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无需再等差佬的到来,陈与疾步往外走,重新打电话给肥猫和四眼,交待他们各回各家。
肥猫和四眼着急问:“找到里里小姐了还是怎的?”
陈与没解释:“反正现在你们该干嘛干嘛,什么都别管。”
这点功夫间,梁九迅速搞到丧坤的联系方式,拨过去打算亲自要人。
陈与朝他伸手,面部线条紧绷:“九哥,请让我同丧坤通话。”
梁九凝重地看他几秒,手机交到他手里。
陈与将梁九的手机贴上耳朵之际,电话刚好接通,他开门见山:“是我,陈与。”
丧坤的烟嗓如同鸭子一般嘎嘎嘎地笑:“谁啊,我可不认识哪个陈与。”
“我知道人在你手里。爽快点开条件吧。”陈与半句周旋的废话也无。
她在洪义的猪猡手里多呆一分钟就一分钟的危险,所以他无法耐心地从长计议布局,既然绑走她的是丧坤,那目标一定是他,他用她去保她的平安是最简单快速的办法。
其实刚刚丧坤听到陈与的自报家门,非常地意外,意外陈与这样快锁定是他派人抓走姜里里。
抓姜里里是为了要挟陈与没错。陈与跟泥鳅一样滑,抓陈与比抓姜里里要费更多功夫。但能顺利抓到姜里里也并非多简单的事,这几天姜里里几乎没脱离梁家罩着的地盘,好不容易得到今天万圣节变装派对的机会。
在丧坤的安排里,等姜里里送到他面前,他要先好好看看陈与的马子是个什么样,然后他亲自切下姜里里的一根手指给着急的陈与送去,让陈与诧异原来是他、知晓他的厉害,他再游刃有余地静待陈与为救自己的马子自投罗网。
却先被陈与如此迅速地打电话过来,显得他的绑架
一点含金量也无。也不知道他的废物手下是哪里又出了纰漏,在接到陈与的电话之前丧坤已经在生气,接到陈与电话之后丧坤更恼火,完全打乱他的计划!
当然,丧坤没有将个人情绪表现在电话里。虽然目前的情况出现小小的偏离,但问题不大,他的计划照常:“福运码头八号仓库,你自己过来。”
陈与应下:“我可以去。但姜里里如果受到任何伤害,我发誓会让整个洪义消失在香江。”
丧坤笑得比先前更起劲:“你好猖狂的口气。”
陈与语气森然:“我是一只怎样的疯狗,你们清楚很。”
丧坤冷冷一哼。
陈与再上两道保险:“姜里里不仅是龙少的座上宾,在内地还有一个背景很强的契爷,你只是想借姜里里诱我束手就擒而已,没必要在姜里里身上做多余的动作平白给洪义惹麻烦,不是吗?”
手机还给梁九,陈与驻足在车前,同梁九分道扬镳:“九哥,我和丧坤的私人恩怨,你不方便直接牵扯进去。”
“你有几条命能单枪匹马从丧坤手里全身而退?”
“我不是问你借了一批人手?”
“可我直接替你在丧坤那里说句话,能起到不小作用。”
“你知道丧坤为什么约我在福运码头八号仓库吗?”陈与告知,“因为我之前匿名向差佬举报了几个他的仓库,给他添了不少麻烦。他应该还是查出了是我干的。你如果再保我,就是把梁家牵扯进洪义的买卖里。”
而梁九在梁家压根没那么大的话语权,他作为梁董事长最小的儿子,太年轻是最大的劣势,上面的年长的好几个兄弟姐妹在他没出生前就各有建树,梁九从来被排除在梁家继承权的中心,一直以来梁九争取的只是未来分得财产的份额与比例。
早就洗白的梁家是不可能允许梁九因为一个小小的下属破坏洪义的江湖规矩。
自知其中厉害的梁九闻言沉默。
陈与说:“九哥你的心意我收下了,为难的事情你就别干了,九哥心里也不必过不去。你能借我人已经帮了我好很大的忙。”
最后梁九匀出身边一位保镖跟着陈与。
车子载着陈与驶离,钟嘉莉忧心忡忡地抓住梁九的手臂:“九哥,我没约里里参加派对的话,时不时就——”
“无心算有心,怎么都怪不到你头上。”梁九宽慰。
“里里会平安的吧?”钟嘉莉双眼泛红,“我们真的什么忙也没法帮了吗?”
