由得心生不祥预感。
“原来这样,是辉月单相思啊...”罗老夫人一脸惋惜的神情,眼神也黯淡了下去。
“老夫人,蒋郎中如此优秀,想必有不少优秀的娘子供他选择。”裴姜今年也就十六,心思虽说深,可毕竟也有少女心思,男子对她情分如何,倒也能看出多少。
蒋昊之这人喜怒无常,什么单相思,她可一句话不会信,不来害她就不错了。
罗老夫人又坐了会,便带着婢女离开了。
索多等她走后,警惕地对裴姜说道:“蒋昊之何时多了个祖母,我待会去查查,今日城里不太平,娘子莫要轻易出门!”
裴姜点头答应,她也怀疑这老夫人的身份,何况那药香味,她从第一次见蒋昊之便闻到了,可这老夫人却说她刚来长安。
.....
崔府。
安庆绣派桂花紧盯着留守署的情况,毕竟崔云山答应救安俞,可没告诉她要怎么救。
她心不在焉的看着眼前已经半凉的茶水,院子里传来几声鸟叫声。
桂花提着一个食盒来到房里,关上房门,把食盒放在桌上。
“娘子,有消息了。”
安庆绣一脸欣喜,抬眸看着桂花。
“留守署大牢走水,混乱之中人被救出来了...”桂花话音未落,安庆绣便忍不住留下激动的泪水。
她今年十八,安俞只比她大三个月,多年来她视他为依靠,他也视她为心中的港口。
“这么大的事,会不会牵连到、牵连到夫君?”安庆绣想起自己的夫君崔云山。
二人成婚后各自演绎着角色,该有的夫妻之实早也有了,她在不经意间,对这个本来极度抗拒的男人,慢慢开始接纳。
她知道自己与安俞不会再有相见的机会,这也是她的承诺,只要安俞性命无忧,她便安心做崔云山的妻子,不再有其他的想法。
桂花摇了摇头,“留守署似乎并没派人追查。”
.....
裴姜醒来时,发现自己被捆绑着手脚,嘴里被塞了布条。
她大惊失色,自己是如何被抓的居然毫无察觉!
她四处张望,这里是一间布置华丽的房间,床隔壁的檀木桌上放着一个鎏金香炉。
香炉里散发的味道,正是蒋昊之身上那股药香味!
蒋昊之居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她从家中抓到此处,不由得让她对这个男人再次陷入恐惧之中。
“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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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花门被推开,一名婢女端着食盘走了进来。
这人不就是昨夜罗老夫人那名婢女!
裴姜死死地盯着那名婢女,眼神里充满愤怒。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蒋昊之喜欢突然抓人,他祖母亦是如此!
“裴娘子,奴婢替你松绑。”
那婢女说完,居然真的上手给裴姜松绑,可裴姜只觉得手脚无力,连坐起来都十分吃力。
布条被取走,裴姜第一时间问道:“这是蒋府?”
婢女摇了摇头,脸上毫无表情变化,“娘子先吃点东西吧。”
她说完便转身离开,裴姜用力撑起身子,刚想下地,可压根站不住,瘫坐在地上喘着气。
.....
京城留守署。
大牢走水过去已有两个时辰,衙卫们忙着收拾残局。
雷万然被救出来的时候没有了意识,医官诊断是吸入过多烟雾导致窒息,眼下施了针才恢复了意识。
他一脸惭愧地坐起身,身旁崔云舟黑着脸看着他。
“下官无能,居然、居然犯了这等错误...”他明明才喝了一壶酒,就失去了意识,要不是被人救出来,估计早就葬身火海了。
“火烧得猛,死了三个犯人。”崔云舟淡淡地说道,收起严厉的目光,随即叹了口气。
“啊!那,那个刺杀东宫的犯人呢?”
雷万然意识到这事有人密谋要劫狱!
“死了!”崔云舟忽然起身,背向着雷万然。
“什么!”雷万然哑口无言,这不是要劫狱吗,怎么就烧死了!
