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但为什么一点开心的情绪都感受不到。
  陆欻然干咳了一声，失意的望向同样颓唐的周玄朔，“我们赢了吗？”
  周玄朔循声看过来，眼神没什么焦点，眼圈却红得吓人，“赢了。”
  这句应答声格外嘶哑，像连日干涸的土地一样贫瘠看不到希望。
  陆欻然心抽了抽，无意识地掐了两下自己的虎口。
  刚刚下车太急，陆欻然没带手套，在室外呆了那么久，手冻得完全没有了知觉。
  在车里待了一会儿，暖烘烘的暖气一熏，被掐了两下的虎口陡然生出一种又痛又痒的感觉，隐隐要肿起来。
  “她去拉江景行手的那下，我觉得我好像站在了她的对立面。”陆欻然头抵着前座的椅背，声音闷闷地说。
  周玄朔闭上眼，不愿去回想那个画面，敷衍地回答了声：“嗯。”
  “可我明明是喜欢她。”
  四周还是一片漆黑。
  除了两辆车一前一后的车灯亮着，这条路似乎没有其他光源。
  紧盯着黑暗的时候，会有种似乎这辈子这条路都走不完的错觉。
  但总是会走完的。
  周玄朔长叹了口气，觉得这辈子没有叹过的气，似乎都在这个节目里叹完了。
  他伸手拍了拍副驾上装鹌鹑的摄影师，从兜里掏了包烟递过去：“大哥，麻烦您，这段不要剪进节目里。”
  摄影师打了个哆嗦，从陆欻然说第一句话的时候他就想装睡了，连忙保证：“明白明白的，你们聊，我睡了。”
  司机是本地人，会说英语，不懂汉语。
  周玄朔做完这一切才又靠回车后座，看了眼陆欻然，“只有一场约会，就是告白日了。”
  陆欻然无声地点点头。
  “有什么话想说的，跟尤皖说完，不要留遗憾。节目结束，一切就都结束了。”
  这是周玄朔对陆欻然，也是对自己的劝告。
  第129章 换一个吧
  车里很静，静得尤皖能听见三个人交错的呼吸声。
  也只有呼吸声。
  江景行神色平静、冷淡，这模样不像生气了，但也绝对算不上是心情愉悦。
  “前面的路口要右拐。”尤皖轻声提醒他。
  江景行没什么反应，只是下个路口果断按照她指的反方向拐去。
  索性地球是圆的，再怎么也能走到。
  尤皖张了张嘴，心里觉得这样的江景行有点可爱，决心当个哑巴。
  赵暮凡在后座瞥了一眼两人，像是没感受到尴尬的气氛一样，大咧咧地对江景行说：“江哥，你走错了。”
  江景行眼皮一掀，车速慢了下来，“哦？抱歉。”
  语气里没有一点歉意。
  “没事。”赵暮凡笑，“要不我来开吧，你辛苦了。”
  “不用。”江景行冷冷地拒绝，却没有任何去解释“不用”的意图。
  只是到下一个路口再拐回原本该走的那条路，好像一切都回到了正轨，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江哥，你这次去摩城觉得好玩吗？”
  赵暮凡率先开口打破又一轮的沉默。
  车上三个人，只有江景行一个人是去了摩城的，这话显然是在问他。
  但这种“我们”去了辛城，而你去了摩城，你觉得摩城好玩吗的问答，让江景行感受到一阵没来由的不爽。
  男人最懂得男人在想什么。
  江景行看得懂赵暮凡那点隐秘的试探。
  还有那点不想当局外人的不甘心。
  他本来不想回答的，尴尬了，赵暮凡就会自然的闭嘴不再说话。
  但尤皖显然也对这个问题的答案十分感兴趣，在一旁兴致勃勃地盯着他附和：“玩什么啦？”
  给“我们”讲讲。
  江景行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提了车速，“一般，逛了逛。”
  “没去什么地方吗？”赵暮凡追问，“我们在辛城的时候去逛了附近的小镇，还挺漂亮的。尤皖姐送了我一个冰箱贴，挺好看的。”
  说着，赵暮凡从兜里掏出一个冰箱贴，图案是写着辛城的地名的连笔英文，右上角还有一颗小小的爱心。
  这其实并不是尤皖主动送的。
  只是在那家手工店买东西时，尤皖挑冰箱贴时赵暮凡也跟着挑了一个，没多少钱，买单时尤皖便一起付了钱。
  她没有主动要送赵暮凡东西的意思。
  “就一起买单的时候顺便买的。”