梁九沉吟片刻,安排人送钟嘉莉先回去:“我去找我老豆,问一问他而已,我最多挨他一顿骂。”
前往福运码头的途中,陈与给麦大龙去电,告知麦大龙眼下的情况,他没指望麦大龙能派人对付丧坤,只请求麦大龙向丧坤施压抱住姜里里。
等邻近码头时,梁九借出的那批人也差不多赶到。基本都是陈与平日打过交道的受梁家恩惠的零散小社团的飞仔们,陈与做了一番交代,才直奔八号货仓而去。
八号货仓里,顶棚的白炽灯管嗡嗡闪烁,在水泥地面投下铁网般的阴影。
丧坤嚼着槟榔坐在一张折叠钢椅上,敞开的黑绸唐装上衣披在肩头,露出里面毫不讲究的花衬衫,一只手夹着一根点燃的万宝路,另一手慢悠悠地转着一把蝴蝶刀。
他横贯着一条蜈蚣状扭曲疤痕的眼皮轻轻一掀,瞥了瞥陈与身后跟着的一大拨人,嗓音似砂纸擦过生锈的铁皮:“不是让你自己过来?”
“虽然我相信你们重道义讲规矩,但也怕你们办事欠妥帖,所以需要我自己的人帮我把姜里里从这里送出去。”陈与面无表情地扫视目之所及处,“姜里里人呢?”
丧坤微微一偏头,后面的花臂仔会意,将一只红白蓝胶袋拖出来。
陈与下意识上前半步,丧坤身边的一排马仔瞬间也往陈与靠近,无声地警告陈与保持距离。
丧坤将他手中的蝴蝶刀丢到陈与面前:“三刀六洞,你先赔罪,我就允许你的人带走姜里里。”
所谓“三刀六洞”,是他们帮派的规矩,洪义内部用于自我刑法,之于陈与这种洪义外的人就是赔罪的方式,需要用利刃在大腿上竖刺三刀形成贯穿的六个伤口。
陈与紧紧盯着不远处的红白蓝胶袋:“打开袋子,我先看看的状况。”
“怎么?怕她已经死了?”丧坤打了个响指。
守在红白蓝胶袋旁的花臂仔立马踹一脚袋子,袋中人动了动并发出疼痛的呜咽声,不过显然嘴巴被堵住了,呜咽得不成字句。
陈与的心仿佛也被好狠狠踹了一脚,他仔细分辨着音色,强硬要求:“袋子打开!我要看她!”
“你在故意拖延时间吗陈与?”丧坤冷哂,“你三刀六洞之后把人拖回去想怎么看怎么看!”
陈与态度坚决:“你不打开袋子我怎么确认里面的人是她?”
丧坤的表情间浮现暧昧而不怀好意的笑:“你确认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开袋子展示你马子没穿衣服的样子?”
阴寒刹那笼罩陈与的脸:“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你等下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丧坤吐掉槟榔渣,朝依旧躺在地上的蝴蝶刀努努嘴,“这样吧,我们各让一步,你先扎一刀,我就放你亲手打开袋子确认你马子。”
说着丧坤挥挥手,花臂仔拖着细微颤动的红白蓝胶袋向陈与走几步。
陈与盯着距离仅两米的袋中不停挣扎的人形,思考数秒后,终是捡起蝴蝶刀,毫不犹豫地扎进自己的左腿,快得大家眼睛都来不及眨一下他就完成了一刀,血肉绽开闷响。
而陈与本人半点声未出,不知道的还以为蝴蝶刀扎的并非他的腿,他苍白脸在下一秒便拖着受伤的腿跨到红白蓝胶袋前,抑制着手抖拉开拉链。
【生命值:90%】
姜潼猛一哆嗦,不明白停滞了一个月的进度条为何突然涨了?
——陈与那边出事了?!
一定是!
毕竟她这边除了莫名其妙遭遇绑架,什么也没干。
彼时酒吧的群魔乱舞中,她被人同钟嘉莉挤散了,她正想挤回钟嘉莉身边,忽地有人捂住她的口鼻,她吸入一阵不明气味后就昏迷过去。
还是绑匪抬她从车子里下来的时候不小心摔将她摔在了地上,她才醒过来。蜷缩的手脚均被捆绑,嘴巴被胶布封得严严实实,她晕晕乎乎地判断自己被装在一个大袋子里,她看不见外面。
在绑匪重新停住,她才听见两个绑匪说要去通知大佬人送到了。
伴随他们离开的脚步,周边归于安静,她隐约捕捉到轮船汽笛声。
而不知是迷药吸太多还是脑子摔出毛病了,她竟产生了错觉:她的身体变透明了。
最多两秒,她惊恐地眨了一下眼睛,然后身体并无异样。
但紧接她发现,捆绑她手脚的身体全自动脱落了!被她垫在了身下!
就好像刚刚绳子捆绑的东西不见了,绳子自然掉在地上,然后东西又原位直接出现,于是压在了绳子上方。
一切诡异得她昏沉的脑子都清明了几分。
顾不得沉浸于震惊,都没了束缚她毫无疑问要赶紧逃,便撕掉嘴上的胶布,从里面打开红蓝白胶袋。