“大人,这是有人要杀人灭口?”他想不明白,怎的现在才来灭口,安禄山就这么等不及吗。
“好好休息。”崔云舟丢下一句,并未回答他的问题,离开了房间。
大牢被发现走水,他第一时间跟着衙卫冲进大牢,可火势实在猛烈,他只能看着三个犯人烧成焦炭。
那名东宫凶徒也在其中,他让仵作好好验尸,以防有人狸猫换太子。
可仵作的验尸报告里显示,那人的确便是那名凶徒,并不是别人。
他百思不得其解,安禄山若要杀人灭口,应该不会等到今日。
何况能潜入留守署放火的,必定是这里的人,也就是说,手下里有安禄山的眼线。
想到这,崔云舟忍不住从锦袋里掏出一颗胡麻糖放入嘴里。
甜味才能让他更好地思考下去,最近局势实在不明朗,他不知道自己大哥有没参与其中。
可接下来,他收到了令他更惊讶的消息——裴姜失踪了。
他手下的暗卫汇报说酒肆大门紧闭,已经三日没有营业,索多和胡奴希罗正和手下的人在暗地里找寻裴姜的下落,可似乎毫无所获。
崔云舟对裴姜印象深刻,一个年幼孤女接手规模如此庞大的地下钱庄,可却可以毫无错漏地经营下去。
裴姜有着与她年龄不相称的心思和才智,让崔云舟不禁暗暗欣赏。
可更多的,他是想借接近裴姜,扳倒金樽会,这个组织对朝政,实属是一大祸害!
第16章 :交锋
雁来堂有一处地下密室,是用来关押犯人的,同时也有一条直通城外的密道。
此时安俞蜷缩在牢房的角落,身上的囚衣早已破烂不堪,布满了血迹和污迹。
裸露的皮肤上,新旧伤痕交错,脸上的淤青和裂开的嘴角让他几乎无法睁开双眼。
贺川把食物从铁栏杆缝隙处递了进去,“吃吧,别饿死了,我们主上这么辛苦才救你出来。”
“你主上是谁!”安俞被留守署用刑时一句话没有出,这时候忍着疼痛开口问道。
贺川没有回答他,转身离开了牢房,临走时吩咐手下严加看管。
崔云山此时正在城里一处新购置的府邸,接待刚从范阳回到长安的范阳节度使安禄山。
安禄山身材魁梧,体态肥硕,常年领兵的风吹日晒显得皮肤粗糙黝黑。
他眼神犀利,嘴角挂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曜之,你在信中说已经帮我处理掉安俞,这事,阿绣知道吗?”
崔云山笑着给这位岳父倒了杯茶,“岳父大人放心,人已经处理掉烧死了,这事我弟弟身为京城留守,足以作证。”
当日京城留守署大牢走水,火势猛烈,被发现时已经有不少犯人和衙卫因吸入过量浓烟昏迷。
不过这都得多亏了一种西域特有的迷魂香,得以让里头的人不知不觉失去意识,让这场火烧得更旺。
崔云山手底下的暗桩,除了遍布坊间,更有渗透到留守署里的,说到底还不是一个钱字。
安禄山打量着这位女婿,露出满意的笑容,“阿绣能嫁给你,是她的福气。”
方才安禄山关于安庆绣的问题,崔云山并没有回答,这时才微笑着应道:“小婿对阿绣是真心的。”
安禄山临走时,带走了三辆马车,里头装满了崔云山准备的钱银,这是他对岳父的心意。
......
崔云舟看着案几上那烧剩下的半截香,这是从大牢角落发现的。
他觉得这事必定是有人谋划,可也的的确确烧死了安俞。
雷万然差点被烧死,喝着药都得来留守署上工,总觉得有点头昏的他向崔云舟汇报了近日城里的情况。
随着留守署大牢失火,城里的那些暗杀行动貌似暂停了,没有再出现新增的案件。
“裴娘子呢,有何线索?”崔云舟开口问道。
“回禀大人,酒肆那边依旧没有营业,我都直接上门找索多,结果那个老狐狸一口咬定裴娘子有事出城了,不肯透露半点。”
雷万然与索多打了好几回交道,两人互看不顺眼。
“这半截香,你去查查,大牢失火跟这必有关联。”崔云舟指了指案几上的木盒。
“下官领命。”雷万然小心翼翼地接过木盒,躬身退了出去。
崔云舟已经派手下的暗卫四处查探裴姜的下落,可这回不像上次,他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