  尤皖不喜欢莫名其妙的误会，主动解释，但解释完又觉得这个解释好像没什么说服力。
  她掏的钱，说是她送的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挺好看的。”江景行好像不在意一般的往后瞟了一眼，随口问：“多少钱。”
  尤皖摇摇头，“单个价格我不记得了，我买了三个，一共30欧。”
  每个人身上都不剩下多少经费了，30欧不算少。
  江景行食指在方向盘上敲了两下，“买了三个？”
  赵暮凡挪到后座中间，把头探到两人中间，顺着江景行的话往下接：“另外两个呢？”
  尤皖揉了两下因为久坐不舒服的腰，“我有收藏冰箱贴的习惯，另外两个我都准备带回家放着。”
  那就是没有他的了。
  江景行眼神瞬间黯淡了，只觉得身边赵暮凡那张温和含笑的脸让人不爽。
  尤皖不自在地挪开身子，离倾身的赵暮凡远了点，“你还是坐回去吧，不安全。”
  赵暮凡坐回去，继续跟江景行聊天：“江哥，我们去冰钓了，还挺有意思的，卖鱼还赚了20欧。”
  江景行不感兴趣的“嗯”了一声。
  木子、何夕和丁语三人从机场开始坐的就是节目组开的另一辆车，早早地到达了心动小屋。
  等了会儿发现后面的人都没回，在工作人员的一再劝说下三人选了房间，上楼休息了。
  因为还是沿袭之前的分房组合，后回来的周玄朔和陆欻然跟着蒋珞和何夕睡就可以。
  两辆车相距不远，到达目的地时，周玄朔让司机靠边等了一会儿，顶着着寒风下车抽了根烟。
  直到观察到不远处屋子二楼的灯又亮了一盏，周玄朔才踩灭了烟头，敲了敲后座的车窗，喊陆欻然：“下来，走了。”
  二楼住的尤皖、江景行，丁语、沈昱瑾，和木子、赵暮凡。
  三楼住的蒋珞、周玄朔，以及何夕、陆欻然。
  这栋屋子没有电梯，行李抬上抬下会发出些声音，江景行和尤皖的屋子紧挨着楼梯口。
  尤皖去卧室换衣服了，江景行靠在沙发上，听着门外的动静，心里微微一动。
  最后一站了，是时候该正面碰一碰了。
  江景行套上外套，扬声交待尤皖说：“我下楼烧个热水，你先睡。”
  尤皖毛衣脱到一半，声音闷在衣服里，回了句模糊不清的“好”。
  江景行勾起了抹笑，拉开房门。
  周玄朔拎着两个行李箱走到了二楼到三楼台阶儿的中间，听到身后的动静猛地回头，和江景行的视线在空气中碰了个正着。
  江景行把房门带上，羽绒服的拉链拉到顶，一脸平静的邀请道：“聊聊？”
  周玄朔蹙起了眉，摸不透这人又想搞什么花样。
  江景行也不催促，静静地站在门口，看起来就像是如果周玄朔拒绝他，就立马掉头回去睡大觉的样子。
  周玄朔最终还是答应了，“我先把箱子放上去。”
  江景行点头，“我去一楼等你。”
  “要不要叫上陆欻然？”周玄朔询问道。
  “不要。”江景行毫不犹豫地拒绝，掉头下楼，“他好吵。”
  五分钟后，周玄朔穿戴整齐下了楼，江景行正在厨房烧水。
  大门是打开的，寒风吹得周玄朔清醒了不少。
  “去外面聊？”
  快两点了，周围的屋子没有一点光，连个可以避风的地方都没有。
  江景行亮了亮手里的车钥匙，“车里。”
  两人冒着寒风，劝退了妄图跟过来的工作人员，坐上了江景行和尤皖回来时开的那辆车。
  心里多少有点别扭，周玄朔没坐在尤皖坐过的副驾，打开了车后座的门。
  江景行还是坐在了驾驶室。
  明明是江景行主动开口说要找周玄朔“聊聊”，上车后一句话没有的也是他。
  周玄朔从兜里掏出打火机来回摆弄，过了好久开口的第一句话是：“介意我抽烟吗？”
  江景行没说介不介意，只是操纵着降下了周玄朔旁边的车窗。暗示着让他随意。
  风肆虐着，周玄朔的打火机打了几次都没燃起来。
  江景行透过后视镜看了老半天，从副驾驶的手套箱里摸出了一个大概是节目组工作人员遗留下来的塑料打火机。
  “换一个吧。”
  江景行看向周玄朔手里怎么都打不着的金属打火机。
  周玄朔叼着没点着的烟，烟蒂含在嘴里久了泛着点苦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